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林八琴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真有种抓耳挠腮的烦闷。先前聚财阿蓝他们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多数时间也是闲着,然而总还有事情打发时间,可是现在那些东西对她全没了用处,她总感觉心里少了些什么,又像多了些什么,细想又毫无头绪。越是没有头绪,她越是烦,越是干什么都没有力气,这样要死不活地磨到下午四点,她依约打了车去医院与唐可人会合,然后就等楚依云到来,她便有大把的钞票数了。
然而现在想到钞票,也并没有先前那样的兴奋,只觉得人生无趣得很。她原本人生的目的便是赚钱赚钱赚钱,似乎自打出生后,这便成了她的唯一理想,可是这理想在苦闷面前突然失了魅力,使她有抓狂的冲动。
她到病房的时候楚依云还没有来,倒是有个脸白如纸,一看就病得不轻的帅哥坐在床边正与唐可人聊得颇为投机。唐可人的脸则是一种诡异的红色,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兴奋的。林八琴撇撇嘴,想唐可人真是有本事,在哪里都能勾搭男人,总不会无聊。而自己长了这么大,竟然连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要是现在就死了,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这念头一起,她便悚然而惊,想自己这番“春忧夏愁”,莫非是因为思春!
唐可人可不知道她这忽然的福至心灵,看她进来忙地招呼道:“来来,八琴,我来给你介绍,这一位,是小陈,陈优之!”
林八琴意思地说了声好,漫不经心地拉过一张椅子来坐着,唐可人递给他一个苹果,特意告诉她这乃是小陈送的,话语难免有责难只意,恨林八琴不买些时鲜水果上来给她吃。林八琴自然也意会到了,可是她脸皮厚的很,只作没听出来她这话外之音,刚要张口去咬,却听唐可人道:“优之,你也不要过于悲观,乙肝又不是不能治,死不了人的!”她这一口便再也咬不下去了,慢悠悠地起身笑道:“你们先谈着,我去趟洗手间。”
到了洗手间她便把那苹果扔烫手山芋般丢进了垃圾桶,想这奸炸的唐可人,真不愧是楚依云的前恋人,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虽然他们终于没走到一起,然而当初既然互相吸引,那便证明是一路货色了。
她愤愤不平地把手洗了有十来遍,终于确定病毒不可能成活,这才慢慢地踱了回去。其实她心里也清楚,乙肝是不大可能借着这一个苹果传染的,除非对方把唾液喷在上面。她主要是恨唐可人这种行径,胸口火烧一样的,不知要拿什么来败败火。
待她进了唐可人的单人病房,那位病帅哥已然走了,唐可人不忘打趣儿她道:“瞧你刚才吓得那样儿,脸白得像死人一样!”
林八琴嘴动了动,难听的话终于没说出口,唐可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又笑道:“你没有吓死,倒把小陈吓跑了,人家本来就自卑,你又给人家那种嘴脸!”
她也没力气分辩,只好说:“我也不是歧视他,只是乍然听到他听得是这个病,难勉紧张,就反应过度了,再见着他,你帮我解释解释吧。”
正说着,楚依云来了,唐可人脸上那一种趾高气扬立时变成了可怜兮兮,翻下床直抱住楚依云的腿哭天抹泪道:“依云,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不然我就死定了,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还好,一提起来,楚依云就翻了脸,她最容不得人家揭她伤疤,更何况是当着林八琴这个外人的面。当下把唐可人使力踢开,不忘再加了两脚方才悻悻坐进林八琴搬过来的椅中道:“你又惹了什么祸,我跟你说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擦屁股,还有,以后不许你提跟我认识的话!”
唐可人无不依的,又爬过去抱住了她双腿,声泪俱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想同你学法术!”
楚依云一惊而起,再踹她一脚道:“你有病啊,学什么法术!”唐可人可不管她脸色难看,也不管她暴力相加,只要求她收下自己为徒。楚依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一番消磨下来,口气便软了:“你要是真想学,我便成全你,只怕你没有决心!”
“有,有,我唯一不缺的东西就是决心!”唐可人急急表态。楚依云便扭脸对林八琴道:“八琴,我和她有些私房话要说,你先出去等等!”
林八琴钱已算到手,其它的也不关心,什么天一门不天一门,什么修真法术,全与她没有干系,听话地出了病房,还不忘帮她们带上房门,坐在走廊那一排有机材料的坐椅上,把自己近来的遇到的事情大致地回忆了一遍。她末了得出结论,自己这不对劲儿是从与聚财“同床共枕”开始的。先前没有发现,是因为打一开始她就以为这烦闷是因为睡眠不足的缘故。到此时才敢确定,自己是春心动了,可对象好死不死是聚财那个家伙,这可如何是好!
她有心躲开一段日子,可是聚财在她身上下了禁制,无论她到哪里他都能知道,而他肯定不会让她逍遥法外,定会挖地三尺把她给挖出来。此路根本行不通,还要想别的法子,能够使自己不再喜欢聚财的法子。
这事又不能声张,否则让阿蓝他们知道一定会把她嘲笑死,说她是痴心妄想,癞蛤蟆要吃天鹅肉,这够使人羞愧了。更何况就算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她与聚财也是万万不可能,正所谓仙凡殊途,一个注定“万寿无疆”一个只有可怜的几十年可活。而且聚财蛮是心有所属,不是说他要找的那个人,便是他爱的人么。
她越想越是烦闷,为这不曾开始就要被抹杀掉的爱情,更为了自己的不争气,什么人不好爱,偏爱一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动不动就说要了自己小命儿的人。
也许自己就是个被虐狂,她想,真是太不争气了。不由长嘘一口气,目光一转,却看到个人正坐在旁边好奇地瞧她。她有些惊,末了强挤出个笑招呼道:“陈忧之,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