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大陆西陲,灵氏山庄前院。
皎皎月光下,两名女子自人群后行来。
走在前面的妇人,看来大概六七十岁,却是精神矍铄,步履矫健,面上慈祥中带丝威严……看来这便是,灵火母亲了。
随后的美女,年纪三十左右。
面上肌肤娇嫩欲滴,眉目风采动心夺魄,其容貌之美无从详述。
这美女气质,似集九天之灵动,又合山川之秀美,一颦一笑更含无尽妩媚,让人不觉沉醉。
此刻,天际星月光辉,被这美女风姿尽皆遮去!
银叶镇处,严平一时呆滞……但见口水鼻涕齐流,秋风明月共舞!
这玩意儿,只要见到美女,总要发癫儿。
过了好一会儿,灵氏山庄处,一骑兵上前:“嗨哎儿,美女啊!您就是华秋香姐姐吧?小生严平是也。”
“美女可能对俺没啥印象,不过创世神说过,咱们既然相见,那肯定有缘啊。”
说着这货儿诗兴大发。
“惜哉好男,生不逢时儿;
惜哉美女,俱各有主儿;
惜哉华夏,男多女少儿;
惜哉今日,晚遇十年儿;
惜哉鲜花,插入牛粪儿;
惜哉严平,见美立追!”
严平诵完此即兴之诗,毫不理睬被这骑兵吓住的众人……眼见前方美女面上惊讶,显然心中是大感意外,他顿时自得不已,不管不顾的加了一句……嗷嗷嗷嗷嗷儿,呜呼乐哉……
此时,他眼中只有华秋香一人啊。
“嗨,秋香姐,你可愿扔掉那三寸丁枯树皮,伴小生同去否?”
这骑兵脸上露出迷醉神情,只是痴痴看着美女秋香。
灵氏众人终是反应过来,齐齐高声怒骂……突然,自华秋香身后奔出两道人影,手持木棒直向骑兵砸来!
“贼子竟敢羞辱我家小姐,还不受死!”
骑兵只是痴痴望着,面带怒意的华秋香,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即将被棍棒加身。
原来这两人,是西奥王国华氏家族的护卫……自灵火失了领地后,华氏一族便担心,华秋香嫁入灵氏后,被人欺辱……是以派了一批家中仆妇,给她支使,这其中自有几名护卫。
所以严格说来,这两个不是灵氏族人。
但见两人怒发冲冠,杀至骑兵面前两三米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骑兵依旧眼望心中秋香姐,其所骑马儿突然一立,轻轻伸直了两根儿马前小蹄儿。
冲来两人大惊失色,却是止不住脚步,下身要害分撞在两只小马蹄儿之上……倒不是严平有意如此,此时他正对着秋香姐发癫儿呢。
这个……只是他下意识滴,操控着骑兵所为……只是下意识滴,做出的本能反应而已。
但闻两人惨叫之声,直冲那云霄!
围观诸人心中不由恶寒,这感觉……便如,品一碗美味混沌,连汤喝完后,却在碗底发现了那几颗老鼠屎!
啊呸!呸啊!
本来还有几人作势冲出,欲要为自家主母讨个公道的,却都被眼前情景,给恶心住了!
帝国时代系统,在严平手中,将龌龊之风范,展现得真可谓是淋漓至尽呐!
唉……唉……不怨谁,有些事,见多了,习惯了,自然了。
世事之复杂反复,难言对错啊……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严平附身之骑兵,依然对着华秋香做呆滞状。
那灵氏老太太,已经是看不下去,心中暗生怒意,口中冷冷哼了一声。
华秋香听到哼声,不由脸色一白……自她入门后,灵火母亲心中,一直对华氏极为不满,更是憋了一口郁气……祖宗传下的千百年基业,就因结了这桩姻缘而失去!
老太太平日里,虽有着灵火在其间和稀泥,但她对自己这媳妇,依然没什么好脸色的。
只见华秋香,欲要上前搀扶母亲,却被其将手一下打开:“我不用你管!”
此时灵火已经到了两人面前,见此情景不由苦笑:“儿子无能,惊扰了您……”
“好了!你也不必多言,方才情景我已经见到……你也是无奈之举。”
她转头看向那呆滞骑兵,“呼”的一下,将手中木杖甩出,“吧嗒”一声击在那骑兵额头上。
银叶镇处,严平惊醒……骑兵随着严平晃下脑袋,清醒过来后,开口便骂:“那个下流东西,竟敢把老子叫醒!”
老太太大怒,指住骑兵:“不想我灵氏,竟然沦落到今日地步……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上门来!”
“老身活了大半百,如今竟被一臭贼辱骂!莫欺老身年高,安知我灵氏无有复起之日!”
“你这言行无耻之辈!莫不是以为我灵氏,不敢做鱼死网破之举!”
“狗贼!莫要欺人太甚!”
严平被骂得呆住了,随即大怒。
但见那骑兵开骂:“我说你这死老太婆,给你点儿阳光,你他妈就敢灿烂啊!”
“老子不是看你龟二子的,诚心恳求,今日你灵氏……啊哈,现如今还有根毛线儿的灵氏啊!”
灵火扫过众人一眼,止住众人异动。
他转身对那骑兵,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方才笑道:“大师言重了,您心中之诚意,我灵氏决不敢相负。”
“灵火再次,给大师赔礼。大师若心中仍有芥蒂,尽可冲在下发作。”
银叶镇处,严平眉间微皱,心中也是思索:“唉,这灵氏的老根儿,扎的太深!看这架势……就算咱给他们放上一把小火儿,把当头的几个都宰了,剩下的那些,可也不会就此听话……要让他们听老子话,还是要灵火出头啊,就不知灵火这小子……嗯,还是先把人拉回镇子来,明日跟任尚他们商量下,再说其它吧……”
他想着……灵氏山庄处,只见那骑兵点头:“嘿,我说你小子既然知道不对,那老太婆也就该给咱赔礼道歉了吧!”
灵氏众人面露怒意,灵火虽面不改色,却微吸口气,显然在心中强压怒气。
突然一道倩影上前,却是那美女秋香,但见她对骑兵轻轻一礼:“先人曾有言,长者赐,不可辞!”
“大师学识必定渊博。这长辈的训导教诲,便应该高高兴兴、诚心诚意的接受,并将其视作己身的运气。”
“母亲方才见大师神游物外,是以特意提醒,并无冒犯之意,还请大师不要因此而生气。”
骑兵见美女居然?主动找他搭话!
这,可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啊!
这玩意儿,一时间心花怒放,连连抱拳:“哎呀美女啊,不生气,绝对不生气,小生岂敢生气!”
“美女千万莫要误会啊……这个……”
见骑兵又露出色迷迷神情,灵火当即接话:“大师气度宽宏,灵火更有个不情之请。”
“母亲大人身为长辈,年纪已高,若再加远途出行,稍有烦劳……不免身心疲惫。到时心情不快,难免对晚辈夫妇二人,再有什么教导之意。”
“如此不免打扰过甚。想来大师您,向来忙碌的……依在下看,不如便由灵某携妻女拜访大师,就请母亲大人在家休养。”
“其实,我灵氏平日事务繁忙,若母亲留在家中,在下也就不怕有什么……突发之变故了。”
“若如此,或许对大师您,也是有益之事啊。”
骑兵听完,哼了一声……严平心道:“这姓灵的所说,倒蛮像那么一回事儿啊……话说这当娘的,怎会不顾儿子死活?”
“嘿,也罢。咱就给你个面子!”
轻骑说了这句,突然话锋变冷:“不过方才,那什么狗屎将军……竟敢杀了老子手下!”
他话音未落,那赵姓将军便已跃出人群,怒喝:“大师对我,还真是念念不忘!”
他一步步向骑兵行来,双手死命握住,指甲竟刺得手心流血,身上伤口也再度开裂……这一路行来,不免留下数行血迹!
灵火见此,心中一惊:“赵将军,且慢……”
那赵将军,面色苍白,身子颤抖,转头叫了一声:“大人!”
他奋力行至灵火面前,半跪在地上:“大人,请您不要为属下担忧……大人此行,定要保重,留下有用之身!”
“大人您,请不要因小人为难,难道……难道大人忘记了当初,属下在您面前,曾经发下的誓言嘛?”
“小的怎能……怎能是因为小的,而让大人难堪!所以请大人,不要再阻拦小人。”
“小的坚信,只要大人在,那么灵氏一族,日后必当复兴。”
赵将军说至此处,不由落泪,他只抬手一抹。
下刻他起身,奋力来至骑兵面前,深吸口气躬身说着:“大师既然对在下心中不满,那无论要杀要刮,赵某任凭处置便是。”
“在下绝无怨言。方才,若有得罪之处,全由赵某一人承担,与大人再无干系。”
银叶镇处,严平呵呵一笑,心中感觉舒服不少。
灵氏庄园处,系统轻骑上前:“嘎嘎嘎,老子就说嘛……你小子刚才,不是很牛掰的啊!哈哈哈……”
“老子看你,终究也是个软脚蟹!这不也就服软儿认输啦。”
“嘿,看你这样,今天你爷爷我,就发发善心放过你一次。”
说到这,这骑兵抽出铁剑,在赵将军脸颊“啪”的一击,当即喊道:“没什么事啦,你小子这就滚了罢!”
赵将军面上神色,早已涨红,他身子剧烈颤着,过了数秒方才平静下来。
他突然对骑兵跪下,连磕了重重的三下响头,口中只道:“小人谢过大师,不杀之恩。”
赵将军站起之时,已是脚步踉跄,他磕磕绊绊退至了灵火身后,低头不再说话了……
此时,一辆马车早就被,赶到了大门那里。
灵火看了眼自己娇妻,目中闪过丝歉意……华秋香对他嫣然一笑,自身后一位仆人手中接过了,犹在沉睡的女儿。
两人相携,上了马车。
银叶镇处,严平更喜:“嗯,看这情形……灵氏很可能,就此屈服啊。”
想着,他不愿再多耽搁,心念一动,众骑兵同时发动,向马车聚拢而去。
数名骑兵突然出手,斩断了马车前辕……更有骑兵伸手,把住马车四角,下刻这车儿已被抬了起来。
两名骑兵挥剑,马车两侧的车轮当即被斩落地上……两名骑兵冲出,刷刷两下,竟把庄院大门的木质顶框,削了下来!
众骑兵开动,就这么高举马车,驰出大门,列着队迅即向来路而去。
灵火身处车内,只觉马车极为的平稳,不由心中暗惊,对这队骑兵的战力,有了些新的估量。
但见,车马渐行渐远,转眼便出去数百米之遥……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那赵将军,突然拔剑在手,一声怒吼,猛地将利剑刺入自己心间!
他咬牙切齿,抬眼望天,将利剑在胸内狠狠搅动数下,然后用力缓缓拔出,顿时一道血箭自其伤口喷射而出。
灵氏众人见此,齐声哗然,惊呼不已:“赵将军……”
“不可……”
“将军啊……”
……
原来这赵将军性情刚烈,方才为了灵火而忍辱道歉,却早是萌生死志……后来又为严平轻贱,更无一丝求生之意。
他只是怕自家大人,因他再多受屈辱,是以才隐忍不发,更是卑躬屈膝,直到了此刻……灵火走的远了,才突然拔剑自杀。
此刻这赵将军临死之际,用尽力气把身一转,向着灵火所乘马车去向拜倒,猛然将手中利剑插入地面,撑住了自己上身。
看着远去马车淡影……他目中,更有泪落下,数息过后,一口鲜血喷出,终是逝去。
那头颅,至死也不肯低下,犹自远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
灵氏诸人一时寂然,只纷纷围至将军尸体之旁,渐渐有人悲泣起来。
而不知,何人开头?
人群中传出,那一首,大陆上自古相传的悲歌:
天作烈风,生英者魂;
地有后土,育雄者魄;
人为勇士,护我黎庶;
奈何英雄,天不假年!
……
灵氏诸人尽皆落泪,这歌声不由越来越高,传至了远处……夜空中,惊起群群飞鸟。
马车上,灵火面上竟然于黑暗中变了颜色,他心中涌上阵阵悲意,举手握拳击在胸口。
他数次,欲要站起冲出车外,却又几次强行忍住……漆黑车厢之中,他身子无法抑制的颤抖开来。
秋香虽然目难见物,却对此景了然于心,她心思敏慧,听到歌声时,便已知夫君心中必会伤痛难当。
车厢内,一只纤巧玉手伸出,轻轻抚摸着灵火脸颊,让他身子慢慢不再颤抖,终是冷静了下来。
灵火将身子后倚,靠住车板,目中不禁落泪……而华秋香,于黑暗中,一语不发。
可她眼角,也似有泪光闪过……夫妻二人,只是无语沉默,但彼此心中,却早知对方心意。
……
严平这货儿,自然也听到歌声。
于是他动念间,又有数名骑兵复回山庄,却只见到了众人环绕的赵将军尸身……他一时,大为惊愕。
话说,这位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对于此事,似乎在其心中有着些触动的,可实际上他真的无从理解的。
于是最终,他在惊诧莫名中,只是爆句:“次奥,这整一个……二笔啊!”
经一晚忙碌,严平也是心力交瘁啦,于是不觉间,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晚儿,他似乎做了,一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