<>第九十八章悲从中来
孔亮、花逢春和刘彩云三人在云巢山悬崖峭壁下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云玺的尸首,无奈之下,便起身继续赶路,沿着山路一直往北走,但见前面崇山峻岭之中影影绰绰有座镇甸。
三人脚下加紧,终于在正午之前赶到了近前,镇甸前有一个大石头,上面上刻着三个大字——龙王寨!
花逢春言道:“龙王寨?看来那个小道士说的没错,这里果真有镇甸,正好是饭口,咱找个吃饭的地儿吧。”
孔亮无精打采,心情十分低落,懒得搭理花逢春。要是换做往常,他第一个喊着要吃要喝的,现在心情不佳,完全没有胃口。
龙王寨并不大,满打满算就一条主街,街道两旁零零散散的有几家商铺,大部分都是住户,临街的算是富裕的,越往后,房子越简陋,再看看街上的行人,衣服都是粗麻布,很少能瞅见绫罗绸缎,看人的表情,多数人都有些木讷。这里是山旮旯子,穷乡僻壤,当地的人穷的叮当响,自然也没有见过世面。
三人一走进寨子,街上的行人都拿眼睛偷瞄他们,有的人还咬耳朵,有笑的,有严肃的,有的一直瞅着他们看,有的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去了。
孔亮心情本来就不好,见本地人如此,心中更是不爽,心道: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呀,也太不礼貌了,哪有这样看人的?难道说我头上长犄角了?好家伙,真把我们当天外来客啦。
花逢春倒是不以为然,心说话,这里比较闭塞,估计平时很少有外人经过,看我们就当看个稀罕吧。
一条大街都快走到头了,终于在见到一个饭馆子,门前一侧挂着个牌子,上书“王记老店”,花逢春心道:这也没得挑,就这家吧!
三人刚要迈步进去,迎面正好遇到店伙计出来,这伙计低着头,一边往外走,一边直嘬牙花子,一看有主顾光临,他一脸歉意地言道:“三位,实在对不住,我们这儿要关门了,您要是吃完,就请到别个饭店。谢谢您啦。”
花逢春听罢,挑了挑眉头,言道:“怎么着?大中午的要关门,你这是故意拿我们开涮呀!”
店伙计听罢脸也沉下来了,抱着肩膀道:“这位客爷,你不觉得有点过分吗?不错,我这儿是饭馆子,但你们来的不巧,现在我们刚好要关门打烊,您三位还是高升一步,到别处吃吧。”
花逢春顿时就不高兴了,言道:“哎,你说话可真够气人的,怎么?怕我们白吃不给钱么?满大街就你们一家饭馆子,你让我们去哪吃?”
店伙计心道,今天遇到蘑菇头了,便不耐烦地说:“天下间那么多饭馆子,你们爱去哪家去哪家,吃个饭有什么要紧的。”
孔亮本来就很堵心,见这个伙计左一个不行有一个不行,顿时便火撞顶梁门,他一个箭步蹿到伙计近前,双手薅住店伙计的衣领子,瞪着母狗眼叱道:“我看你是有病吧!放着生意不做,故意刁难我们?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高低贵贱啊!”说罢,抡起拳头就要揍人。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个老者急匆匆走了过来。“老三,怎么啦?吵吵什么呢?还不够烦呀?”
老者来到门前一看,见三个年轻人正跟店伙计老三斗口,其中一个还要动手,他赶忙劝道:“客爷,快住手!老朽替他赔不是啦,请您消消气,实在抱歉啊。”
孔亮见老者十分谦虚,态度也很诚恳,这火气顿时就消了一大截儿,本来嘛,孔亮、花逢春都是侠义之人,向来不欺负老百姓,人家开个饭馆子,小本经营,挣钱本就不容易,自己乃是名门正派的人,怎么能跟他们计较。
“这还像句人话。”孔亮把伙计老三松开,言道:“掌柜的,我们是外乡人,跋山涉水,途径此地,又赶上饭口,想到你店里吃点东西充饥,可这小子够刁难人的,让我们去别处吃,你自己看看,整个龙王寨就你一家饭店,你让我们去哪吃呀?”
掌柜的听罢长叹一声,言道:“客爷,都是老朽的不对,关门打烊也是我的主意,不干老三的事儿,哎,既如此,咱也算是缘分,就请进来吧。老三呀,你告诉厨房,多炒几个好菜,让这三位客爷吃饱吃好。”
这时候,厨房里有两个厨子正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那,老三赶忙迎上前,把厨子又拉回了后厨。
孔亮、花逢春、刘彩云三人迈步进了饭馆子。这家饭馆的确够老的,桌椅板凳因使用时间过久,表面都磨出光来了,好在是全实木打造,结实如故。三人坐下后,店伙计给他们上了一壶茶儿,然后便退到柜台,与王掌柜待在一处,两个人垂头丧气,愁眉不展。
其实,孔亮、花逢春也发现他们的表情不对劲儿,只是他们自己因为失去了好兄弟云玺,心情异常压抑,因此,没打算管闲事。
没过多久,店伙计给他们陆续上了八个菜,言道:“菜已经备齐了,请三位客爷享用吧。”说罢,转身便走。
“站住!”孔亮喊道,“有酒吗?”
伙计说道:“客爷您说笑了,饭馆子能没酒水吗?咱这有地道的烧刀子,酒劲可大着那,您要多少?”
“两坛。”孔亮言道。
伙计听罢,吓得眼睛都直了,“客爷,一坛十斤,两坛二十斤,您三位喝得了吗?”
“少啰嗦!拿酒来!”孔亮执意要喝酒,店伙计也不敢忤逆,便老老实实把酒搬来。
孔亮一巴掌把泥封拍去,举起坛子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咕咚咕咚”,眨眼睛就干掉半坛子酒。
刘彩云看着害怕,这样喝酒太伤身子了,刚要伸手阻拦却花逢春给摁住了,“让他喝。”说罢,自己也拍去泥封,像孔亮一眼,举起酒坛子往嘴里灌。
这哪是喝酒啊?喝得是悲伤!
店伙计把酒碗、筷子刚拿过来,好家伙,这两位竟然都喝掉了大半坛子酒。心说话:我见过的酒鬼不少,还第一次见这么能喝的,好家伙,这两个汉子跟酒有仇吗?至于这么喝吗?他哪里知道孔亮和花逢春此刻的心情啊。
孔亮把酒坛子往桌上一蹲,花逢春也是如此,二人相视哈哈大笑,这笑声听起来好夸张。刘彩云听罢,不但没有笑,反倒是泪流满面。因为这笑声太难听,太凄惨,里面有太多的悲痛、心酸和无奈。他们这是怎么了?难道失去了好兄弟,就应该糟蹋自己的身子吗?
饭馆儿的掌柜和伙计都傻眼了,心说话,这仨人是半疯呀!刚进来的时候还正常着那,怎么喝完就耍酒疯啊?幸好店里没别的主顾,要不然,非把人吓跑不可。
刘彩云终于忍无可忍,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孔亮和花逢春的笑声戛然而止,都睁着泪眼瞅她。
刘彩云擦去眼泪,正色道:“孔师兄,花逢春!你们是不是云玺的好兄弟?”
孔亮和花逢春被问的怔住了,花逢春斩钉截铁地道:“当然是!这还用说吗?”花逢春对刘彩云向来十分温柔,唯独这次,他板着脸,火气也上来了。
刘彩云接着道:“好!既然是好兄弟,就应该知道他的志向是什么!我很敬重云哥哥,他是个大英雄、真豪杰!虽然他年纪不大,却胸怀天下,他说他要为武林除害,铲平魔教,匡扶正义!你们难道都忘了吗?你们当初跟着他下山,是为了游山玩水吗?魔教泰山祭天之日便是对崆峒派发动最后一击之时,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多天,难道你们不想做点什么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其实,孔亮、花逢春何尝不是大英雄、真豪杰呢?只是二人沉侵在失去兄弟的悲情之中难以自拔而已,刘彩云这番话正好解开了他们二人的心结。
孔亮拍案说道:“对啊!云玺虽然不在了,但他的未竟之业得有人接着干,咱们身为他的师兄,责无旁贷啊!”花逢春也甚为赞同,二人这才重整心情,正襟危坐。
刘彩云见他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心里十分高兴,这时候孔亮突然胃口大开,又让伙计上了四道肉菜,抄起筷子狼吞虎咽。花逢春也是吃了不少,反倒是刘彩云一如既往,吃饭时颇有涵养,细嚼慢咽,吃到七分饱便不再进食。
“呜——呜——呜”孔亮和花逢春不哭了,有人则忍不住哭了起来,三人一怔,寻声看去,原来是王掌柜低声啜泣,边哭边擦拭着老泪。
孔亮心道:人不伤心不垂泪,这老掌柜哭的如此伤心,必然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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