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场合，王灵还能说什么呢？
他不是怕自己丢人，怕的是他再多说一句话，阻止这件事儿发生，丢的是千帆的人。
在钱这件事儿上，王灵始终是处于下等地位的。
这难免让他心中多了一份儿刺痛感。
钱胤祥死了，将叶千帆托福给了他，就凭他现在的经济实力，能够照顾好千帆吗？
这个极为显示的问题突然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尽管这个问题很重要，但是，眼前的情形可不是他黯然伤神的时候。
他的任务是来陪着千帆逛街的，只要叶千帆高兴，按说其他的都不重要。
走出服装店，王灵主动帮她拎着。
“千帆，对不起。”王灵有些尴尬。
叶千帆自然知道他的心意，转过头来，莞尔一笑：“为什么道歉？你没有错啊。——嗯，走吧，我想吃东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东西去啊。”
看到叶千帆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儿，王灵觉得若是自己再多说，那正说明自己这个男子汉心胸狭窄了。
王灵只得笑笑，应道：“好吧。”
“女神，你想吃什么呢？”王灵暗自琢磨。
“这时候她很高兴，暂时忘记了我，最好和她吃西餐吧，你们浪漫浪漫。”钱胤祥在阴功鬼道表中提醒。
有了这个提醒，王灵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可是，哪里有西餐馆呢？”王灵暗暗在心中问。
“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钱胤祥道，“我都五年没在这个城市逛了，来了之后不过两天就被人杀了，问我等于白问。”
“不问你。”王灵暗暗回应，“喂，你们三个？”
“我曾经在这一片唱过歌，记得在前边不远处有个‘烛光晚餐’西餐店，可以去试试哦。”女鬼路梦瑶提醒道。
“‘烛光晚餐’西餐店？嗯，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就它了。”王灵高兴起来。
心中询问清楚，王灵主动建议：“嗨，千帆，我记得这旁边有一家西餐店，不错的哦，好像叫什么‘烛光晚餐’，不如去尝尝吧？”
“好啊。”果然，叶千帆满心欢喜，立即答应。
这家“烛光晚餐”西餐店也算别致，至少有一点在商城市里是独一无二的，那就是在这里，除了门口的照明灯外，房间里没有电灯，照明的工具就是每一桌上的白色蜡烛。
名副其实的烛光晚餐。
王灵带着叶千帆走进来，叶千帆立即惊叫前，这里暗淡的灯光让她感觉沉静不少。
二楼。
两个人选了个靠窗子的位置坐下。
以前也和叶千帆一起吃过西餐，加上此时有钱胤祥提醒，王灵直接叫来，点了黑胡椒牛排，还要了沙拉酱、面包、意大利面，最后还要了两杯红酒。
“怎么样？可以吗？”王灵点完，抬头很礼貌地问。
叶千帆早已经目瞪口呆了，咯咯笑着，应道：“阿灵，你……真不错……”
“什么？”王灵一怔，“哪里不错？”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就想点这些？好像你能看到我的心里怎么想的似的。
”叶千帆瞪着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
王灵微微一笑。
他不想和千帆聊为什么他能知道这些，因为即便他不会将钱胤祥的提醒告诉她，但多聊几句，都是危险。
一个不小心，他的那句话说错，就会引发叶千帆想起过去和钱胤祥在一起的岁月。
到时候难免伤感，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你说什么呢？”王灵敷衍道，“我不过是按照我的意思点的，如果你喜欢，我自然很高兴。”
“我当然高兴。”叶千帆开心地说。
将桌子上的白色蜡烛点上，一朵红玫瑰交给王灵，献给叶千帆。
很快，西餐上来，王灵端起红酒，向叶千帆举杯。
两个人尽管话很少，但至少王灵感觉到极为浪漫。
“喂，放我出去，我要和你们共进晚餐，太浪漫了。”钱胤祥在阴功鬼道表中叫起来。
王灵没办法，只得将手腕提起来，翻在自己嘴边，轻轻说道：“出来吧。”
一道白光闪耀，钱胤祥闪身出现在两人旁边。
没有鬼魂钱胤祥的椅子，他只是站在旁边。
王灵只是当做没有看见他，只管和叶千帆一边享受西餐，一边聊天。
钱胤祥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再俯身嗅嗅桌子上的晚餐，早已经醉了。
此时，一个萨克斯手过来，吹奏一曲优雅深情的曲子，勾起两个人的情愫，王灵觉得越发高兴，叶千帆也被这样的环境感染，双颊粉红。
鬼魂钱胤祥本就在一旁陶醉，加上这乐曲响起，再也忍不住，独自吟诵古诗一首：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这钱胤祥刚刚吟诵了这两句，王灵也一时兴起，想着这么好的诗句，如果不让千帆听到，那岂不是白废了钱胤祥这一翻心思？
王灵也立即跟着钱胤祥摇头晃脑的节奏吟诵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王灵跟着吟诵了这两句，钱胤祥立即高兴起来了，继续吟诵道：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钱胤祥一句一句吟诵起来，王灵也跟着一句一句吟诵起来。
当钱胤祥吟诵完毕的时候，王灵也跟着吟诵完毕。
但是，此时王灵愕然，因为他发现，叶千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忧伤。
“千帆，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王灵担心地问。
“呃，没什么。”叶千帆微微一笑，“快点吃吧，都凉了。”
接下来，叶千帆埋头吃饭，王灵也心中惴惴，只得跟着吃。
吃完之后，这一回，叶千帆没有和王灵争，他付了钱。
雅苑小区门口，王灵还想送她回去，叶千帆说什么也不让。
王灵就站在路口，目送她拐弯被灌木遮挡了视线，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鬼魂钱胤祥一样站在他旁边遥望。
“喂，刚才在‘烛光晚餐’西餐店，你吟诵的是什么诗？”王灵问。
“两汉佚名的《凤求凰》。”钱胤祥随口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