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忙不迭解释道,“冤枉啊,伯明兄!这周四姑娘也好,王十六娘也罢,我都没有刻意招惹啊,更别说萧韵了,我与这表妹自来不亲,她平日对我更是没有半点儿特别,是真不可能与我有什么干系的!”
“撩而不自知,燕小侯爷,你这招桃花的体质……”楚煜啧啧两声,蓦地转头望向楚意弦,“阿弦,咱还得再好好考虑考虑啊!”
燕迟心头一慌,也顾不得对大舅子怒目而视了,连忙往娄氏和楚意弦望去,却见未来丈母娘只是蹙着眉,若有所思的样子,而楚意弦却是眯眼朝着他笑,那笑带着两分狡黠三分刁坏,却让他惶惶的心一瞬间落到了实处。
“萧韵看起来不像有这种心思。”娄氏沉吟片刻后,说道。
“阿娘这般笃定?”楚煜却明显还带着疑心。
“只是直觉罢了。”娄氏轻声道,一个女人是不是对一个男人有心,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譬如那位王十六娘,无论怎么矜持端庄,燕迟出现时,那目光总是有意无意都绕在他身上,更别提自家半点儿矜持不懂的阿弦了,燕迟在的时候,那眼珠子只差没有直勾勾只盯着他了,不要太明显。可萧韵……虽然也没有见几回面,可之前在宫里时,她并没怎么关注燕迟,这一点,娄氏还是看得分明的。
“我也这样觉得。”楚意弦点了点头,若是萧韵真对燕迟有意,无论怎么隐藏,对着她时,总能露出几分端倪来,可是没有……她与萧韵相处,都是发自内心的契合和畅快,若非是真心,那就是萧韵做戏的功底已经炉火纯青,才让她之前半点儿也未曾怀疑。
那么不是因为这个,又是因为什么呢?几人更是一筹莫展起来。
正在这时,厅外响起石楠的声音,“姑娘,奴婢回来了!”
楚意弦眼底掠过一道亮光,“快进!”
石楠应声而入,到得近前,一抱拳,便是道,“不出姑娘所料,果然有人要杀人灭口,奴婢已经按着姑娘的吩咐,将人救下了。眼下人就在外头,姑娘要问话吗?”
“去将人带进来吧!”楚意弦道,其他几人望着她,心中已有所感。
石楠转身出去,再进来时,手里拎着一个小太监,连拖带拽地将人直接往地上一推,厅中烛火明亮,将来人照了个清楚。
一瞧清楚,楚煜和燕迟额角不由都是抽了两抽,那人没有被五花大绑,可两只胳膊软塌塌地垂在身侧,下巴更是被人简单粗暴地直接卸掉了,嘴闭不上,哈喇子直流,与眼泪鼻涕和在一处,瞧着还真是狼狈不堪。
楚意弦也是一阵无语,抬头瞪向石楠。
后者却仍是面无表情,“奴婢怕她跑也怕她乱说话,只得如此!”
楚意弦额角青筋也是蹦起,好吧,她一贯有理。“都处理干净了?”
石楠点了点头,抬手一指地上那人,“她也知道自己办毁了差事会没命,所以扮成小太监混出宫来逃命,没有想到那些杀手就在宫外等着她呢!奴婢用了一招李代桃僵,那两名杀手已经当她死在护城河里了。”
楚意弦至此才算满意了两分,点着头道,“辛苦了!”
“不辛苦!姑娘答应了会给奴婢赏银!”石楠脸上仍是面无表情,语调平铺直述,却再是理所当然不过。
楚煜咳咳两声,燕迟挑眉,都是转头很是纳罕地望向楚意弦,倒是不知她手底下总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石楠居然是这么个性子?
楚意弦扶额,“回头你让结香支给你!”石楠准是又看上了什么兵器,钱又不够了!不过好在,她办事还算周到,这性子,习惯了就好!
“奴婢这就去找结香!”石楠一抱拳,转身就走。
“等等!”楚意弦嘴角抽动,“先将那下巴给我接回去,否则我怎么问话?”
“哦!”石楠应一声,转过身来,三两步走到那个一脸惊恐绝望将她望着的小宫女跟前,无视于她满脸的泪,探下身去,转手掰住她的下巴,快狠准地往上一送,“咔哒”一声,厅内其余人心口一颤,感同身受地为小宫女掬了一把同情泪,石楠却已经自觉完成了姑娘交代的任务,朝着楚意弦一拱手,而后抽身而退,走得干脆利落。
门开了,又关上,厅内寂了寂。
作为主子的楚意弦最先恢复过来,咳咳两声问向地上那人,“你既然想逃,想必也是个惜命的,便乖乖说吧,说得我满意了,不只饶你一命,还给你足够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钱财,这交易,很划算吧?”
地上那宫女自然是个惜命的,被直接卸了的两条胳膊耷拉在身侧,再想起方才那个冷冰冰,下手却极是狠的丫头,她望着面前在灯光下越发明艳的少女,也不敢有半分松懈,哭着道,“楚大姑娘,奴婢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小喽啰,只知道上头命令奴婢那日守在那处地方,布置好吸铁石,将姑娘那支白玉蝴蝶簪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可谁知道出了岔子,姑娘的白玉蝴蝶簪居然不在,奴婢想逃时,还被姑娘发觉了。奴婢办砸了差事,必然是个死,只得想法子逃了。没有想到,逃出了宫他们也不肯放过奴婢……”
小宫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可怜得不得了的样子。
楚意弦却半点儿动容也无,“不要给我扯些有的没的,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至少你自己是个什么来历,该是清楚的吧?还有,你上头如何联络,一五一十给我交代清楚了。或者你不习惯我这般和颜悦色地问话,那便换个人来!”
楚意弦目光往左右一瞥,楚煜和燕迟倒也配合,军中的铁血威势无形迫来,配着楚意弦勾起的红唇,显出两分奇异的诡谲,让小宫女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是刷白起来。
“我身边这两位你应该都知道的,他们在军中见识过的刑讯逼供手段多了去了,若是将你当成个奸细来审问,不知道,你能撑得过几时?”
“不!燕小侯爷……楚夫人!楚大公子,楚大姑娘饶命!奴婢说……奴婢知道的,一定不敢有半点儿隐瞒!”小宫女哆嗦着身子伏跪在地,再不敢存半点儿侥幸。
楚意弦微微一笑,心里却是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