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启虽然也是十分错愕,他们之间的地位差别,可是云泥之异,沈太妃是先帝的嫔妃,而姬子启是当朝的臣子,这样的身份差别,实在让姬子启很难开口称呼沈太妃娘娘的闺名。
姬子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太妃娘娘,他们二人一见如故,沈太妃娘娘可以任性,但是姬子启总还是要有一些理智的,他不能将这些规矩忘在脑后。
更何况关于沈太妃娘娘的事儿,他也并不是一无所有,在处理和丹啻一事的时候,便对沈太妃娘娘有所耳闻,只听闻她到如今,都还是完璧之身,想来于先帝也只是有夫妻之名罢了。
沈姝本就是因为说了这句话,就感觉到十分尴尬,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才好,但是久久没有听到姬子启的回应,她便抬起头来看着他,只见他依旧还是淡然的笑容,在冷静之后她也是明白,自己和他之间隔着很深的一道沟壑,在加上,现在他们之间并不是很熟,贸然这么说,自然是会很尴尬的。
沈姝看了姬子启一眼,随后说道:“好了好了,随你怎么叫吧。”
沈姝这个时候多想回到五年前父王让自己和亲的时候,若是那个时候遇到了姬子启,那么沈姝一定是有勇气拒绝这一门婚事的,这根本就不是婚事,只是一个交易罢了,沈姝成了交易当中的牺牲品。
姬子启便也不知道说什么,靠着桂花树看着远处的欢歌笑语,这方桂花林确实显得有一些落寞了。
“近来很忙吧?”沈姝也看着远处的皇帝他们,这会儿根本没有人发现他们离开了,沈姝说话,就像是他们从前是旧相识一样,久别重逢的叙旧。
姬子启也是从沈太妃娘娘身上找到了一些归属感,就像是从前他们就认识,至今是有许久没见面,见面之后相互寒暄。
姬子启叹了一口气,说到:“忙,近来边境之事太多,周边列国交结在一起,朝廷国库不够充裕,前线战士……算了,不该和太妃娘娘您说这些。”
姬子启倒也是无意,但是如今和沈太妃娘娘说了之后,心情倒也好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后宫不得参政,但是他却敢把这些事告诉沈太妃娘娘。
沈姝侧着头看着姬子启,问道:“和我丹啻有关吗?”
沈姝是丹啻的小公主,近来和丹啻族中密使也有许多交流,关于朝中之事,沈姝是可以知道,但是若要装作不知道,却也是可以的。
她不知道让姬子启繁忙的事情是不是因为丹啻,但是早先先帝便就个丹啻约定好了,天朝出钱出物资出粮草,丹啻便就替他们打仗,为此还将丹啻的小公主嫁给了皇帝,是天朝先违背了这种契约精神,这方丹啻想要提一些要求,也未尝不可。
就算是现在丹啻全面退兵,在未达成新的协议之前,丹啻拒绝出兵相助,魏深带着边境的将士们苦苦支撑,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天朝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肉,谁都想来插上一脚分上一点好处,虽说这些小国天朝终究还是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就怕他们会一起进攻,这会儿的天朝可是丝毫没有招架之力的。
姬子启看着她笑了,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太妃娘娘还是没适应这个身份呀?”
沈姝知道他在说什么,大概就是因为方才自己说“我丹啻”这回事吧?可是对于天朝来说,沈姝是确实很没有归属感的。
姬子启继续说道:“倒也不是因为丹啻,现在大凉和别的小国联合在一起,像是要一举进攻中原一样,朝中尚且……没有实力应对,正在想着缓兵之策。万全之策太难了,光是两全都很难。”
“何为两全?”很意外沈姝说出了当时皇上问的一样的话来。
“一御外敌,二缓朝局。”姬子启看着沈姝,平静的说道。
沈姝想了想,随后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吗?”
姬子启登然有些惊讶:“沈太妃娘娘有什么好对策吗?”
姬子启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看着沈姝,这个问题他想了许久,但是在沈姝这里,却成了很简单的事情吗?
“姬大人可听过离间计?”沈姝笑着说道。
离间计……
姬子启低头呢喃一句,随后像是通了七窍一样豁然开朗,他对沈太妃娘娘,说道:“臣知道了!多谢太妃娘娘指点迷津,微臣这方便去拟定方案,告退!”
说完,姬子启就小跑着走了,沈姝看着他的背影,也是牵强的笑了笑,心中确实是在为其高兴,但是心中又莫名的有一些苦涩。
镜音见到姬子启走了,便上前说道:“这姬大人也太没有规矩了。”
沈姝看着姬子启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之后,这才转移目光,对镜音说道:“你让人和皇帝知会一声,就说哀家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哎。”镜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沈太妃娘娘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但是也还是应了一声,转身吩咐了一个小太监,随后陪着太妃娘娘回宫去了。
这会儿正是夕阳迟暮之时,沈姝紧闭正殿的院门,将今日端庄大气的装扮换下,随后换上了一些粉嫩嫩的衣裳。
镜子前的她,轻粉华衣淡裹柔软腰肢,素白纱衣轻披在外,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隐约现出,更显娇俏可人。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被浅银发带束起,斜插银亮的蝴蝶钗,两缕青丝看似随意地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营造出娇嫩的可爱,明眸属于苍蓝色,浅浅一笑能吸引住千万人,身后总散发着淡淡悠悠、清新自然的薄荷香。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上着蜜桃粉素锦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白嫩如玉的瓜子脸上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两腮便润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的宽丝带淡淡绾起乌黑飘逸的及腰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装饰,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更添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那个白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却隐隐约约泛着浅淡的紫色光泽,定睛一看不过是紫色晶石,但就像这人一样,淡淡中散发着强大的魅惑力量。
.鹅黄色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斜插一支镂空金步摇,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乌发用一根浅蓝丝带笼在腰间,行走间随摇步微晃,纤弱之感尽显。一袭素锦宫衣外披水蓝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朱唇樱红,无需点绛,细长柳眉轻挑,不扫自黛,樱唇勾勒出一抹笑意,却生出隐隐寒意。一袭素衫,天蓝色的彼岸花暗纹在行走间忽隐忽现。用湖蓝织锦的绸带轻轻束腰,简单的高发髻和额前迎着微风摆动的凌乱刘海显出一种随意,一支纯净的白宝石钗,散出灿烂的光斑。嘴角暗暗一勾,犹如结冰湖水般冷冽的眸子显得格外清明。
异域风情的酒红色的眸子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却透着神秘,令人无法琢磨,如柳般的秀眉,眉眼满溢甜甜的笑,水灵得能捏出水来,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荡漾在精致无暇的脸上的笑颜,妩媚动人,集万千风情与一身,诱惑着人心,白皙的皮肤有两团淡淡的红晕,婴儿般的皮肤吹弹及破,刹是可爱,赢弱的身材更显得楚楚动人。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疑是从天而来的仙女清丽出尘,不需粉黛便天姿国色,艳冠群妍。整个人秀美如画,清丽如仙。.一袭淡粉宫装,绣着只只展翅欲飞的淡蓝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丝绸般的墨色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撩了些许盘成发髻,其余垂在颈边,衬出修长的脖颈。额前有着一块雕刻着细细的神秘且古老的花纹的月形红水晶,头上插着红玉珊瑚簪,莲步摇微微颤动,别有一番可人之姿。
长长的如墨一般的头发解了开来,随意的垂荡在胸前,一根青色的丝带缠绕在发间。黑发如云,青丝带穿插在其间,别是一番风味。脸上点了些胭脂,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朱红,增添了几分妖娆。鸦黄半额,腰枝似柳,鬓发如云。缓缓绾发,戴上明黄色的满天星珠饰;轻轻抿唇,按下一纸淡然如樱的朱砂;微微转身,绛紫色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
其实沈姝说到底也才是二十多岁的姑娘,但也就是因着沈太妃娘娘这样的身份才会整日穿的这么素净,但是今天认识了姬子启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沈姝多希望自己不是宫里的太妃娘娘。
沈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有着疲倦,脸上皮肤也不似当初十几岁的样子了,她摸着自己的脸,问身边的镜音道:“哀家……是不是真的老了?”
姬子启不过也才二十岁出头,沈姝想起他站在桂花树下,穿着一身玄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觉得就算是天使,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他那样年轻有为,自己年纪虽不大,但是却已经是太妃娘娘了,这意味着,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镜音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从桂花林回来之后,沈太妃娘娘就一直魂不守舍,从前秀女坊送来新鲜的娇嫩的图案,沈太妃娘娘总是让人拿走,说是自己的身份不再适合这样的衣裳了,可是如今却是翻箱倒柜的找那些娇嫩颜色的衣裳穿,如今又莫名其妙的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实在是让镜音担心。
“太妃娘娘,您……是先帝的嫔妃,更是丹啻的公主呀,万不能……意气用事……”镜音知道沈姝对姬子启一见如故,有没有生出情愫她不知道,但是却能看得出来,是有一丝这样的苗头了。
镜音想要提醒沈姝,她是先帝的嫔妃,是万不可能和姬子启有什么结果的,若是真的东窗事发,到那个时候,无论是丹啻还是太原姬氏,都要为此付出代价,皇帝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不是没有考虑这样的问题,但是说到底,自己哪里算是先帝的嫔妃呢?
“只不过是空有头衔罢了,哪里算数呢?”沈姝像是抱着希望,自我安慰的说道。
镜音看着自己的小公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太妃娘娘,您已经不是当初丹啻的小公主了。就算是您有情,姬大人也不过是第一次见您,他年轻有为,一朝看遍上京花的状元,怎么会做这种逾越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