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弱肉强食。”南湘子看向那勉力站起的红盛,脸上的笑意收起,“那我便来讨教一下,你口中这江湖的规矩!”
此话说完,陶蠡惊觉手中一空,原本她被她拿在手中的芙兰的佩剑一瞬间便被南湘子取走,陶蠡只见那墨色道袍在空中一个翻滚,然后便是一声惨叫。
虽然相距较远,陶蠡还是看见了,一瞬间鲜血喷涌,那个白衣男子的右臂被斩断!
她庆幸这是古代没有透亮的路灯,所以她不过看到地面上似是一片暗色的潮湿。
刀光剑影,快意恩仇。
这就是江湖。
陶蠡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臂上的暗弩,她本以为自己算是有点斤两,如今这场面让她明白自己就是条小虾米,若是面对真正的高手,她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捏紧了拳,陶蠡暗暗发誓一定要苦练师父给她的一字决,另外,还要紧紧抱住梅君行这样的大腿。
南湘子斩了红盛的手臂之后并没有回来,而是走到那个说话的女子身边。
“我的要求,你们不愿意,我便自己取了,眼下算是两清,你们若是识趣,便和外面藏着的那些你的门中弟子一起就此离开,当然若是不识趣……”南湘子说着,手中的长剑一凛,眼眸泛着一丝冷光,“那你们留下的,就未必只有一只手臂了。”
南湘子话语刚落下,便被一群身着同色衣袍的男子围住,这些人突然围上来,身影如鬼魅一般,变幻莫测,且眼带凶光。
“红衣姐姐,莫跟他们废话,区区几人,难道凭我等之力,还怕他们?”扶着红盛坐在地上的,一双杏眼满是仇恨的看着南湘子。
陶蠡有些紧张,她扶着芙兰师姐,若是这些人突然动手,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想着要不要躲到马车里,陶蠡突然感到肩膀一重,她嚇的转身,却看梅君行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
“莫怕。”梅君行看着陶蠡,感觉到她的紧张,他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双黑漆漆的瞳孔映着马车旁悬下的灯笼,闪着些朦胧的光泽来。
夜深露重,刮起了微微的冷风,吹开了梅君行额前的碎发,陶蠡讷讷的看着这眼眸,突然觉得像被施了仙术一样,整个人就有了勇气,她看着这他,然后重重的点头。
“我不怕。”
陶蠡抽出一只手,把头上的那只手掌放在手心里握了握,有梅君行在,她有什么好怕的。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芙兰看在眼里,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回头看了一眼梅君行,又转过去看向那个叫红衣的女子。
眼下,打还是不打,就看这个女子的一句话了。
不仅是芙兰,清瑶派那边的弟子也只等小姐的一声令下,自立派以来,清瑶还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
红衣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红盛和红袖,指甲暗暗发力,眼下武林大会在即,她虽然也咽不下这口气,但也不能把实力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都退下吧,眼下大师兄需要医治,不可耽误时间。”红衣说着轻咳了两声,她也染了风寒,如今还要耗费心思处理这些事情,确实有些乏力了。
“红衣姐!!”那红袖似乎是不甘心,但与红衣对视了下,最后还是捏着拳把头底下,其他清瑶派的弟子也大都不甘,但似乎都很尊崇这个红衣,几个人上前抬起红盛,剩下的人则慢慢遁了身形。
身边的人渐渐散去,那红衣上车前,目光看向南湘子以及陶蠡和芙兰,手中打的丝帕轻轻放在唇前。
“今日几位当真是让小女受益匪浅,若是他日有缘再见,必将重谢。”
这红衣长得秀美无双,可与那双眼眸对视,陶蠡却忍不住觉得背后一冷,然后又有几分钦佩,原来一句以后走着瞧,还可以说的这么委婉好听的。
看一方的人终于散尽,店老板连忙摆个请的姿势,苦笑道,“几位,天色不早,不如早点休息?”
耽误了半天了,原本几人便奔波劳累,尤其是像陶蠡这样的弱小姐的身躯,早就扛不住了,率先扶着芙兰,往店里走去,不过路过那店家时补了一句。
“给我和俩排一间,其他人随便吧,然后银子找后面的人要。”
说着,陶蠡忍不住打了个打哈欠,手从腰上摸了摸,把从万矣那里拿来的荷包又扔给他。
店里偷窥已久的小二看到两位姑娘进来,连忙迎上前,“这姑娘伤势不轻,要不小的给您请个郎中去?”
“不用。”陶蠡累及,一会又张开嘴打着哈欠道,“我们带郎中了,你先带我们去房间。
万矣拿回了自己的钱包,好笑的看着陶蠡累极的样子,所有人中也就她休息的最多,如今还困成这样。
待众人安顿好,南湘子终于臭着脸给芙兰疗伤。
芙兰小心的看着脸色,小声道,“这,区区皮外伤,还,还是不劳驾二师叔了。”
不过回答她的是,南湘子冷冷的一瞥。
至于陶蠡,随便收拾了下,便趴在床上,本想是小小的眯一会,没想到眼一闭就睡了过去。本来还想使唤一下这丫头的南湘子瞧了一眼,便黑着脸自己去取了纱布来给芙兰包扎。
用饭的时候梅君行上来叫两人,然后皱着眉看着床上的陶蠡好一会,最后想起下午时候她也已经吃了好些干果,这才缓和了脸色。
“这位公子与我师妹看起来十分亲近。”两人离开房间的时候,芙兰突然问了一句。
梅君行目光微动,并未回答,却停下脚步,双手抱拳道,“刚刚姑娘舍身相救,梅某还没来及道谢,还请恕罪。”
“不,不必道谢,即便是换一个人,我也是会救得,好在眼下我也并没有多大的伤。”芙兰说着垂下头,目光却看向梅君行佩戴的双刃,深吸了口气正打算要问,却突然听到隔壁的房门被打开。
衡玉从屋里出来,看到并肩而行的两人,略为有些惊讶,不过并未说什么,只是照例对梅君行点了点头,算作招呼,便一同下楼用饭。
芙兰错过了机会,便没有再说,只是眼中却几分难以掩饰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