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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已有鬼面之子(1 / 1)

“更衣梳妆吧。”收回视线,胭脂雪神色淡淡的,宿醉让她的脸色有些许的发虚,比平日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样子大相径庭,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是……。”看着这样的胭脂雪,流苏觉得心疼,虽然主仆相处并不久,但是有种喜欢和欣赏,是没有理由的,即便短短几天时间相处,她就已经十分的欣赏和喜欢这位王妃了,甚至觉得,能让她喊上一声王妃的,除了胭脂雪,便再无旁人了蠹。

“傻丫头。”看着一脸难过的流苏,胭脂雪觉得心尖又酸又涩,笑骂道。

她不是软弱可欺的弱女子,更不是爱哭哭啼啼的病娇小姐,没有东西,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打倒她,没有。

反正她都是要离开的,反正……

“奴婢才不傻,傻的是王妃您!”流苏没好气的嗔怪道髹。

以她对王妃的了解,对王妃手段的见识,她知道的,王妃完全可以有千种万种办法阻止,但是呢?

王妃没有,甚至只字未提。

她真是不知道,王妃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大家宅里,尤其是王孙贵胄,但凡男子,没有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

可是她流苏知道,她也看得清楚,如王妃这般心性孤高曲高和寡的女子,如王爷这般已经成了只揣了一颗赤子之心的痴儿来讲,心里头能住下的那个人,只能有一个,再也容不得旁人。

因为那是认定的,选定的,是再也挤不下他人的……

胭脂雪自是明白流苏这话埋怨的意思,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不是胭脂雪,她只是一缕很有可能随时会消失的孤魂野鬼,只会给这傻子带来无穷灾难的煞星!

迟早,燕煜迟早会发现,他现在所受到的打压,都是她在一手操控,届时,他第一个会拿谁开刀?

不是被她连累的小傻子,还会有谁?

她说了,她绝对不会,不能再让小傻子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彼时,双方交火,总是会有损伤出现,万一再伤到了小傻子,这让她如何是好?

思及此,胭脂雪眸色一凛,转身走向了梳妆台,催促起了流苏,“别啰嗦了,没得让人笑话本王妃小家子气,只会使这些拿不上台面的伎俩。”

“是……。”流苏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一袭碧天水色长裙加身,发绾灵蛇髻,十足灵动,冷艳逼人的胭脂雪,相携流苏到了正堂。

彼时,正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得喜公公,正在正堂里发着牢***,“这燕王妃怎么还不来,难道是不想来接旨了不成?哼,若是这让皇后娘娘知道了……。”

“得喜公公。”胭脂雪嘴角噙着抹笑,动听之声一到,后面便是前脚踏进了富丽堂皇的大厅正堂,“虽然公公您是皇后身边儿最是得体的红人儿,可若是皇后娘娘知道,您想故意假借名义,挑拨本王妃与娘娘之间的婆媳关系……想必娘娘也是不允的吧?”

原来还想辩驳几句的得喜公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胭脂雪那双寒彻入骨的冰蓝眼睛下,骨子里都透出了一股寒意和莫名的惧意,让他不得不低头,几个耳刮子便扇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都是奴才这笨嘴拙舌不是,还望王妃见谅,呵呵,见谅……。”

“公公您可是皇后娘娘身边得体的老人儿,所谓打狗还得给主人三分薄面……。”信步坐上主位,胭脂雪眼带睥睨之色,嘴角笑容变得玩味,“本王妃,又岂敢随意怪罪了公公你?”

“是是,王妃大人大量,自是不会与奴才这样的狗.奴才计较……。”卑躬哈腰,得喜公公涎着一张脸,一个劲的赔着不是,只是笑意未达那精光烁烁的眼底。

这些宫里边儿的奴才,惯会狗腿德行,见人说鬼话见人说人话,流苏不屑极了,一边给胭脂雪伺候茶水,一边冷哼,“王妃如何会与一条狗计较?说出去,都没得别人笑话我们王妃。”

“是是是,流苏姑娘说的是。”这下子,得喜公公的眼睛里,已有了起火的征兆。

怎么说他也是皇后身边最寵信的宦官,官居四品,给燕王妃卑躬屈膝也就算了,何时还得给流苏这样一个卑贱的使唤丫头赔笑脸?

这说出去,才真是要笑死人了!

看见了得喜眼底的恼意,胭脂雪知道这下马威还是点到为止的好,老人可是常言,宁可得罪君子也莫要得罪小人……于是,便给了流苏一个制止的眼神,给得喜公公则换上了客气的笑脸,“公公此次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回王妃的话,奴才今儿个来,是特意来为娘娘传旨的。”见胭脂雪终于对自己客气了几分,心头舒服了几分的得喜,依旧笑脸不改的接下话茬,只是这笑容里夹杂了几分讥讽。

“原来如此。”呷了一口热茶,放下茶杯,胭脂雪懒懒将玉腕递给流苏,让流苏将自己搀起,另一手,则拎着丝帕,轻掸了掸裙摆。

见胭脂雪已经做出接旨的架势,得喜公公也不啰嗦,拿出袖中明黄卷轴,缓缓展开,正要念卷轴上的内容时,一脸奇怪的看了眼胭脂雪空荡荡的身侧,“这王爷他……。”

“王爷最近了风寒,不便出门见风,还望公公见谅。”明知这狗.奴才是故意有此一问,想要探究王爷的伤势,胭脂雪也只得耐着性子笑道。

“原来如此。”得喜颔首,继续开始宣读起了旨意,“既然王爷病着,那就只好劳烦王妃一人接旨了。”

“臣媳接旨。”胭脂雪没有下跪,微蹲下身,作出福身姿势。

得喜倒也没在礼数这上头多作胭脂雪的文章,毕竟人家是一品亲王妃,只有见了皇上和大的典仪时才会行跪拜礼,不过只可惜,以后就……嘴角划过一抹讥笑,得喜便轻咳一声清嗓子,高声宣读道:“太傅二女,端庄得体,知书达理,与燕王殿下,更是青梅竹马,深情甚笃。特,本宫将太傅二女赐予燕王为妃,与燕王妃平妻平妃,一同侍奉燕王,望姊妹和顺,三人举案齐眉,早日为本诞下皇孙,为皇家绵延子嗣,着三日后完婚,钦此……。”

“胭脂雪,接旨。”不卑不亢,不怨不怒,面色无波,依然笑靥淡淡的胭脂雪,伸手,接下了懿旨,只是没想到常接的懿旨本该不重的分量,现在到手,却沉甸甸的,令她几乎要接不住了。

完全没有料到胭脂雪竟然反应如此的平静,得喜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探究的视线,不断在胭脂雪的脸上扫视,尖声尖气儿的笑道:“真是恭喜王妃,贺喜王妃,谁能有王妃此般的好福气,竟能与自己的亲姊妹一同侍奉咱大燕的唯一一个亲王殿下,真是齐人之福呢……。”

“多谢公公的美言。”胭脂雪如何听不出得喜话里话外的讽刺,但她笑容不变,朝笔直站立在一旁的秦管家吩咐道:“还不快带公公去领赏。”

见胭脂雪脸上并无异色,笑容几乎完美的无懈可击,秦管家这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朝得喜公公作出请的手势,“公公一路辛苦,请。”

“那咱家,就告辞了。”怎么也没有在胭脂雪脸上探究出什么的得喜,只得不舍而失望的对胭脂雪拱了拱手,随秦管家离开了大堂。

等到两人走远,胭脂雪手里的懿旨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然后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这可把流苏吓坏了,连忙上前搀扶,“王妃,王妃您怎么了?”

然而,流苏的手才刚一触及到胭脂雪的衣袖,胭脂雪便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

没来得及扶住胭脂雪,只能眼睁睁看着胭脂雪就要昏倒在地的流苏吓得瞪大了双眼,“王妃!”

呐喊间,流苏正要使用武功身法,快一步将胭脂雪接下,哪知,从门外突然袭来一阵劲风,将眼前的胭脂雪,竟活生生的卷了走,把流苏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幸而,那阵风并没有刮远,很快就在堂内的一排整齐太师椅前停了下来。

这时,流苏定睛一看,方才发现这阵风根本不是什么风,而是,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男人,一个很美的男人。不,该说,是一个很妖的男人,妖的不似凡人,更妖的模糊了性别。

短暂的失神与震惊之后,流苏便连忙上前,欲将男子怀里抱住的胭脂雪夺回,厉色荏苒,“你是谁!快放开我们王妃!!”

男子没有理会流苏,径直怀抱胭脂雪大刺刺坐到了太师椅上,五指搭上了胭脂雪的一条手腕,把起了脉。

流苏见他如此肆无忌惮对王妃这般亲近无礼,还对自己置若罔闻,便不再啰嗦,使了内力朝男子攻去。

然,眼前扣成爪的十指就要凑近男子要害时,横空而来的一支袖箭,竟恰如其分的弹开了流苏整个人,且,没有伤到流苏的双手分毫。

被弹开出去一丈之远,瘫坐在地了的流苏举手一看,自己的双手除了有些麻木之外,竟然半点都未被伤到,不由惊愕喟叹,“好强的内力!”

没错,她并非是被那支小小的袖箭弹飞的,而是被袖箭上携带的射箭之人的浑厚内力,给崩到的。

“无情姐姐你也忒温柔了,这个不要命的小妮子居然敢伤害我们宫……我们王爷!就罪该万死,废了她那双手又算得了什么?!”随着一声又脆又傲气的女子声音响起,一前一后便走进来了高矮不一的两名蒙面女子。

而俏生生的恶毒之话,就是走在前头的,看样子,也约莫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说的。

“无心,不得无礼。”走在后面的无情,一边将藏在袖子里的袖箭重新藏好,一边呵斥走在自己前边的无心。

无心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冲后面的无情做鬼脸,孩子气十足。

幸好多年的训练让流苏懂得寵辱不惊,极力掩饰好心底不安和慌乱的前提下,又快又准的抓住了无心话中的重点,“王爷?”

蹙眉狐疑间,侧目看向了正在为自家王妃把脉的妖娆男子,虽然不否认男子怀抱王妃画面美的令人喷鼻血,但是一想到自家王爷,流苏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你是殷王爷?”

魅音仍旧没有理会流苏,只是把脉过后,那无波无澜似两汪碧水寒潭的妖异绿眼睛,被吹起了一丝涟漪,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邃和复杂,撇向了怀里脸色苍白的胭脂雪。

流苏惯会察言观色,虽然魅音的反应很微小,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这让流苏万分惶恐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王妃她到底是……!”

从回来后,在府里一些小丫鬟嘴里的流言蜚语被她听进了耳朵里,说王妃前些日子,竟莫名暴毙了一回!

虽然也有人解释说,那根本就是林大夫的误诊,但流苏很清楚,林大夫本来是可以做皇宫最年轻的一代太医令,医术在上百位太医中屈指可数,哪里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然而王妃现在又无故昏倒,该不会,该不会是……

魅音还是没有理会流苏,置若罔闻的径直将胭脂雪抱起,遂直朝主屋走去。

“殷王爷!”流苏倒也不死心,虽对这个传闻中传的异常可怕的殷王心中畏惧,但还是顾不得高低贵贱之分的礼数,咬着牙追了上去。

“流苏姑娘放心,我们王爷不会对燕王妃如何的。”无情横臂阻拦道。

双手环胸的无心鄙夷的冷哼了一声,“一个有夫之妇,我们王爷会看上她?拜托你未免也对你们燕王妃高看的过头了吧?何况你们王妃还是我们的……。”

“无心!”无情冷声呵斥,“注意规矩。”

无心像个闹脾气的小女孩一样,哼了一声,一跺脚,便气咻咻的转身离开了大堂。

流苏则趁两人吵嘴之际,巧妙的越过了无情横加阻拦的手臂,心急如焚的直往主屋跑去,完全忘了自己身上多少也有被摔出来的小伤小痛。

在王府里里外外,诸多忙碌进出的婆子丫鬟们各种各样的视线洗礼下,魅音一路旁若无人的怀抱着胭脂雪,抵达了主屋。

缓缓将胭脂雪放进了软榻雪白的被褥中,遂,熟稔的替她再盖好了被子,掖好了被角。

最后,再看了一眼睡容虽然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胭脂雪一眼,魅音便欲转身离开。

然,他才刚一转身,袖角,却被一只小手给捉了住。

“师父……。”熟悉的兰草味道,熟悉的温凉怀抱,熟悉的宽阔胸膛,让昏睡下的胭脂雪,下意识的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有师父寵着护着陪着的时光。

可昏睡过去的她,却并不知道,她这么一声无意识的呐喊呢喃,让魅音整个人都浑身一震。

匆匆随后赶上的流苏,甫一撩帘进来,便看到了这样的画面……一脸无助受伤,仍在昏睡当中的胭脂雪,无意识的伸出一只手,正拽在了殷王爷袖子的一角上,而殷王爷,整个人都呆怔在了榻前,维持着似转身又不似转身的别扭姿势。

流苏愣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王妃如此脆弱无助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模样,虽然相处时日无多,但是王妃在自己眼里,一直都是高大的,强大的,不需要任何倚靠的。

哪怕是昨晚在华清宫的百花宴上,哪怕王妃如何的受伤,也是要把自己的伤口紧紧的藏着掖着,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也不会让它伤痛太久。

可现在,王妃却在这个连照面都还没打过,完全毫无瓜葛的殷王面前,竟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受伤后的脆弱一面显露了出来!

这……流苏打了个激灵,神色一正,连忙走上了前,将胭脂雪那只拽着魅音袖角的小手巧妙的掖回了被子里,并附上一句关切的言语,“王妃,这样会着凉的。”

袖角上的怅然若失,令魅音如梦初醒,素指一翻,便要去抓住胭脂雪被流苏拽离开的小手,只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殷王爷,我们王妃虽然是您的侄媳妇,但终归男女有别,礼数有别。”流苏顿了顿,疏冷的客气里,带了三分的锐利,“免得惹人闲话,让人诟病我们王妃,还请殷王爷移驾。”

没想到眼前这个婢女如此的尖锐果敢,说话礼数周尽,却又带了十足的警告,魅音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笑的无与伦比的妖娆。

见着魅音绽放笑容的模样,流苏有些恍惚,心脏却在止不住的颤栗……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猩红的炼狱彼岸,看到了那开遍河岸的一簇簇带血的曼珠沙华,极尽的妖娆,也极尽的诡秘。

一时间,流苏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双眼木讷呆滞,双手更是机械的,居然在往自己的脖子掐去!

“王爷!”纷纷轩轾到了主屋的无情和无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出声的仍是无情。

走在无情前头的无心,倒是满眼的幸灾乐祸,即便半张脸面被面纱所掩,也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她面纱下的小脸是带着怎样的得意笑容。

闻声的魅音,碧绿眼眸之中的妖冶光芒微闪,没有去看朝自己走来的无情无心,而是将视线停驻到了榻上沉睡的胭脂雪身上。

少顷,魅音眼底的妖冶眸光全数敛却,寒鸦双翅般的长睫低垂,将眼底掀起的重重巨浪掩下,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屋子。

见主子离开,无心白了一眼流苏,冷哼一声追了上去。

无情则长长舒了一口气,眉心微拧,眸色复杂的榻上的胭脂雪。虽然刚才她出声制止了宫主杀流苏,但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宫主一旦起了杀心,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未必能救得下全得下宫主想要杀的人,可刚才……

一边百思不得其解,无情一边脚步悄然无声的踱了出去。

待人散尽,流苏终于没忍住双脚的酸软,软倒在了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

她终于明白,这个殷王爷为何被人传的如此的可怕……

她不得不承认,殷王爷绝对是她这辈子看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好看的,根本就不像个人!

尤其是刚才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凭他宰割的鱼肉,连反抗都不想,思想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全被他掌握。仿佛他若想她死,她都会义无反顾,不假思索!

有这样控制人心的本事,更添了他不是人的证明!

“咳咳……。”眉心动了动,榻上的胭脂雪轻咳了两声,睫毛颤了颤,似有醒转的迹象。

轻咳惊醒了还沉浸在恐惧之中的流苏。

“王妃!”流苏有些惊喜,随即又愧疚焦急了起来,“都是奴婢没用,奴婢这就去给您请林大夫过来!”

说着,便从地上站起,准备往外奔走。

“不用了……。”胭脂雪伸手及时的拽住了流苏的一只手腕,双睫已经完全的张开,露出的幽蓝眸子,尽是寒色。

流苏被胭脂雪突变的寒冷而身子一颤,“王妃,你这是……。”

“只是最近葵水紊乱不调,所以气血不足而已,你无须担心,去让厨房做碗血燕便是……。”冰寒迅速的褪却,胭脂雪又恢复了那么冷冷淡淡的模样,因着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恹恹的。

“真的……只是气血不调的关系?”流苏有些将信将疑。

毕竟上回在太傅府见识过王妃的本事,连七姨娘那样沉疴多年的病症都被王妃给治的七七八八了,由不得她不信王妃的本事。

只是。

她仍旧放心不下,尤其,是在王妃醒来之后,还突然有了不寻常的表情。

“真的无碍。”瞧着流苏流露出对自己真心的关切,胭脂雪微微一笑,“你去吧。”

胭脂雪笃定的表情和言语,让不得不信的流苏只得点了点头,踌躇着,应是退了下去。

待流苏退下,胭脂唇角抹开的微笑,渐渐凝结,渐渐冰封。

手指搭上自己另外一只手腕上的心脉,盈然闭上双睫,静心切脉。

少顷,嚯的睁开眼睫,幽蓝的瞳孔寸寸紧缩,贝齿狠狠咬上唇瓣,杀气一点点在她周身浮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大夫,但常年的战争生涯下,因着常常没有大夫的情况而只能自医,早就不得不积累了一身可及医女的本事,疑难杂症她是没有办法,但最起码的诊脉断脉,她还是懂得几分的。

更何况,她这脉象,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她有了。

然而可笑的是,这腹中的孩子,却已经有了两月有余的日子,而她和燕楚那傻小子有夫妻之实的日子,不过才半月不到!

而大概两月前,与她有过实质关系的,除了那该死的鬼面,还会是谁?!

“该死,该死,该死!”手指狠狠掐着榻沿,五指深陷进去,指甲堪堪折断,胭脂雪竟不觉得疼。

此时此刻,心脏已被痛楚挤满,痛的几乎麻木,手指上的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如不是这个始料未及的孩子出现,她几乎都要可笑的以为,自己是燕王妃,名副其实的燕王妃,燕王的明媒正娶的妃子,傻小子的娘子。

所以,她才有那个资格不舒服,有资格嫉妒胭脂雨。

然而现在,这个肮脏苟.合下诞生的珠胎,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的将她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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