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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神兽(1 / 1)

大唐兵部调动全**队的虎符,竟在一夜之间神秘地丢失。

“皇后娘娘,您看这事?”宗楚客小心翼翼道。

韦皇后恨恨道:“刘思南简直就是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自己顶罪去!”

宗楚客知道韦皇后还在为上次刘思南办事不利而恼怒,他笑了笑道:“皇后娘娘,刘思南虽然本事不大,可在武将里还算是听话的。你也知道,那些武将桀骜不驯,把刘思南整下去,换上一个有本事的,若不听皇后娘娘的,岂不是得不偿失?”

韦皇后一听也是这个理,兵部可是一个重要的部门,真换了刘思南这个兵部尚书,万一上来的是太平公主或是相王的人,那可就不妙了。

宗楚客见韦皇后心思有些松动了,便趁热打铁道:“皇后娘娘,所以说,刘思南还得要保!”

“可他这是死罪,能保得住吗?”韦皇后心中没底。

“现在关键是要把虎符找到,只要找到了虎符,就肯定能保得住!”宗楚客胸有成竹道。

“偷虎符之人必有所图,岂是容易找得到的?”韦皇后摇头道。

“虎符的确不好找,可并非一点机会也没有!”宗楚客提醒道:“要想找到虎符,非他出马不可!”

“你是说张宝儿?”韦皇后心中一动:“嗯,这小子确实不凡,虽然不识字,可破案却是很有一手。李重福隐藏如此之深,也被他寻着了蛛丝马迹,如今竟然连根刨起。只是,他对你我并不买帐,你忘了他上次大闹宰相府的事了?怎么会出马帮我们呢?”

听韦皇后说起上次之事,宗楚客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两下,瞬间又换了老奸巨猾的笑容:“此一时,彼一时,皇后娘娘出面或许他不会买这个面子,但若是陛下出面的话,他怎会不答应呢?”

韦皇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宗楚客见状不由松了口气,这事总算办成了。他之所以极力为刘思南说话,并非与刘思南关系有多密切,完全是因为刘思南送给他那株三尺多高的红珊瑚树和两颗深海夜明珠。当然,还有那二十万两银子的银票。

……

均州城内,随着朝廷的大军的进驻,满目疮痍的大街小巷渐渐恢复了今日的生机。

刺史衙门的二堂内,薛讷与张宝儿相向而坐。

薛讷苦笑道:“我真不明白,你张大人一人便能平定叛乱,还要这大军做什么?”

张宝儿摇头道:“薛帅,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乃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平定叛乱,还不是要您领的大军?”

张宝儿说的一本正经,让一旁浑身绷满纱布的华叔鄙夷不已:手无缚鸡之力?装!真能装!

想起这次均州之行,华叔感慨万端。

张宝儿体内有股力量,华叔早就知道,这股力量竟然能破了李重福的金钢不坏之身,这是他所没想到的。

其实,更让华叔惊叹的还不是张宝儿的武力,而是他的算计之深。

赴柯雄军营救出柯雄,他没有出手。

血洗崔文利军营,他没有出手。

府衙三堂与崔文利血战,他没有出手。

华叔与吴辟邪被李重福修理的奄奄一息,他依然没出手。

就连他自己命悬一线,他也没出手。

忍耐那么久,就是为了寻那个最恰当的时机出手,一击而中。

换作寻常人,谁又能真正做的到?

张宝儿岔开话题道:“薛帅,本来说好要请您喝酒的,但现在却不行了,陛下八百里加急,让我赶紧回长安去,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薛讷心中一惊:“出什么事了?”

张宝儿摇头道:“不知道,只说让我尽快回去接旨!”

“现在就走吗?”薛讷有些不舍道。

“是的,现在就走!”张宝儿笑道:“来日方长,下次薛帅来长安,我定补上这场酒!”

……

“宝儿,你看这事……”李显征询着张宝儿的意见。

张宝儿看了一眼坐在李显身旁一言不发的韦皇后,他何尝不知这是韦皇后的意思,可李显的请求他却无法拒绝。

“陛下,这件事就交给微臣,微臣会尽最大努力找到虎符的!”

“宝儿,那就辛苦了你!按理说,你才从均州回来,该好好歇息两天的,可是……”李显心中对张宝儿充满了歉意。

“微臣定不负陛下的厚爱,请陛下放心!”

……

从皇宫出来,张宝儿径直来到了刑部衙门,他要找到总捕头古云天了解案情。

“什么?竟有这等事?”张宝儿听了古云天的话大吃一惊。

原来,虎符丢失之后,古云天对各州府六扇门弟子传下铁令:一定要在尽快擒住那惊天的窃贼,将干系极为重大的虎符完璧归还给兵部衙门。

刑部派出了多名经验丰富的捕快四处追查此案,万万没想到虎符没有追回,其中四名捕快却在泾州同时惨遭不测。

“古大哥,你这是准备赶往泾州吗?”张宝儿问道。

古云天点点头:“刑部捕快出了事,我做总捕头的不能置之不理。再说了,这事说不定与虎符失窃一案有些关联。所以,我必须得去泾州一趟!”

“那好,我与你同去!”张宝儿沉吟道。

……

泾州府衙捕快厅,张宝儿与古云天在石阶下的报丧盆中投进了七八串纸钱,在焚化冥币的焦糊味中,一片片纸灰如夜蛾般随烟火飞起。

华叔默默站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

古云天叹了口气道:“捕快死在缉凶任上,是我们的宿命,想必我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张宝儿默然不语。

泾州府的三名忤作替张宝儿与古云天轻轻推开殓尸房的房门,殉职捕快的尸身就平躺在两块门板拼成的殓床之上。

一名年老的仵作在古云飞的头前上了一炷香,对捕快遗体深深地一揖,口中喃喃地念道:“独厚我公,雍荣足崇。怅望不见,杳杳音容。履仁蹈义,虔敬无觞。神其有知,鉴我心香。”

叨念完毕,戴上麂皮手套将第一块蒙尸的白布一揭到地,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来!

张宝儿望着尸体皮开肉裂的下腹,和腹洞中血肉模糊的脏器,不由惊叫道:“这是什么歹毒的兵器,竟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伤害?!”

老仵作将尸体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他用手指着左胸肋骨缝中一处窄窄的刀疮,说道:“据老夫当忤作三十八年的经验看来,是这贯心的一刀,夺去了他的性命!”

其他三人的刀伤也是一样,显然是同一人出手,用同样的刀法在瞬间将四人同时一刀致命的。

刑部捕快是朝廷之官,要接受朝廷法度的约束;另一方面,他们又要直接和江湖人士打交道,必须要熟悉江湖规矩。正因为如此,他们进得衙门,出得江湖,遇到的事情千奇百怪,处理事情灵活多变。他们是衙门中的江湖人物,是江湖中的衙门掌门。他们代表衙门统管江湖一方,在江湖上拥有极大的权力,却也同时被不为朝廷效命的江湖豪杰所不齿。故而,他们死在江湖人手中,也是常事。

古云天小心地揭开尸体胸口上被鲜血粘在一起的衣服,他用手指比量着那个窄窄的刀口,咬牙切齿地道:“江湖中能施用细刀的高手无非马、彭、花、齐四家。但刑部这四名捕快身手也不弱,他们凭武功不可能一下将四人毙命。剩下的只有一个,杀死老掌门的人一定是落花刀派的掌门袁风!”

“袁风?怎么会是他?”张宝儿皱眉道。

“宝儿,你认得这袁风?”古云天诧异地问道。

张宝儿点点头:“我在铸剑山庄查案时见过他,当时他还帮过我的忙。”

另两名年轻的仵作,从墙边摆放凶器的木架上取下那把杀死古云飞的凶刀,递了过来。

古云天单手接过,用左手的食中二指,轻轻地滑过细细的刀身,最后手指停在蘸着落花两个字的刀脊上。不会错,一定是袁风的那把落花刀,也只有袁风才有同时杀死他们的的功力!

老仵作听罢古云天的分析,点了点头。可马上又有个问题摆在了面前。尸体小腹上的巨疮伤口边缘粗糙,不象是锐利的兵器所致,如果说是被人一爪裂腹,但前腹上两个贯穿后背的血洞又做何解释呢?

老忤作挠着脑袋想了半天,对着古云天犹豫道:“总捕头,我有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古云天道:“在这方面你是行家,有什么话直管说便是!”

老忤作猜测道:“我想,尸体小腹上的巨疮会不会是什么野兽用尖角顶的呢?”

张宝儿听完怔住了

老仵作正想为尸身盖上殓布,忽听到门外一阵大乱,接着又传来了高呼打斗的声音。

张宝儿与古云天推开房门跳到院中,只见院内有四个人。一个老者眼睛望天,傲气十足地负手站在前面,他的身后有两个健壮的汉子押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人。

老者周围已有七八名捕头被他打倒在地。

狂傲的老者看着古云天问道:“可是刑部总捕头古云天?”

张宝儿在一旁认出了面前的老者,正是袁风!

张宝儿挥手止住了众捕快的围攻,向袁风一拱手道:“袁掌门,别来无恙呀?”

袁风先是一怔,接着爽朗地笑道:“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张大人!真是很巧呀!”

张宝儿淡淡道:“兵部虎符被盗,我奉陛下之命前来查找虎符。”

袁风还要说话,却见古云天用右手中的落花刀指着他恶声道:“袁风,你杀死我刑部捕快,敢当何罪?”

“刑部捕快并非袁风所杀,十天前我那把落花刀便丢失了!”袁风一眼看到古云天手中的落花刀,吃惊道:“我的落花刀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你讲的鬼话,谁会相信?”古云天大喝一声,将落花刀丢在一旁,纵身飞起,双掌流星般照袁风头顶上击来!

袁风两掌硬接古云天的拼力一击,他的双足被击陷在院内的砖地之中!

古云天见自己一招无功,纵身而起,“砰砰”又是两掌,竟将袁风小腿全部击进地面。

古云天发出这威力极大的连环三击,两条胳膊也被震得酸麻不已。两人功力在伯仲之间,要分输赢至少也得在两百招以上!

袁风从砖地中拔出腿来,拾起地上的落花刀,傲然道:“古捕头,你想栽赃陷害,袁某也不怕!”

古云天对袁风的敢作敢当也确实无话可说,他想了想道:“如果想让雷某相信,你必须拿出证据来!”

袁风伸臂挥掌,铁笼子上的黑布罩已被他的掌风扫了下来,露出笼中一只纯白的两角山羊来!

袁风对古云天道:“在五老峰长愁涧中追捕偷刀贼时,我的门人弟子施用绝命伸钹擒下了盗贼所携的异兽,如果总捕头你能查到这只异兽的出处,自然可以分辨出谁是凶手了!”

张宝儿与古云天互视了一眼,若是能够找到凶手,自然能够找到丢失的兵部虎符。

张宝儿好奇地走到人臂粗的铁栅前,好奇地看着铁笼中毫不起眼的两角山羊,两角山羊也抬起头来,一双碧油油的眼睛直瞪着张宝儿。

张宝儿睁大双眼,越瞧越别扭,这头山羊的脑袋上似乎缺什么。

“它,它竟然没有嘴巴!”不知是哪位捕快喊了一声。

怪羊仔细地端详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最后又瞪大双眼望着捕头们。

有嘴巴叫山羊。

没有嘴巴的山羊又是什么怪物?

张宝儿望着怪物,口中不由得惊问道:“它,它究竟叫什么名字?!”

深锁双眉的袁风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但是我想尽了各种招术,就是没有办法将它杀死!”

古云天闻听此言,暗自好笑,从身旁捕快的手中夺过一把利刀,将刀身探进铁栅中,对着那笼中的怪羊挥刀便砍!

铁笼中的怪羊不闪不避,手指粗的铁条都能砍得断的利刀砍在它身上竟浑然未觉。

古云天用尽全力,连砍了十七八刀,山羊果真没有任何反应。

袁风摇头道:“在五老峰的长愁涧中,袁某曾经将它浸到寒潭中三个时辰,可最后还是没能要了它的性命!”

古云天丢掉利刀,对身旁的捕快吩咐了一声,十几名捕快转身跑出府衙,用布袋子买回了二三百斤木炭,全部堆在地上点燃后,将装着怪羊的铁笼子,平放到了那烧得通红的炭火之上!

怪羊在炭火中摇头摆尾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那年老的仵作一拍脑袋,叫道:“我终于想起它的名字来了,它的名字叫做患!”

“换?!”张宝儿惊诧道。

“张大人,是患。在《山海经》的《南山经》中有载:咸阳山往东百里曰旬山,有兽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其名为患!还有人管它叫神兽!”老仵作引经据典,一口气便背诵了一篇古书。

听到“神兽”这两个字,院中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木炭堆中的铁笼子已被烧成了红,笼中的那头神兽却仍然神态安祥。

古云天正没办法的时候,忽听得殓尸房的房脊上传来了一阵“咯咯”的娇笑声,道:“想杀死神兽,你们别白日做梦了!”

张宝儿向房脊看去,原来是一个蒙面的白衣女子立在房上,张宝儿看着她的身形似乎觉得有些熟悉,可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袁风用手指着立在房脊上的蒙面女子,对古云天道:“就是她盗走落花刀,古云飞被谁所杀,雷捕头还是找她去问!”

还没等古云天有所行动,就听轰隆一声响,两扇紧闭的榆木院门被撞倒于地,尘土飞扬间,又有一只神兽,挺着寒光闪闪的双角,冲进院来,两名阻路的刑部捕快已被撞翻于地,它鬼魅般地奔到了木炭堆上的铁笼子前,铁笼中的那头神兽一见到同伴,将半个脑袋探出笼外,与笼外的神兽交头接耳,神态甚是亲昵。

撞门而入的神兽,后退三步,前蹄当空立起,在下落的瞬间,挺起头上的尖角便向铁笼的栅栏上撞去。

古云天一见这撞门而入的神兽要营救笼中的同伴,抢过身边捕快掌中的一根熟铜棍,两手高高举起,黄光一闪间,已砸中了笼外神兽的后背,那头神兽身受重重的一棍竟不闪不避,仍是奋力地向铁栅上撞去!

烧得通红的铁栅在神兽的狂撞间,已是受力弯曲。笼中的神兽已从撞弯变大的铁栅空隙中逃了出来!

古云天一见这两头神兽要突围逃跑,铜棍一横率众捕快们阻住了出路!

那头破门的神兽一见有人阻路,直向古云天的小腹上撞去!

众捕快们高呼一声:“小心。”

古云天将手中已被打弯的铜棍一横,竟穿进了神兽的一只鼻孔中,从神兽鼻腔中发出一声低吼,歪首一挣,古云天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熟铜棍再也把持不住,还滴落着神兽白浓般鼻涕的铜棍,已飞上了天,翻滚着跌落到了七八丈远的院外。

神兽在众捕快的惊呼声中,低头挺角向目瞪口呆的古云天继续撞去,一旁的张宝儿终于明白,之前死去的那些捕快小腹上的两个血窟窿是怎么回事了。

古云天情急之下,伸手便将神兽头顶的两只利角捉住!神兽的两只尖角冰凉,从它的两只鼻孔中呼出了一阵阵死鱼般的臭气,他急忙摒住了呼吸。

神兽凶性大发,将古云天原地挑起一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两只神兽一前一后,紧跟着那屋脊上的白衣女子向北城的方向逃了下去!

事关丢失的兵部虎符,古云天启身便追,袁风也如影相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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