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这奴隶交易场入口,不过十数米外,便已有人在路旁买卖起奴隶。
严平一行人随意走着,路边“摆摊儿”的小商小贩们,挥舞着手中可以证明对手下奴隶所有权的身契,向这些新进客人兜揽生意……
“壮年男奴一头,吃得少干得多!大人们只要买下俺这一头,这一桩生意,就可以此生再不用愁呀……不用愁啊!嘿,几位大人,赏光来瞧一瞧呗……”
一名中年汉子,外面套身脏兮兮布衣,料子却是细细的花布……这汉子蹲地,后背直贴住交易场入口处不远的石墙上,直盯盯看向领头的那名系统剑士,嘴中不停喊着。
在这着细布衣汉子脚下,有名古铜肤色的奴隶,手脚都被草绳紧紧束住,只着件破旧短裤,蜷缩着将头埋起……他大半肌肤沾着灰黑色厚薄不一的尘土,偶尔这奴隶身上土壤,更浸染些暗淡的红……他几乎全露的身子,于秋风中颤着、不自觉的就抽搐下,不知是因觉得风凉,还是因身上的伤口过痛……严平透过系统画面,却是看不到这奴隶死死埋进胸口的脸膛……不过其头发已是半白,再看这奴隶身上略显松弛的筋肉?早已非壮年之身。
众人毫不搭理,直直走着,却不料……就在领头的系统剑士,行至细布衣汉子近前时,这汉子竟是身子朝前一倾,手向剑士裤脚揪来!
剑士此刻虽受严平所控,可毕竟其本身,是系统所出的战斗单位。
战斗,是其天性本能……砍人之事,自是手到拿来、熟极而流的,斩根儿乱伸的脏爪儿,更是不在话下!
就见这剑士自发的止步,正被那细衣汉子捉住裤角儿……下刻的瞬间白光一闪,这剑士已是出剑,“刷”的一下疾响声飘,“嚓”的剑已回鞘。
而地上,却多了只断手。
众人谁也未曾看清方才情形,只是望着地上断手,于这片刻间都是一呆,就连剑士脸上也是面无表情。
银叶镇处,严平也是身子一滞,方才之事非他本意,也让其心里不免有些惊讶……
那汉子断了只手,身子猛地向后一扬,后脑勺“嘭”一下撞在了背后石墙之上!
他举起断臂放近眼前,目中缓缓露出惊骇至极的神色……过得数秒,他方才反应过来,口中发出啊的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
直震得身后石墙上浮灰儿,飘泄于自己脑门儿上……当然,此时这些许的小小灰尘儿,他其实来不及在意的。
两名剑士身后众人,也是反应过来,一时间面面相觑……他们谁也不好就此上前,看那断手汉子虽有些鲁莽,可也不至于要直接砍了他手啊?
王博微微皱眉,这严平性子?太过喜怒无常了些……任尚只淡淡一笑,眯着眼盯住前方两名剑士,他实在摸不透严平对此事抱何心思?也就先不说话……向飞和他几个弟兄,互相打着眼色,也是有些不懂大人突然出手之意,于是无人轻动。
银叶镇处,严平反应过来,下刻不禁失笑……算这家伙自己倒霉啊。
剑士笑着,向那断手汉子开口:“我说哥们儿,你这搞地哪出儿啊!这让俺多不好意思……你说你他娘没事找事,又乱伸的什么手啊?咱真不是有意的啊……你这个难道说,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躺枪吧,嘿!也真是!”
剑士见那汉子还在痛呼,也只摆摆脑袋儿:“你丫的躺就躺吧,却不老实躺着,活该啊你小子,还乱叫根儿毛啊你!”
那汉子终是停了惨叫,身子依然疼得发抖,眼睛恨恨盯着剑士……任尚突然上前,一伸脚将那断手踢向那汉子。
只见他自腰间一摸,几枚银币自其手中丢出,落在这墙根边的倒霉蛋身边。
“诸神们此刻,一定是异口同声的称赞着,看大人他的心肠多么仁慈……我说!你这混账东西,就那贱手也敢乱伸乱摸?就这么污了我家大人衣衫!狗胆儿真大!嘿,这几枚银角子,便赏你去看个医生……大人居然瞧得起你,更是好意规劝你这鲁莽的小子,以后也记得,把自己那双狗眼放亮一些!”
任尚早看见剑士脸上不耐烦之意,显然自家大人对方才之事,不想太多废话的,所以他才……说起来,正常情况下一名普通奴隶的价格,一般是超不过一枚银币的,是以任尚丢出的数枚银币,作为赔偿价值已不算低。
此时他丢完银币,转向剑士躬身一笑:“大人,这种小人咱们也不必与他废话的,不如?这就走吧。”
剑士点头:“嗯,真他妈晦气……走着。”
交易场大门处随着断手汉子尖呼,人人都瞧了过来,这门口聚集在此买卖奴隶之人也是不少……此刻,都慢慢的静了下来。
剑士带头,还没迈出两步,却是又一条大汉跳了出来,挡在他身前……这人手拿条长鞭,上面还沾些未干的血迹。
他面上酡红,浑身的酒气,就见他扬鞭一指剑士:“这位大……大人!好大派头,就是你有钱吧……生意面前,神他妈来啦也是条癞皮狗!咱也要扒了它皮,才好喝酒!”
“大人有钱,了不起呐了不起……啊!”这汉子刷的扬鞭抽出,啪得一声脆响,抽在路边木柱上绑住的一名奴隶背上,奴隶身子猛地抽搐一下……鞭儿抽回之时,带了串儿血色水珠儿,在阳光下闪闪发散了油光!
“啊呸呀,有些个货色不狠狠抽他一顿,就不知道老子们厉害……大人您老钱多着啊,来买俺奴隶,来买啊……来啊……”这醉酒大汉却是有些不依不饶。
严平皱眉呆呆看着,过了数息,他才反应过来,老子还道哪里的醉汉,原来是替那断手的蠢货出头!
他通过剑士似乎闻到了些酒气,不禁眉头一皱,心中顿时恼了。
“你他娘也是活腻歪了吧!”剑士脸上满是怒色,手已扶到剑柄之上,眼看下刻儿……就这时儿,一道人影自剑士身边闪过,忽得带起阵疾风儿。
一枚老拳似天外一道飞雷般,直挂这酒鬼人贩儿眉间……“咣”一声尖鸣儿,如面破锣儿碎掉的脆响儿,醉酒大汉被这一下撂倒地上。
这次却是向飞忍不住的出手啦,原来自入严平麾下,从购马车一事到近来,向飞给严平所出之力也不见得就有多大……这大汉虽说外表看来粗豪鲁莽,心底却也有些思量,自己比不得灵火也就罢了,更不如任尚能言善道,只凭张利嘴都能吃得开……自己能做上镇卫队队长的位置,也是因为有几位旧日的兄弟……所以他心中有些危机感,平日里早就摩拳擦掌的,想要找个机会在严平面前,好好表现它一番的。
他原想拿钱买几头奴隶,又能有什么麻烦?不想如今……有人惹恼了大人!这他妈岂不是天赐良机?真他妈是老子想啥,他还就来啥啊!
咱要的就是,大人生气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揍死你丫~~
就见醉酒大汉被这一记老拳,仰天的撂倒在地,眉间眼角的已是开了朵血花……向飞更不留脚,狠狠一抬啪得跺在大汉圆肚儿之上!
醉酒大汉被这一下,身子狠狠一颤,张口就是一吐……这肥肚儿中那烂肉酒沫、诸色的腌咂杂货,竟噗然向上面青青老天儿,小喷了半米之高!
真他妈像那喷泉嘴儿,众人下意识的,齐齐后退……向飞却是更怒,一把扯起脚边鞭子,就着它团了几团,手一挥连着鞭子柄儿、鞭根儿、鞭身儿,更缺不了鞭梢引路!
一起入了方才那“喷泉”口儿!
向飞再不吝惜,举起大脚狠狠两下,将这水口儿踩的严实了许多,鞭子也就全数下去了……他方才把手往下一指,开口怒骂:“你个不长眼东西,也是老子教你个乖……别说你这货色,就是山里的猛虎,咱也宰过那十七八头……就你这胆儿,没半个熊卵大的贱胚子杂毛货?也敢来惹俺家大人生气……也不去掂量下,自己是那几斤几两的贱货,更不瞧瞧自己那狗头样儿,瞎了你那双死猪眼啊!”
他骂这几句,又往肥肚儿上狠踹了两脚……方回头望向了剑士,转瞬间的脸上已满是讨好之意:“大人您,受惊了,这是属下疏忽无能啊。”
再打眼扫过众人脸色,向飞心中顿时有些警觉,当即撒目四望,就见周边奴隶商贩们,齐向这边踱来……
原本做这行当的,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士。
试想那些大奴隶商们一个个的自成势力,都有些自保之力的;而这些小商小贩们,天长日久下,彼此间也有了些或深或浅的胡乱交情。
有人受到外人欺压时,也就存了一致出头、联手对外的意思。
说他们是地头蛇,就太过了;若说是黑社会,倒是有些抬举他们;说是地痞,也只勉强地相符……其充其量,就是些流氓混混们心气儿稍有相通,聚在这交易场入口,合伙儿的欺负来此的生面孔……
他们倒是有几个认得王博,可连着被人欺了两个,再要忍下去?
这日后的团伙生意,这勉强聚在一处,还能混口饭吃的傢伙事儿,就再难做下去了啊。
为了自己日后的活路,也要把这面子夺一些回来,最多不去碰你姓王的,可另外那几个……你王氏再大,还能不许咱们咽下口淡饭,不让兄弟们在这儿厮混下去,不给人一条活路走了嘛!
就见向飞扫视着前面,缓缓逼近的这帮家伙,眉毛也只是轻轻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