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海宁无声的将大嘴咧到了耳后根,随后,耳畔就听到四周静谧的,只剩雨打树叶的沙沙声,过了几秒,公子清冷如寒峭的嗓声淡淡扬起:“这是唱给老师听的?”
随后,夫人嗔哼的道:“明知故问……唔。ШШШ..>
几秒后……
夫人惊慌的又道:“我错了,昨晚我唱给老师听的,是琵琶小调中的仙霞景,这首三心愿是唱给夫君听的,讨厌,不要……唔……”
袁海宁和张严,立马目视前方,屏息的放慢车速,心无旁骛的盯着路面!
肃然的表情之下,那是两人无声的笑,在越放大越大,同时想着……
等一会,是公子的唇,被夫人咬破了?
还是夫人的唇,被公子咬肿了?
……
豆大的雨还在下,叶霄回到城里已是下午申时,胡小飞兴奋的在城卫所来回走动,看到叶霄打着伞进来,一抬头,便吃惊的眨眨眼:“嘿嘿,要不是凶婆娘说,你去送玲儿嫂嫂回小塘村,我还以为,你跟小丫姑娘打架了,跟欧阳一德性。”
叶霄冷哼了一声,云淡风轻的脱掉外衣,径直坐在他处理公文的桌后。
“说!”
胡小飞撇嘴,偷着乐的又瞄了好几眼叶霄的薄唇,然后正色的道:“第一,今天肖荷状告肖鑫连一案,居然还有别的收获,那肖鑫连在七年前,杀过人,据他说,那人是行脚医,我已经派人去埋尸点挖了。”
叶霄垂着眼帘,一言不发的摊开公文看了起来。
一个县城的城卫所,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公文要看,他看的其实都是最近征收的新兵资料,他喜欢家底干净的新兵,至于是否武行出生,上了战场又是否能杀敌,这些都可以后天训练的。
就像刘玲猜想的那样,他来新城县埋下实力,并不是偶然。
明年的洪水泛滥,太子被废,还有新城县和东都的距离,他心中都有数,新城县进可攻,退可守啊。
“第二,叶瑾瑜和王竹君眼下还在昏睡,但这边的飞鸽传书,说老将军和王夫人已经快马加鞭赶来了,估计今晚戌时左右,就能到达新城县,到时这两人都没醒,那怎么办?”
叶霄抬头,眼里划过一抹精光。
“突然快马加鞭,为何?”
胡小飞怔了怔,刚才兴奋的神情抽搐了一下:“这个,我不知道,驿站那边的人也没说。”
叶霄收回清冷的视线,指尖叩着桌面,沉呤了片刻,没头没脑的看向袁海宁:“李元鹕什么时候出的潞州府。”
袁海宁神情一肃:“大前天夜里,按脚程的话,他昨天应该是到汾州境内。”
叶霄面无表情的依然叩着桌子。
“咚咚”的声音和屋外的雨击青石板的声音,相互呼应!
胡小飞摸了摸鼻子,他知道叶霄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习惯叩桌面,只要等他停止了叩桌子,就代表他有主意了。
难道老将军和王夫人突然快马加鞭的赶路,是因为李元鹕这小子在中间作鬼?
灵光一闪里,胡小飞鄙夷的想起一些事,顿时抬头望顶,不说话。
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叶霄停止了叩击桌面,抬起他的深邃的眼睛,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道。
“胡小飞,你亲自带人去一趟相州,将陆广陵的尸骨偷偷运来新城县,将其换成肖鑫连所害的行脚医,袁海宁,你去告诉欧阳,开始着手准备叶瑾瑜和王竹君的事情,再让耿大民来见我。”
胡小飞听前半段,还有点不明所以,但听到让耿大民来见叶霄时,就倒抽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道:“叶霄,你想做什么?”
袁海宁不敢多问,那是立马领命去叫人。
而这耿大民,是巡查司的二把手,如今叶霄不在其位,很多事情都是耿大民在处理,可暗中还是要向叶霄汇报,因为赵旭尧,并没有把叶霄巡查司主事的官印收回,降职的圣旨只是走了个过场,堵天下悠悠众口罢了。
“叶霄,你不是说陆广陵被人杀害在相州内,是咎由自取嘛?怎么突然让我把尸骨挖出来换上,还安排成是肖鑫连所杀?”胡小飞懵懂的表示不明白叶霄到底要做什么。
说起来,这陆广陵,还是刑部尚书陆其深的儿子,七年前,陆广陵曾从北都前往东都,在路上调戏良家妇女,被当地的山匪洗劫一空后,当场杀死。
杀完后,那些山匪从陆广陵身上翻出官家子弟的牌碟,知道其是一品大员的儿子后,吓了个半死,立马将人埋在了荒郊野岭,以图毁尸灭迹。
等陆其深发现儿子陆广陵失踪后,已是小半个月以后的事,当下派人一路寻往东都,并上报巡查司,给予合作找人,那时他和叶霄还只是巡查司的挂牌官差,又因为是一品大员的儿子突然失踪,被受朝庭关注,因此被调来查探此事。
在查清来龙去脉后,叶霄根本就没有将此事上报,而是让陆广陵的失踪一案,成了悬案。
至今陆其深对陆广陵,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七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陆广陵。
现在叶霄让他换尸,难道是想让送陆其深一份人情?还是……
叶霄摊开宣纸,拿起笔沾了沾墨,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道:“科场一事,就算抖了上去,李鸿君那只老狐狸,也会有办法弃卒保,让李晋刚和李元鹕来顶缸,但我要的,是端掉整个李家。”
胡小飞听叶霄这样解释,才恍然大悟的道。
“我懂了,怪不得要换上陆广陵的尸体,这些年李家在潞州府还有新城县,收刮民脂民膏,而那肖鑫连七、八年前,又想花钱在新城县买个差事,当时没少跑李家老宅,若是陆广陵的随身玉佩,出现在李家老宅,那就说明,李家知情不报,收取贿赂,到时李鸿君就要完蛋了,是不是这样?”
胡小飞的爹是个儒将谋士,但胡小飞跟陈小洁一样,向来喜欢直来直去,一根肠子通到底,眼下能说出这些多七拐八拐,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叶霄挑了下眉,不置可否的继续在宣纸上写字。
若是刘玲在此,看到叶霄的字迹,一定会惊讶,因为叶霄的字写的极好,那是锋芒尽收,字字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