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向心狠手辣,乖戾诡谲,但对她这个徒弟,有时确实超乎寻常的不错。
显然啊,她这世又是沾了自己前世玲珑的光了……
但,此刻的胭脂雪并未想感激魅音,反倒推却了魅音这番好意,“皇叔言重了,侄媳现下毕竟是王府主事之人,王爷又因重病不方便起身亲迎新娘,按伦理制度,理应都归侄媳前去……。蠹”
“过来。”懒得再听胭脂雪絮叨的魅音,以扇指了指旁边另一主位,“到这坐下。”
言语听似平常,却有股子不容拒绝的威严髹。
比谁都了解这位喜怒无常的男人性子的胭脂雪,顿时心下一凛,若是此番违拗师父的意思,必定接下来,不知还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刹那的权衡时间,胭脂雪已经做好了取舍,朝魅音盈盈一福,只得移步上前,“是。”
魅音对胭脂雪出奇的顺从,满意的眯了眯眼睛,如蒙了一层朦胧雾霭的碧绿眼睛凝视着朝自己步步走来的胭脂雪,雾霭拨开,似在眼底,映出了另一个女子的身影。
而眼见胭脂雪已经步至另一主位前,就要优雅转身,盈盈落座下时,一道夹杂青嫩孩子气的男子声音,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
“娘子,这些大叔大伯大婶,都是新招来的奴才吗?”一身艳红喜服,不走寻常路,似像个未长大的孩子似的燕楚,是蹦跳着到了大堂,歪着头,纯澈的双眼傻兮兮的扫视着周围的宾客,视线最后落到了主位上的魅音身上,语出惊人。
闻言,胭脂雪骤然转身,看向一身喜服而来的燕楚,瞳孔一紧,“王爷……。”
东宫。
原来按照送嫁的规矩,胭博渊理应是要先送嫁入燕王府的长女胭脂雨,随后,才再送小女胭脂香。
然而,胭博渊却颠倒礼制,现下正是笑盈盈的同胭脂香的花轿一同临门东宫。
是个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胭博渊这番作为,究竟是何寓意。
人堆里的水玲落,见此情形,笑的不无讽刺,“老狐狸。”
估摸着真是与皇帝已经撕破了脸到这份上了,胭博渊怕是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打算明示示人了,也好让想来‘投奔巴结’他胭博渊的人看清楚,他现在,是谁麾下的人。更是无形中在提醒那些人,选择了他就等于选择了太子,以后,都不要再站错了位置。
“听落妃的口气,似乎对胭太傅,有不满之意呢。”随着一声充满金属质感的男音响起,一位眉心一点朱砂红痣,长相阴柔妍丽的男子,在身下的木制轮椅缓缓移动下,到了水玲落的身侧,“莫不是落妃与太傅有过节?不知本将可否有那个荣幸,来为落妃,排忧解难呢。”
来东宫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大臣,还有一些曾经想把自家闺女许配给这男子的命妇们,所以,他们自然认得这男子是谁,故而,在男子扎进这方人堆里时,诸人都自觉的让开了道。
听到这熟悉的几乎刻骨的声音,水玲落当先是身子巨颤,整个人都呆傻在了原地。
而在水玲落身边一直伺候的青禾,此番也是同样的反应,只不过她比水玲落更加大胆,随后就扭过了头,去看去证实到了水玲落另一侧的说话男子,是否真是她们所想之人。
哪知,看了一眼后,惊的青禾双目圆睁,伸手指着那男子,根本就骇的说不出了话。
水玲落眼角余光瞥见青禾此等惊骇反应,登时,小脸更白了三分,脖子,几乎是机械的往自己的身侧望去。
终于见得男子模样,第一眼,却入眼的是男子一如既往的满含柔情的双眸,第二眼,便是男子太过显眼的身下轮椅。
一时间,水玲落几乎忘了呼吸,是痛是怨是悔是怕的所有情绪,一齐涌入心扉,混沌的,令她想要狠狠捂住发疼的脑袋,肆意的放声尖叫。
但她没有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因为尚余的最后一丝理智,不允许。
见水玲落见到自己,跟见了鬼一样的反应,男子笑了,笑容好看极了,“怎么了,落妃不过才嫁给太子殿下不过三月有余,就不认得本将了?”
“樊……樊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见到男子那样的令人赏心悦目的笑容,水玲落就像着了魔一样,不自觉的,吞吐出这两个禁忌一样的名字。
没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三个多月前,水玲落自己亲手解决掉的前未婚夫,皇帝的左膀右臂,威远大将军,樊篱。
“落妃还能记得本将,可真是本将的荣幸。”樊篱笑靥如花,唇角轻挑,“那不知本将刚才的提议,落妃以为何如?”
主道红毯之上,正要步出东宫宏伟宫门的太子燕煜,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里,正在和那个本该消失的威远大将军樊篱聊得兴起的水玲落。
“这个贱人!”咬牙低咒一声,燕煜的视线几乎就要化成杀人的利刃,将两人个千刀万剐了。
倒不是出于什么嫉妒,只是两人如此‘亲密’热谈,多少有背叛他太子燕煜的嫌疑,更是,再次撩拨起了,燕煜对当初水玲落是否真的除掉了樊篱这件事的疑心。
虽然自打这个樊篱归朝之后,并没有向父皇吐露任何不利于他的事情,关于水玲珑叛.国事件更是只字未提。
“殿下,迎娶太子妃要紧。”紧随在燕煜身后的影,遥看向了宫门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而脸色越发难看的胭博渊,不禁压低了声音在燕煜耳畔,出言提醒。
燕煜如梦初醒,只得恨恨将视线收回,一甩广袖,大步朝宫门走去,脸上顷刻扬起笑容,瞬间转换成因迎娶太子妃而喜上眉梢神采飞扬的新郎该有的模样。
见太子终于笑脸迎来,胭博渊的脸色才稍霁,刹那也是笑容满面,客套的迎了上去,“太子殿下。”
因为过度震惊,所以水玲落全部的视线都被身侧的樊篱吸纳,并没有注意到,太子对自己起了杀意的目光。
“篱,我……。”水玲落还处于发懵状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樊篱则悄悄捏了水玲落的手指一下,眨了眨充满了浓情似水的浩淼眼睛,笑的无比温柔,声音用只有水玲落能听见的传音入密,“我知道,当初我小心失足掉下悬崖,一定把落落你吓坏了吧?没曾想玲珑姐后来又做出那等事,倘若不是太子怜爱与你,怕是你也要难逃一死了。我不怪谁,只怪没及早的发现玲珑姐的野心和恶行,让落落你吃了这么些苦。本来还以为太子会对你好,所以便放心的不愿再回来叨扰你的生活,可如今知道落落你过的并不如意,还亲眼所见落落你怀胎不易,却还要忍着酸楚眼睁睁看着太子迎娶别人,实在是……。”
说到最后,樊篱的眼睛里已经起了一层的水汽,似不忍再看一般,便驱使着身下的轮椅,狼狈的从人群里逃离。
完全没有料到樊篱会是这样一番言词,还是如此一如既往的为自己着想,水玲落几乎动容的要哭了出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更是最后一丝理智绷断,看也不看迎了新娘踏入红毯上的一对新人,不管不顾的去追逐上离去的樊篱。
燕煜虽在笑盈盈的接迎胭脂香这个太子妃,但视线一直都在注意着水玲落与樊篱的动向,只是一个转身踢轿的时间,再转回身时,已不见人群中两人的身影,登时,气的咬碎了一口牙齿。
“呀,表哥,你捏疼我了!”胭脂香惊呼一声,欲要将被燕煜握在了手中差点捏碎了骨头的小手抽回。
燕煜为她惊呼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中,不经意的将胭脂香的小手差点捏碎,不由致歉道:“是表哥太过高兴紧张了,弄疼了香儿表妹,都是表哥的不是。”
“表哥你好坏……。”胭脂香嗲嗲的娇嗔了一声。
燕煜笑容僵了僵,目光有些奇怪的落到了胭脂香头顶的红盖头上,似要将视线穿透,望进盖头下,胭脂香此刻的面容。
这个胭脂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对自己如此的‘热情’了起来?
胭脂香从小追逐爱慕二皇子燕卿的事,已经在京都不是秘密,他自然也很是清楚。
记得三日前的百花宴上,胭脂香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因为被赐婚,竟不怕死的要与父皇顶撞,可想而知,她对燕卿的痴迷程度,是何等的死心塌地……
如今不过才短短三天,怎生变化如此之快,这未免……不得不让人起疑。
前来观礼的一行宾客,完全看不出来今儿个几位主角间的暗潮汹涌,只是私下一阵的咋舌唏嘘。
什么太子如此好相貌好身份好才学的上好佳婿,怎么就会看上了胭脂香那种空有其表的草包,莫不是脑子坏了?
也有人说,这是太子卧薪尝胆之计,为了得到太傅这个极大的助力,才不得已勾.引胭脂香这个草包。
更有人笑谈,太子这是抢自家兄弟的女人抢上瘾了,曾经抢了燕王的青梅竹马胭二小姐胭脂雨不够,现在又要抢走原本一心只喜二皇子的胭脂香……正所谓兄弟妻,不客气嘛。
燕王府。
刹那的慌乱迅速抚平,胭脂雪不敢去看众人现在看燕楚的视线,忙朝燕楚走去,“王爷最近越发爱说顽笑了,这些人可是……。”
不想,才刚走出一步,从后面便伸来一只冰凉刺骨的大手,将她手腕桎梏的死紧,让她再也不能往前挪动半分。
胭脂雪即莫名,也有些生了恼意的狠狠转头,瞪向了拽住了自己手腕的男人,“皇叔,请您自重!”
要不是这个多事的师父,莫名奇妙把这些闲杂人等都给放了进来,她现在何须要如此费心去给小傻子遮掩?
若真被这些人生了疑窦之心,小傻子日后将不会再有太平日子过。这绝非她所乐见的!
“要娶新王妃的是他,不是你。”魅音任由胭脂雪生怒挣扎,淡然处之的模样,就像在任由一个任性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无理取闹。
众人见此情形,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低下头抹着额角沁出的冷汗,摒住了呼吸告诫自己,他们什么也没看到,压根就没看到殷王原来是为了给燕王妃来当靠山出气,才会给新王妃下马威来的!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请恕他们实在不敢揣摩啊揣摩……
“别碰我娘子!”原来听了秦管家叙述完了这桩婚姻来龙去脉的燕楚本就窝了一股子火气,适才当看到胭脂雪一见自己然后就紧张的朝自己扑来的样子时,火气已有偃旗息鼓之势,岂料魅音却突然出手,还敢握住胭脂雪的小手,更挑拨他们夫妻的情感,心头那股子火瞬间窜起老高。
于是燕楚三步并两步就跑到了主位前,将魅音握住胭脂雪手腕的手掰扯掉。
谁知,魅音力道奇大,燕楚如何也掰扯不掉,故而只能紧紧扣住了魅音的手腕,暗自使了内力,几乎是震碎魅音腕骨的内力。
手腕处的骨骼寸寸被震碎,魅音却像一点也不知道痛感似的,一丁点的反应也无,只一味凝视燕楚迎视而来的视线。
两厢视线对峙,在外人都能看出是火花四溅,水火不容的趋势。
偏偏,当局者迷的胭脂雪,只傻傻的注意到了魅音的手腕有骨头被燕楚捏碎的声音,忙对燕楚怒容相向,“放开!”
“娘子……。”心脏一抽,燕楚难以置信的看向胭脂雪。
“我让你放手。”胭脂雪加重了语气,甚至有命令的口吻在其中,眸子冷到了极点。
从来没有被胭脂雪这般对待过的燕楚,一时心头火起,可比起愤怒更多的是,委屈和心伤……大手最终还是松了魅音的手腕。
“师……师祖。”见燕楚松了手,胭脂雪便很是紧张也很小心的抓过魅音的手腕看,但见雪白的皮肤上像被烙上了五根鲜红的指印,骨骼也几乎已经完全变了形。
即便不用体会,但凡看上一眼,都会深刻感觉到,那会是怎样钻心的疼。
胭脂雪心尖一阵刺痛,怒上心头,一个巴掌便不假思索的扇在了燕楚的脸上,冰冷至极的低喝,“你这个傻子!”
一个耳光,一句话,掷地有声。引得周遭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燕王妃怎的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给堂堂燕王耳光!
就算是因为燕王要娶新妃而争风吃醋,因为燕王和殷王起了争执,那也不能对燕王动手啊,心胸如此狭隘,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难怪,当初有她毫无礼数公然挑衅顶撞皇后的传言,原来,竟都是真的。
扭正被打偏的脸蛋,燕楚眼睛睁得很大很大,望向满面寒霜的胭脂雪,颤抖的声音里似乎有破碎的声响夹杂其中,“娘子……。”
“楚大哥!”在府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迎的胭脂雨,在听来报的小丫鬟说要她自己走进府门后,咬唇缄默良久,最终还是强忍这份无形的羞辱,自己主动进了王府,只是刚一进大堂的门就看到这样的场面,便将头上的盖头彻底掀掉在地,跑到了燕楚的身边。
胭脂雪冷冷的扫了一眼不顾一切冲到了燕楚身边的胭脂雨,没再说任何的话,更没有多看燕楚一眼,便搀扶着魅音,当先离开了大堂。
看着胭脂雪冷酷绝情的连个回眸都没有就这么离开了,燕楚险些没有站稳,一连几个后退,差点栽倒在地。
为什么才短短几日,她就变得对自己这般无情,为什么?!
幸好将燕楚搀扶住了的胭脂雨,在看到了燕楚眼神中的受伤后,眸子一暗,将眼底痛色迅速收敛,温柔一笑,安慰起了燕楚,“没事的楚大哥,妹妹只是性子急了些,并不是有意的,楚大哥不要怪她。我们……。”
看着周众人待瘟神殷王魅音走后,就大着胆子探究起了燕楚的视线,胭脂雨咬了咬唇,深知不能再让燕楚如此在众人面前曝光现在的样子,“我们还是先回院子里吧,楚大哥。”
燕楚傻愣在原地,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像个木头人。
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流苏都惊呆在了现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匆匆跑出了大堂,去找恐怕真是疯了的胭脂雪。
直到姗姗来迟的秦管家看到燕楚这般,便一边对众人打起了圆场,一边对胭脂雨使了眼色,“真是抱歉,王妃和王爷闹了些家常矛盾,让各位见笑了,呵呵见笑了……。”
胭脂雨不敢再多做逗留,会意的朝秦管家微微颔首,遂搀着燕楚,悄悄离开了大堂。
会东跨院的路上,几经迂回的百折长廊中。
“你敢利用本座。”声音听不出喜怒,正如魅音此刻看不出喜怒的脸色。
胭脂雪脚下一滞,遂晒然一笑,“岂敢。”
“连堂堂一国的燕王都敢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说到此,魅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语气里,竟起了一丝变化。
这变化虽然很微小,但跟在两人身后的无心无情,却是听辨的分明。
这语气里,明明夹杂了一丝自豪。
捕捉到自家宫主这无厘头的自豪感的无情无心两姊妹,都不由的嘴角抽搐,手拭冷汗。
话说,她们宫主到底在自豪个鬼啊……这将会是个大麻烦,大麻烦好么!
胭脂雪也听出了魅音语气里的自豪感,这让她既是对这个偶尔实在是过于护犊子的任性行为的师父感到十分无语无奈,心头亦涌起一股失去了很久的暖流,阴翳渐散,不由轻笑起来,“多谢皇叔谬赞。”
“你利用本座,与燕王故意起了激烈争执,好让众人原本关注在燕王身上的视线都能转到你的身上,不再让他们猜忌现在的燕王是否成了傻子,这一点,本座倒是可以理解。只是本座不明白,你明明喜欢他,为何还要借此时机与他故意闹生分,甚至,还把抚慰他的机会,拱手让给了胭脂雨。”对于感情这种既简单又复杂的东西,从来就没闹明白没看透的魅音,不禁吐露出了疑惑。
见自家宫主竟向胭脂雪提问,无情和无心都有些惊呆了。
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宫主是个怎样寡言少语的人,且最怕麻烦,最不喜动脑子,尤其是对感情方面的问题,更是厌烦到极点。
而一旦碰上感情问题,她们这位宫主通常只有两种解决方式,一是杀人,二是懒得理会。
现在却主动开口问这样晦涩的问题,简直就像是……就像一个在操心自己闺女情感问题的老父亲。
其实宫主以前也是如此操心过玲珑师叔的,但是还没涉及到感情的问题上,就因为两师徒没有沟通好,所以,之后才酿成了玲珑师叔彻底断绝了与音杀宫往来的恶果。
然而此刻……
无心和无情不由面面相觑了一眼。看来,是她们的宫主,想把对玲珑师叔没有做过的事,全都嫁接到这胭脂雪身上,来弥补遗憾。
胭脂雪也挺诧异的,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问的一脸认真的魅音,见他就像个急于了解自己子女却不得要领的苦恼的父亲模样,不禁失笑,“师……师祖真是慧眼如炬呢。不过,师祖如此关切的问了,徒孙这个晚辈若是不答,师祖是要动怒的罢。”
说着,也不待魅音回答,胭脂雪便幽幽抬手,将鬓角的一缕发丝绕到了而后,一股子从未有过的恬静,自她身上悄然散发,“既然现在徒孙已与师祖相认,那徒孙便也不再瞒着师祖了……徒孙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师傅讨回血债,原来,只是想借这个燕王妃的头衔,能办事和接近某些人更为的有利,没曾想过,更不关心,会把燕楚那傻小子卷进来多少,然而现在……。”
“他俨然已经是你不得不去在意的人。”魅音接过话。
好似又回到了当年师徒相处的时候,沉浸在过去美好回以和感觉里的胭脂雪,哑然失笑,“在他因为我的关系,几次三番都处在生死边缘后,我开始看清了……我只会给他带来灾难和死亡,尤其,是现在与太子燕煜以及太子.党的明争暗斗已经趋于白热化的档口,他们更容易狗急跳墙,不定还会再对燕楚这傻小子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她说的条理很清晰,魅音听得明白,只问了一句,“如果太子燕煜抓了燕楚,或是抓着燕楚的把柄来要挟你,小雪会不会妥协,会不会,以命抵命……。”
东宫。
西南方向,偏僻一隅的密林里,小湖畔。
“篱,你慢点儿,等等我……。”一直追逐在樊篱身后,直到到了这处天然开辟的小林子里,已经累的实在不行而气喘吁吁的水玲落,不由吃力的喊着前面坐着轮椅不费出灰之力逃走的樊篱。
“落落,不,落妃……你还是走吧,给樊篱最后一点尊严,不要让樊篱如此的丑态,留在落妃对樊篱最后的记忆里。”樊篱声泪俱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绝望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