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内的燕卿倒不是因为听到脚步声和男人的说话声才转过头去看的,而是看到牢内桌子上的那盏烛火摇曳的太过厉害,就像被一阵阴风刮过,差点熄灭,从而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才转头看向牢外的。
只是没想到,刚好就对上了牢外的男人,看过来的视线悦。
“你是……大皇兄?”燕卿的嗓子也干的不像话,沙哑的就好像被灌进了沙砾,语气既是肯定,却又有些不确定。
若不是两个狱吏的手中都提了一盏纸灯笼,不然,就以牢房内的那盏微弱烛光,根本就看不见门外还有人站在那。
狱吏手中提的都是白纸灯笼,所以灯笼里的蜡烛打出来的光,特别的亮,可在森然的地牢里,那样的光亮,怎么看,都有些诡异的惨白,令人会感到不寒而栗。
尤其,这惨白的光挥洒在站在两盏灯笼中间的男人身上,更显可怖搀。
那是因为男人身上,还穿着那件青铜铸就的盔甲,而盔甲上,还有前两日大战上,所残留的敌人或是自己人的血肉,还有已经干涸的殷红血迹,斑斑驳驳的,衬着男人就好像真的是刚从血色弥漫的地狱中而来。
尤其再加上男人脸上那张可怖鬼面具下,露出的那双似血非血的绯色眼眸,更显得男人,就似地狱而来的浴血修罗。
“二弟,我们好久不见。”边说着话,男人边背着双手,大步从两个狱吏终于打开的牢门,走进了牢房里。
燕卿微微一愣,继而失笑,“是啊……我们好久不见。”
从他被父皇幽禁一年多以来,再到被解禁释放,除了五皇弟燕陌几个月前的那次邀约清音坊一游后,他们两人,确实没有再见过一面。
小时候,小孩子天真烂漫,没有忧愁,更没有心机,所以,但还同病相怜的玩到一起过,相对来说,兄弟之情既不浓厚,也不淡薄,可现在……
“不知大皇兄前来,是有何指教?”一顿之后,燕卿但是先开口问燕楚前来的目的,“虽然与大皇兄过往不够甚密,但依大皇兄正义凛然的脾性,该当不会是来讥讽嘲笑臣弟这个输家的吧?”
一边慢条斯理的揭下脸上的青铜鬼面具,燕楚一边回答的云淡风轻,“确实不是。”
“皇兄的指教,臣弟必当洗耳恭听。”燕卿说的客气,语气里并没有半点失败者该有的低声下气,似乎如今狼狈的坐在这地牢里,他的那谦谦君子的风雅,依旧犹在。
刚摘下的面具下,除了露出燕楚那张尽显疲态的苍白面容,以及那双令人胆寒的绯红色眼睛以外,便就是那紧皱的眉峰了。
失了夺位之权,狼狈不堪的沦为了阶下囚,他的这位好二弟居然还能如此泰然处之,清绝出尘,难怪那个女人会对这小子……
一想起那个已近半月没见过的女人,燕楚也不打算再兜圈子,直奔主题,“今天为兄来这,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哦?”燕卿眉角一挑,“皇兄但问无妨。”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可是i适才一直平静的燕楚,却再也维持不了平静,声音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这个问题,让燕卿真的有些无厘头,眉尖微蹙,“女人?臣弟不明白皇兄所问何人,还请皇兄明示。”
“不要给本王装傻!”再也抑制不了内心的躁动和愤怒,燕楚发出咆哮般的质问。
燕卿一怔,虽然脾气好,但并不代表他总能一味的容忍他人的无理取闹,“还请皇兄说的清楚一点,不要问的这么……。”
咻地一声,燕楚抽出腰间的青铜古剑,剑尖直抵燕卿的喉管,声色俱厉,“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胭脂雪这个女人,到底藏在哪里!”
脖颈上的刺痛令燕卿的眉尖更紧蹙了几分,只是,嘴上却是笑了,“想不到,我们兄弟之间,真的会有如此刀剑相向的一天……只不过。”
说到这,燕卿抬眼仰望向了燕楚那一双与古剑剑柄上那两颗血色鬼眼同样色泽且诡谲的绯色眼眸,“皇兄自己王妃的踪迹不是应该自己最清楚,反倒问臣弟这样一个外人,不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么?”
如果是别人问这样的话,燕卿反倒不想回答,甚至懒得理会。
可是,因为问这话的是他的兄长,而问的人,又是那个一直都令她生厌的女人,所以,就是这么复杂且怪异的令他想笑,令他回答的有些讽刺。
然而,他略带讽刺的回答听在了燕楚的耳朵里,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味道。
“你觉得本王可笑?”强忍着立刻刺穿燕卿喉咙的冲动,燕楚声音透出危险,未等燕卿回答,他先不怒反笑,嘴角掀起的笑容,其中的意味却是似笑非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有什么资格取笑本王?就算是她心系于你,站在你这边,费尽心思帮你争夺帝位那又如何?你已经输了,还输的彻彻底底!”
燕卿被燕楚的自说自话听得愈发糊涂,“等……等等……皇兄你在说什么?臣弟怎么听不懂?”
“事到如今还要装傻,这样有意思吗?我的好二弟。”燕楚冷笑,又将手里的剑尖更逼近了燕卿的脖颈一分,眼眸嗜血而冰冷,“只要你肯说出胭脂雪的藏身之所,本王就会放过你,让你继续做悠哉快活的礼郡王。而反之……。”
再度刺进燕卿脖颈一分的剑尖,已经无声的说出了后果。
可燕卿此刻的脑子真的是乱极了,因为什么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所以仅仅只是燕楚没头没尾的短短两句,就已经让他下意识的产生了联想,“胭脂雪站在我这边……水玲毓……不!这不可能啊,明明两个人除了那双眼睛,根本就是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不一样的声音,怎么可能……。”
燕卿慌乱而无措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双手紧紧掐住了长发。
人都说,眼睛是灵魂之窗,从一双眼睛里,你可以看清这个人,甚至能看到这个人深埋的故事……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明白的,拥有那样一眼睛,拥有那样一双有着极端冰寒的眼神的她,绝不会是巧合的两个人!
燕卿的话虽乱,但燕楚听得分明。
“什么两张脸?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此刻的燕楚是处在怒火的极端,怒火燃烧着他的智力,所以他不会往深层次去想,第一时间想到的理由,便是胭脂雪这该死的女人为了接近自己的好二弟燕卿,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还换了一张脸去亲近燕卿!
当一个男人被怒火和妒火同时冲昏头脑的时候,你就不要妄想,他还能剩下几分的睿智。
“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是谁……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燕卿头疼欲裂,几欲抓狂,已经无暇去顾及脖颈上的刺痛。
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因为太信任,只是因为太相信,所以他把这份怀疑深深的埋葬,把她就当成了她嘴里所言的那位玲珑堂妹,水玲毓。
如今真相被残酷的扒开,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究竟是该真实的面对,还是该继续维持那份摇摇欲坠的信任……
“呵呵呵……。”燕楚仰首一阵大笑,“她为了你,当真是煞费苦心,无所不用其极啊……燕卿。”
说罢,剑身一横,剑刃完全抵住了燕卿的整个脖子,丝毫让人不怀疑,他燕楚只要稍微的一用力,就会在下一刻,砍断燕卿的头颅!
深深陷进纠结中的燕卿,如同被盘根错节的荆棘藤蔓所纠缠,令他理不清也剪不断,他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作为一个失败者他都没有如此的狼狈,却因为一个女人,一个未知的答案,再度将自己弄得无比的狼狈。
“如果皇兄想杀臣弟,现在就动手吧……。”太子临终前那口口声声所谓的成王败寇的滋味,他燕卿这会儿,才总算体会到了一二,无论她是谁,无论她这么帮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终究还是,“我终究……还是令她失望了……。”
他输了,输的彻底,输的……已经无颜再去见她。
他此刻甚至还有些庆幸,在这场战争里,没有让她见到自己失败的丑态。
燕楚握着剑柄的手,却开始微弱的颤抖起来,而燕楚此刻看着燕卿的双眼,赤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满满的都是杀意,“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她在哪?她在哪?!”
如果不是因为得不到她的消息而不得不强忍住杀念,此刻一直嘴里对她念念不忘的燕卿就该在他的剑下死上千百回了!
燕卿缓缓的摇了摇头,万念俱灰的心态,令他整个人如同枯朽的树,正在凋零,颓败,失了魂。
他无声的答案无疑是点燃了燕楚最后的理智。
“好!哈哈哈……好!!”怒极反笑的燕楚将剑收回,居高临下,满目冰冷的俯视着如同木偶一般的燕卿,“既然你不说,那本王,就让她自己不得不乖乖回来!”
言罢,便转身离开天牢。
外面的两个狱吏虽然自觉的退到了走道的尽头,但是这最底层的地牢真的太过安静,安静的即便他们二人退的再远,也能将燕王和礼郡王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当燕楚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再度走到了身边时,两个狱吏相视一眼,依旧不敢抬头,却忍不住想要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涎着笑脸,对燕楚奉承的献策,“这个王爷……这地牢里,可多得是让人开口的刑法,不若让小的们……。”
“谁敢动他,本王就要了谁的狗命!”燕楚脚步不停,两眼冷冷的扫过狗腿一般黏在自己左右的两个狱吏,言词冷戾。
两个狱吏登时齐齐打了个寒颤,双脚更是如同被什么拽住了一般,生生定在了原地,再也挪不动分毫,哪里还敢再去追赶燕王的脚步。
出了地牢大门,银色的月光便洒满了燕楚的周身,森冷冰凉的色泽,为他,更添了一抹死神的气息。
半张蝴蝶玉面遮脸,一身花俏衣着的花想容,见到了从地牢出来的燕王,便立即中断了和几位参将对话,迎上了燕王。
燕楚没有看他,只是仰着头,遥遥仰望着暗夜苍穹上的闪烁繁星,“京都里,没有她的踪迹,对不对。”
分明是疑问句,他却语气相当的笃定。
花想容看了他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半点痕迹都没有。”
京都遭连两次大战,因为事出突然,城内的百姓根本来不及闻风而动,所以都是门户紧闭不敢出门,何况,四处城门紧闭,更是连只苍蝇也飞不出,也进不来。
故而,这该在的,不该在的,都尚在京都之内,查找一个人,并不是难事。
“哼,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她也一样要乖乖的回来。”燕楚破天荒的没有再生气,反倒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却是冰冷而残忍的。
每当看到燕王这个表情,花想容就知道是有人要倒霉了,为了不让自己受到牵连,他自然选择乖乖闭嘴,只管竖起耳朵聆听就是。
果然,燕楚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传令大理寺卿,礼郡王祸乱朝纲,险些陷我大燕于水深火热之中,必须按照我大燕律例判刑,给我大燕子民一个交代。”
“王爷……。”花想容一惊,瞪大了双眼。
按照大燕律例,扰乱超纲,谋朝篡位那都是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当然,虽各个执法掌权之人都是嘴上挂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夸夸其谈,可真临到事情上,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诛九族之罪,在皇家面前,不过形同虚设,即便真要杀要剐,那也恐怕最多诛杀主谋一人,株连主谋麾下之人。
而现如今这所谓的叛党主谋,正是礼郡王燕卿,无疑。
而令他花想容想不到的是,燕王居然如此无情,真的要杀了自己的弟弟?!
时光飞逝,在两个月后。
北洋,山川河流皆是一片冰天雪地,令胭脂雪流苏不得不舍弃无法在冰河中行驶的船只,坐上当地由雪狼拉着的特色雪橇马车,奔走在罗刹国边境的天山之上。
与之大燕现在的春花秋月,这罗刹国当真是冰冻三尺,冷的令人似乎说句话,都能被冻住了一般。
如今已经与大燕国是万里之遥,加上小腹日渐明显的隆起,胭脂雪为了不把别人怪异的视线聚过来,只得再度穿回女装,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脸上依然还戴着那张人.皮面具。
“小姐……想不到这天山居然这么大,这要上哪里去找地藏麒麟……?”虽然有内力保持身体的温度,但是山上的寒风呼啸,令流苏仍觉说话十分的吃力。
自然,这寒风能刮到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当地的雪橇车,是根本没有顶篷的。
由于上下山的坡势极为陡峭,倘若加了顶篷,只会令雪橇车极难前行。
胭脂雪伸手将车后绑着的木箱里取出一条狐裘围脖圈在了流苏的脖子上,毛茸茸的围脖将流苏的半张被风刮红的小脸遮挡在了其中,“地藏麒麟如今正是冬眠之期,也不知道现在窝在哪个洞穴深坑里,确实不宜寻找。不过,按照吟啸派人打听到的消息,这只地藏麒麟,该是藏纳在了天山的山顶洞窟里,所以并不难找的。”
“啊?”流苏吃惊不小,如今头和脸都被狐裘雪白的毛覆盖,就只露出一双乌秋秋的杏眼,倒是多了几分动物的可人之感,“现在才是半山腰,这风就已经大的不行了,若是到了山顶,那风不是把什么都得吹飞了不可吗?”
胭脂雪也只露出一双比冰川雪地还要冰寒几分的幽蓝眼睛的眼角微弯,看得出来,应该是在笑,“动物比人更懂得自然的规律,呆会到了山顶,你就会知道了。”
流苏不比阿珠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好奇宝宝,既然胭脂雪这么说了,她便就信了,不会一直追着胭脂雪讨要答案,当下便只是点了点头,仰望着头顶一望无垠的天山之巅,眼中怀有一丝期待。
雪狼不愧是罗刹最雄壮凶猛的动物,别的动物都瑟缩的窝在洞中冬眠,可它们却是精力充沛至极。
给胭脂雪流苏拉着雪橇车的是四匹身躯雄伟四肢发达的雄狼,且都是训练有素,上山下山极为老练的熟手了,跑得既快,也极稳,孰不知,胭脂雪为了这几匹狼,可是花了不少的金子,还有一些锦绣城买到的特产,而且,还只是借,不是买。
在罗刹这样贫瘠酷寒的地方,钱多也是无用,这里的当地人更多的都是以自己打猎维生,所以可想而知,这能代步在寸步难行的冰天雪地里行驶的狼,于当地人而言,是有多么的重要。
这说来也是奇怪,越是离山顶越近,这风势反倒越来越小了。
流苏但笑不语,眼睛亮亮的看了胭脂雪一眼。
等上了天山之巅,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狼崽子们到了目的地,都大口大口喘着冒白烟的粗气停了下来,都屈着四肢坐在了冰凉的雪地上,大有不想再动弹的趋势。
胭脂雪有与后天跟动物交流的本事在身,自然懂得这是狼崽子们平日养成的习性,是要坐在这里等打猎的主人归来。
于是,从另外一只专门储存食物的箱子里拿出极快新鲜的鹿肉抛给了四匹拉车的雄狼,便领着另外两只前来陪同打猎的高大藏獒,开始在山顶上寻觅起麒麟洞窟来。
天山的山巅之上,不似没来过之人所想的那般贫瘠,只是光秃秃的一片山峦起伏,一眼望不到边的连绵冰川。
反倒,山巅之上还有一排排的树木,只不过,都是一些枯朽之树。
只是,没有树叶的枝桠被冻得银装素裹的,使这一整棵的树木就像一株株精雕细琢过的冰树,倒是形成了别具一格的一道风景线。
尤其,当寒风拂过,枝桠上的一串串冰凌子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实在是一曲动听的天籁之音。
胭脂雪与流苏遥望着那成片的冰树,精神都是为之一振。
大自然的声音,果然才是真正美妙绝伦的。
藏獒是犬中之王,针对它们的优点更加强化的训练以后,绝对会是捕猎时的最佳助力,但凡被它们盯上的猎物,不到嘴里,是根本誓不罢休。
然,胭脂雪与流苏前来,并不是为了猎物而来,所以两人趁着还未天黑,不再啰嗦,一人牵着一只藏獒,利用它们敏锐的鼻子,开始在这看不出路线的茫茫雪山上,寻找地藏麒麟的洞窟。
说来,这还多亏水玉山庄曾经得到过一片麒麟的鳞片,至于这麒麟的鳞片是怎么得到的,那交易人并不肯开口说过,但现在能派上用场,却是真的。
即便,胭脂雪手上得来的这片麒麟甲,并非是地藏麒麟身上所有。
给两只藏獒嗅过厚实漆黑的麒麟鳞片之后,两只藏獒就开始极具专业的在四处嗅了起来。
有时两只大狗会嗅空气,有时会嗅地面,有时,会在枯树上嗅上一圈。
说实话,干净纯白的雪能遮住一切丑恶肮脏的事物,同时,也能将太多的痕迹埋葬冰封。
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希望于两只藏獒的鼻子上,确实有些强狗所难,但除此之外,两人也别无他法。
“小姐,你说……这能找到的把握到底能有几成?”流苏被手里的藏獒拉的止不住的小跑,气息较之前更喘了不少,说话格外的吃力,脸上也起了一层水珠,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喷溅在脸上的雪花融化后的雪水。
因为胭脂雪现在已经是身怀六甲的孕妇,身子愈发重了不少,所以手里牵着的那只藏獒不似流苏手上的那只上蹿下跳的毛躁雄藏獒,而是一只雌性的温顺母藏獒。
可即便如此,才兜兜转转的走了半个时辰,她也已经是满额的薄汗,气息微喘,“尽人事……听天命……。”
流苏叹气,也确实只好如此。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漫无目的的跟着两条獒犬走在雪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之时,胭脂雪手里的那条藏獒突然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两只眼睛直放绿光,四蹄疯了似的撒着欢儿的直往一处急速的奔跑起来,嘴里还在不停的嚎叫。
一时的始料未及胭脂雪被獒犬突然其来的这一番动作,登时反被拉扯的摔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被奔跑的獒犬拖在了雪地上,滑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流苏大惊失色,“小姐!”
正准备上前追赶,而她手里的那只獒犬像受到了胭脂雪手里那条獒犬的召唤,早先她一步,竟直往胭脂雪那条獒犬相反的地方奔去。
流苏差点也被手里的獒犬带动的摔倒,但她身子灵活,又有武功傍身,不比胭脂雪有笨重的身子在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只是碍于手上那条碍于獒犬会逃走从而锁紧在腕的绳索,反被束缚,只得跟着手上的獒犬一路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