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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水纹随着竹尾的敲击声往四周扩散。
为了将情绪最快的调回正常的状态,伊斯莱闭上了眼睛。
只是转瞬之间,萦绕在伊斯莱周围的风骤然变了,那凛然而强大的气场令空气亦为之震颤扭曲。
“先生!”Cider站在廊下毕恭毕敬地弯下腰:“直升机的残骸已经完全清理完毕,一根螺丝丁也不会留给他们。”
伊斯莱默不作声。
青空弥漫着的阳炎变得更加的斑斓。
Cider沉默了一下,将腰压得更低了:“属下已经在深刻的反省了。”
“反省?”伊斯莱将视线转了过去,银色的光芒颤颤巍巍地擦过他的眼睫投在了木框上,风一下子停止了,周围的温度朝着冰点直降:“为什么?”
泛白的双唇频频颤抖,Cider缓了一下快要崩断的神经,回道:“这次的ECS透明化还存在很大的隐患跟不完全性,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带来的震撼与影响力就像是一个威力强大的炸弹直接投在了那些家伙的正中间,必定引起了轩然大波,如果这项技术运用到军事上的话,将会彻底改变现在的战争形态。据组织里的得到的消息在半个世纪前D国、M国、E国、Y国就在秘密研究这项技术,但由于相关的情报、技术严重跟不上理论而一直没有什么突破,为此他们迫切的需要知识,而这次组织很有可能会被那些大国盯上。”
伊斯莱移开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的手,侧下面庞将手伸向搁在地板上的日式风的陶瓷杯,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说道:“父亲说过,ECS透明化的技术是不该存在于世的技术,会给这个世界招致祸端,曾经我是不认可的,但是现在我认可了,Cider从现在开始停止所有的有关这项技术的实验,相关的资料也全部销毁。”
“可是……先生……”Cider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决定,试图改变伊斯莱的想法,急声道:“只要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就能成功——”
一只手用力的按在了Cider的右肩上,Ciedr本能的回过头望过去,Suze对她摇了摇头。
Ciedr知道Suze是在救她,但那些资料对于科研人员而言有着多大的研究价值Ciedr也知道,正因为比谁都清楚她才无法接受,Cider狠狠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挣扎了片刻,抬起闪烁着坚硬无比的光芒的视线勇敢的注视着伊斯莱:“先生——”
Suze的脸色瞬间煞白,忙制止道:“Cider!”
伊斯莱没有看她,而是边伸手拿起陶瓷杯,边问道:“想说什么?”
风变得异常的冷锐,像冰冷的刺刀一样刮在皮肤上,Cider的双瞳止不住的轻颤着,不行,无法顺利的开口,自己现在能站着已经是奇迹,更别说正常发出声音了,但是,想知道,为什么要销毁那些珍贵的资料?为什么不下令让她继续研究?明明都已经取得这么大的成果了。
伊斯莱顿住送往唇前的杯子,瞥了一眼脸色发青的Cider,用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之前的那种眼神消失了。”
“是属下冒犯了。”Cider慌忙低头认错,豆大的汗珠自脸颊滑落,啊,是什么让自己一时忘记了一个棋子的本分?没错,棋子只管依命令行事就好了。
“只是不想这个有她存在的世界变得动乱,仅此而已。”伊斯莱盯着落进杯子里的太阳低语一声,随即将停在半空的陶瓷杯贴上下唇,一饮而尽。
Cider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脸的震惊,还没等她整一下混乱的脑袋,伊斯莱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天守】的那些花树怎么样?昨晚那里似乎刮了一夜的狂风。”
“回先生,所有的花树都安然无恙。”
回答的是Suze,没有多余的修饰,只是一句简单的概括。
俊美的丽容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丝名为情绪的波动,围绕在伊斯莱周围的气场一下子缓和了点。
注意到这一细微变化的Suze,唇角微微含着笑凝睇着伊斯莱,先生一定不会想到,当然先生也不会特意花费时间去想,因为先生成天想着的尽是些与Sake有关的事,他一定不会知道昨晚因为要保护他们的王所喜爱的花树,整个【天守】的人一晚上都在奋力抵抗狂风保护着那些美丽的树——他们的王亲手所种下的花树!
“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先生,随时都可以出发。”
一阵风急窜过池塘边的青枫,哗地一声直冲上九霄。
伊斯莱顺着风的轨迹朝着久远的天空望过去,那双似将太阳都困于其中的冰蓝色眼瞳,泛起冷肃的寒光。
此时位于地球上某一处名为浅草的小镇。
月亮已经爬到了树端,四周密密麻麻的小白花迎着月色,散发出明净的亮光。
艾米偷偷地偏过脸去,眼瞳里很快烙印出青年俊俏的身影。
他一手拿着红纸,一手拿着灯笼架子,动作笨拙而小心的将红纸一点一点地符上去,偶尔他的眉会皱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了,在这个时候,他那一双空无一物的黑眸会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艾米觉得那是比任何光芒都要来得耀眼。
“不对,不对。”艾米突然将手伸了过去:“纸的方向弄反了,应该上下颠倒过来。”
望着自己好不容易黏上去的纸被全部撕了下来,Medoc的长眉狠狠皱了起来,那副样子就像是被艾米撕下来的不是一张纸,而是自己的皮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艾米觉得有些高兴。
“这张已经不能用了啊。”艾米将手里撕下来的红纸丢到一边,重新拿出一张红纸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然后颠倒了过来,递了过去:“诺,这样黏上去。”
“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当然有,不过在你们外乡人眼里颠不颠倒的确是没什么区别呢。”艾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这是只有我们浅草人才能看出来的。”
Medoc也没再多说什么,接过红纸重新开始。
艾米将脸庞扭向灯光照不到的一边,露出得逞的坏笑。
忽然,她的视线被远处的灌木丛吸引了过去,只见那里有一撮小小的亮光一闪一闪的往这边飞了过来,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一般。
四周的小花轻轻摇晃着,在散发着幽幽香气的夜色里,萤火划出优美的轨迹悄无声息的落在了Medoc的发丝上。
流畅的刘海贴服在优美的前额上,仿若由月光凝聚而成的青年却浑然未觉,只是旁若无人的做着手里活儿。
好漂亮!
艾米打心底的发出感叹,那双本是被萤火吸引住的视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转移到了青年的身上,或许连她自己也未发觉,不然她绝对不敢这么直接的注视他。
直到红纸不小心被Medoc戳破了,Medoc将视线投了过来。
“啊,别误会,我不是在看你,你的头发上正停着一只地星呢。”艾米脸红心跳的急忙指了指Medoc发丝上的萤火虫:“哦,地星就是萤火虫啦,因为像落在地上的星星,所以我们这都习惯叫它地星,它看上去很喜——”
啪地一声阻止了艾米了话音。
艾米愣了几秒,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诶——你怎么可以把那么可爱的地星给拍死了?”
Medoc半耷拉着眼皮,将黏附在自己手心上的碎尸拍掉,重新拿起一张红纸递给艾米。
艾米不明所以的盯着那张红纸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之前骗他说红纸有上下之分,遂伸手接过,似模似样的摆弄了一会儿将红纸递了过去:“在浅草镇你绝对是第一个拍死地星的人。”
Medoc用小刀小心翼翼的剥下破洞的那张红纸,看上去没在听艾米说话。
“你不喜欢地星吗?”艾米双手撑在两侧的花丛里,将上身微微后仰,抬起下巴盯着夜空:“我原本以为这世界上绝对不会有讨厌地星的人,因为是那么美丽的小生命。”
“啊啊,你还真是不喜欢说话呢,真希望你的话能多一点呢。“这么自言自语着,艾米扭过头,虽然知道他不会做出任何反应,艾米还是冲他咧开嘴笑了。
油灯的光在风里晃动了一下。
俊俏的青年就像是由夜的精灵幻化成了人形一般。
“啊,又破了,这已经是第几张了?”艾米很是头疼的皱起了眉头,望了望不知不觉中堆成小山的红纸:“你啊,还真是笨手笨脚啊,算了,还是由我来吧。”
“不行!”
Medoc固执的又将一张红纸递了过去,用那双被流光填满的黑眸认真的望着艾米。
噗通!
艾米不知所措的左右移动了一下眼珠子,心中暗暗叫嚷着:不好,是心动的感觉!
“啊、啊,我知道了,真是拿你没办法。”艾米红着脸接过红纸,边煞有介事的转动着自己手里的红纸,边说道:“不过真是不可思议啊,能一巴掌拍死地星的人竟然会这么认真的做天灯。”
Medoc默默听着,垂下眼睑的时候眨了一下眼。
“那么。”艾米随手一扬将纸递了过去,歪过脸注视着Medoc:“你那个固执的愿望是什么呢?不爱说话的沉闷先生!”
Medoc只是伸手接过,却没有发出一言。
“唉!”艾米垂头丧气的叹了长长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草屑:“这附近长留情甜杆,我去掰几根,这次可别拒绝了哦!”
脚步声渐渐远去,Medoc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知道没人在,所以他张开被风吹的凉透了的薄唇,轻轻的说出了这辈子绝对不允许被说出口的话。
“我想……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