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抓捕行动过去,元锦沛心中舒气了不少,到了傍晚回府后,看着府中的人,心里腾地火又窜上来了。
景王府景致最美的琉璃亭内,顾青初和廉郡王俩人正在把酒言欢,此情此酒元锦沛觉得尤为刺眼。
“廉郡王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元锦沛眼含阴郁,眸光幽缀似卷着暴雨的乌云般翻涌。
影五心中一咯噔,连忙道:“回大人,影六之前曾向您汇报,您摆手示意让他退下。”
元锦沛微梗,他想起来自己的确是曾经打断过影六的汇报,脸下更黑了。
他以为影六汇报廉郡王琐事,所以懒得听,谁知说得竟是对方来了他的府上。影六汇报的时候还是午时,他们这是谈了多久!
元锦沛神色冷淡地拂了拂袖子,脚步转了个方向,冲着琉璃亭走了过去。
“不知廉郡王前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啊。”元锦沛以他人无法忽视的主人姿态进到亭子里。
“廉郡王,这位便是天卫司总指挥使元大人。”
“元大人年轻有为,久仰久仰。”廉郡王拱了拱手回礼。
“不必客气,大家都坐。”说着,元锦沛坐在了靠近顾青初身边的位置。
廉郡王动作一顿,全然看在眼里,眉头微皱没说什么。
“廉郡王此次回京,路上颠簸,想必……”
接下来琉璃亭内,便是元锦沛和廉郡王聊天,元锦沛不停的找话聊,一旁的顾青初几次张嘴没能插进去话。
这人白天外出办公受了什么刺激?顾青初心中腹诽,面上没有表现。
“啊,天色不早了……”
在元锦沛隐晦的“逐客令”下,廉郡王有眼色的提出离开。
“侯爷,改日再见。”廉郡王在门口向顾青初道别,一句侯爷,里面含着诸多情谊,听得元锦沛甚是刺耳。
廉郡王走了,顾青初对元锦沛打了声招呼,便要回自己的院子。
“等等,顾姑娘,我有事和你相谈。”
元锦沛叫住顾青初,俩人再次回了琉璃亭。
“当年廉郡王被贬不仅是因为你的原因,当时廉郡王的母妃联合太师想要谋朝篡位,后来行迹败漏被先皇发现,二人被赐死,廉郡王虽然不知情,但留在盛京也是不可了,所以放逐了南郡。”
廉郡王的母妃和太师私通,这等皇家丑闻自然不可外宣,当年对太师由着贪污受贿的罪名判了死刑,廉郡王的母妃则是急症。
“廉郡王并没有你我想得那般深情,对方心有舍得,是个果断的人。因信得过顾姑娘,所以将此告知,不想让顾姑娘心中有对廉郡王的愧疚,做出一些让当今圣上心寒的事情,那般就不妙了。”
元锦沛话锋一转,带有几分敲打之意。
顾青初听了有些诧异,多看了元锦沛几眼道:“这等皇家密辛,我等自然埋在心里,不会外传。”
明白了元锦沛此番话的意思,顾青初想了想接着表态道:“今日我与廉郡王仅为叙旧,朝堂之事并未提起,当年之时,也不便再提。元大人尽管放心。”
她不会因为当年的事情觉得自己亏欠廉郡王,而头脑发热做出蠢事。顾青初如此表态。
谁知听了这番表忠心的话,面前之人不仅没有面容缓和,反而看起来脸色更黑了。
顾青初不解,她说错什么了?
“那就好,顾姑娘好自为之。”话落,元锦沛面容冷淡拂袖离去。
顾青初:……
果真,元阎王喜怒无常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
影五影六蹲在院子的树上,盯着书房门口从窗户看到自家大人在写着书法。
“唉,大人有心事。”影五叹口气。
元锦沛只有在心中烦闷的时候,才会在书房方框的拿笔写字。他们大人已经多年不曾这样了。
“做好分内之事,上次小窗的事大人宽宏大量没罚你,你别不长记性。”影六凉飕飕的对着影五泼凉水。
最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影五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做天卫司侍卫,性子跳脱头脑简单。若不是鄂弼大人放在身边当侍卫,早在执行暗务时没了小命。
天卫司前身是皇家影卫,里面的侍卫每一个都是从小接受训练,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拼出来的。
从他们出生,就注定了为皇权赴死。
直到元锦沛接手了天卫司,一切才都不一样了,影六抬头看看月亮,清冷的目光闪过一丝柔和,外人眼中心狠手辣的元阎王,拯救了他们。
其余人惊讶于天卫司护卫们的团结,不理解他们费尽心力却打不进来一颗钉子,钱权女色等手段皆无果,其实兄弟们都不是圣人,只不过心中有一个信仰,所以足够抵挡那些。
目光放在书房方向,影六眼中挂上一丝担忧,旁观者清,他看得出来,大人比常人更加在乎宁良候,也不知是好事坏。
元锦沛在自己的书房练字,顾青初则悠闲多了,院子小桌上摆满瓜果小点,主仆二人在院子里赏月。
今日廉郡王来到景王府出乎顾青初的预料,对方并未提起他被贬的事情,俩人在琉璃亭做了一下午更多的是叙旧。
说起曾经的老友们都去了何处,各自什么情况,谁谁有了曾孙,谁又解甲归田摇身一变当起了山长等。
王三斗当时领着顾家军去附近山林训练了,不然一定会过来跟着喝一盅。
全程廉郡王只字未提他和她的旧事,对方谈吐得当,丝毫不像是整日沉迷醉酒的人,真有人几十年喝的烂醉,即便曾经多么的意气风发,脑子也醉糊涂了。
廉郡王给顾青初的感觉仍和记忆中的一样,除了外貌见老,身上气质一直没变。
但当元锦沛回来后,廉郡王开始佝偻着腰,说话伴随着气声,看起来有些体虚。
后来元锦沛和顾青初说了皇家密辛,顾青初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廉郡王有意为之。先皇以逝世,太妃与太师的丑闻更加不会泄露,但廉郡王依旧伪装着自己,他到底在忌讳着什么?
顾青初隐隐觉得盛京朝堂有一双大手,暗地里牵扯着一切。
包括当年她中毒之事,定然另有隐情。
“今日的月亮真是又圆又亮。”顾青初喝口茶感叹了一句。
既然让她重新看到了日月,那背后之手就别妄想再度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