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烈豪气道:“不必,我们这边没那么多礼节,况且你来,是要东西的。”
“要东西?”叶雅琪凝眉,“我又不是乞丐。”
炎烈哈哈笑道:“这是圣澜的规矩,你得入乡随俗。”
紧张的气氛在炎烈的笑声中烟消云散,叶雅琪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两人马不停蹄地去往圣彼得堡。
炎家的城堡格局大约都一样,只是这里少了大片的梅树林,秋末的圣澜早已被冰雪覆盖,白与灰构成的城堡,看起来让人觉得死气沉沉的。
叶雅琪环顾四周,心头涌上莫名的失落。
小时候她最喜欢看的童话故事就是《美女与野兽》,很多人都害怕那只野兽,可她却觉得他很可怜。
一个人孤伶伶地住在偌大的城堡里,享尽了寂寞与孤独,谁会受得了。
而与炎烈初识时,叶雅琪就觉得他很像那只兽,冷酷与寡言不过是他的伪装。
她曾以为她能给他带来温暖和欢笑,但最终她还是高看了自己。
她非但没有走进他的世界,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关于过去,她不想再去纠结,他们之间的一切早在她躺在他的车轮下时,就结束了。
步入城堡内,她立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不似外表的冰冷,城堡室内在巨大壁炉的燃烧下,格外暖和。
女佣为炎烈和叶雅琪褪去厚厚的皮草大衣,在炎烈的引领下,她来到离壁炉最近的位置坐下,因为暖和的关系,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好奇地四处打量。
这客厅大得离谱,高高的屋顶上是斑斓的壁画,画中蔚蓝的天空就像是真的那样,围绕在圣母玛利亚周围的小天使格外的可爱。
远处的一面墙上挂满了相框,大的小的,最上面并排摆放的是老人的油画像,从他们和炎烈极为相似的五官,叶雅琪可以判断,他们是炎烈的爷爷以及他爷爷的长辈。
下面错落有致的小相框,就是炎烈从小到大的相片,好像他从小就被人欠了钱,任何一张照片都紧绷着脸,双唇抿成了一条线,一点都不可爱!
而就在此时,她忽闻远处传来脚步声,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位身着束腰古典长裙的贵妇人,她的皮肤白而紧致,双眼大而圆,深深的双眼皮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芭比娃娃。
没听说炎烈有姐妹,所以叶雅琪可以判断,她是炎烈的母亲。
不过,她也太逆生长了,和一脸阴沉的炎烈站在一起,就好像他的妹妹!
“你就是琪琪?”帕丽斯嘴角带笑,向叶雅琪伸出手,“幸会幸会!”
叶雅琪连忙站起,伸手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这和她想象中的根本就不一样!
想着炎烈就是个大冰块,他的父母应该也是冷冰冰的,殊不知,他母亲竟然……
如果直接和她握手,她就实在太没礼貌了!
叶雅琪的思想还局限在川兰国的‘尊老爱幼’里。
正当叶雅琪筹措之际,忽闻炎烈道:“握吧。”
叶雅琪干干笑了笑,为表尊敬,伸手双手将帕丽斯的手紧紧握住。
“小烈,琪琪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帕丽斯忽然抽回手,笑眯眯地看着炎烈说。
叶雅琪忍不住吐槽,她到底哪里觉得她懂事了!
但表面上却只能赔笑。
炎烈轻吐了一口气,而后向叶雅琪介绍道:“琪琪,这是我母亲帕丽斯,她心智还不够成熟。”
他说得极其隐晦。
叶雅琪立即明白过来,难道他的母亲精神方面有问题?!
可就在叶雅琪下了这个结论之后,炎烈就被帕丽斯狠狠地拍了拍背,她面上仍是盈.满笑容,可语气中确有报复的意思:“小烈,你这么跟我未来的儿媳妇介绍我,是不是想我把你小时候的事告诉她!”
也不知是她拍得太重,还是什么,炎烈猛烈的咳了起来,一听他咳嗽,叶雅琪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急忙上前,帮他顺气,又吩咐女佣倒杯热水来。
而叶雅琪就只顾着照顾炎烈,却错过了帕丽斯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
但在转瞬,帕丽斯捂嘴惊呼:“我亲爱的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叶雅琪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伯母,您这下手也太狠了点,炎烈的身体出了状况,被您这么一拍,怎么招架得住!”
可帕丽斯却不以为然:“我儿子的身体壮得像头牛,怎么可能出状况,除非他是自己不爱惜。”说着,她斜了炎烈一眼,又不怀好意道,“听说他之前为了一个女人跳下冰冷刺骨的海水中,难道这个传言是真的?”
闻言,叶雅琪脸上一烫,羞愧地埋下了头。
难道他的母亲是想借此来教训她吗?
“对不起,伯母。”叶雅琪脱口而出。
“琪琪,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听说那个女人是个坏女人,应该不是你吧?”帕丽斯装傻道。
“是——”
“够了。”叶雅琪才吐出个单音,就被炎烈冷声打断了。
叶雅琪匆匆看向炎烈,发现他脸色暗沉得可怕。
而他却移开了视线,看着帕丽斯说:“妈妈,你就别吓她了,她现在是个孕妇。”
他一字一顿,冷硬地强调。
帕丽斯却不吃他这一套,努了努嘴,说:“难道妈妈不可以说一下自己的儿媳妇?”
担心炎烈的臭脾气会伤害到帕丽斯,叶雅琪急忙插话:“可以可以,但伯母你的听闻有误,我不是故意要害他跳入冰冷的海水中的。”
“谁让你说话了?”帕丽斯突然斥责。
未等她话音落,炎烈以掩耳不及之速来到叶雅琪面前,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叶雅琪看了看炎烈,又焦急地看向身后,欲解释什么,却又听见帕丽斯大声道:“你走!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她赌气的样子,就像个可爱的小孩。
两母子的性格真是颠倒了!
叶雅琪猛的拖住炎烈,说:“伯母也是关心你,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我不走,她会继续胡闹下去。”炎烈冷漠道。
而就在此时,叶雅琪听见了帕丽斯的呜咽,情急之下,她甩开了炎烈的手,佯怒道:“你不是说要我来这里要东西,就这么走了,我的东西岂不是没了。”
叶雅琪只能在心里哀叹,他们的性格虽然截然不同,但都一样的奇怪和难伺候!
对待这样的人,她也只能用非一般的手段。
果然,炎烈停了下来,磨蹭了片刻,才又走回帕丽斯面前。
但他没有个她好脸色,而是向她伸出手,冷冷道:“把戒指给我。”
“不给!”帕丽斯死死抱着手,耍起小孩脾气来。
炎烈微微低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他的沉默就像是有力的威胁,让帕丽斯松口:“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轻易把家传的戒指给她!”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的眼光。”炎烈依然酷酷的。
可下一秒,从室内的某个角落传来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伴随着的,还有一个男人沉沉的笑声:“说得好。”
叶雅琪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和炎烈长相如出一辙的中年男人缓缓向他们走来。
这应该就是他的父亲了。
他的身体有些发福,鼻子下留着胡子,就像是中年版的炎烈。
相比之下,他要比帕丽斯正常得多。
他轻拍了拍炎烈的肩,嗓音极富磁性:“欢迎回来,我的儿子。”
“爸爸。”炎烈微微颔首,就是这一个细小的动作,却充分体现出了他对自己父亲的崇敬。
“帕丽斯,以前我要娶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对着我妈妈说的。”炎翰一手揽过帕丽斯的肩,丝毫不掩饰满眼的溺宠。
可帕丽斯和他关注的点不同,她美丽的脸浮上焦急,随即扯着他的袖,急道:“你是说,妈妈她曾经也不喜欢我吗?”
“帕丽斯……”炎翰面显无奈。
帕丽斯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急忙又说:“你一定在骗我,妈妈从没表现出不喜欢我。”
炎翰与炎烈相视,只能发出无奈的笑。
而帕丽斯对叶雅琪的讨伐也在此刻结束,她急忙回房,说是明天就要启程去东边的农庄找炎烈的奶奶问个清楚。
炎翰匆匆与叶雅琪道别,便追了过去。
远远的,叶雅琪都能听见他哄着帕丽斯的温言软语。
让人好不羡慕。
冷不丁,炎烈说:“他们以前没这么好。”
叶雅琪回望他,唾弃道:“你是嫉妒,所以才诋毁他们吧。”
炎烈勾了勾唇,说:“信不信由你,可能是因为所谓的诅咒,但我不信。”
说罢,他转身离开,修长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孤伶伶的,让人心生怜惜。
愣了半晌,叶雅琪才追上去,好奇问道:“什么诅咒?你不信为什么又要说出来?”
“其实我不想回来拿那可笑的戒指。”炎烈说,“但母亲坚持。”
“那个戒指有什么魔力吗?”叶雅琪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美女与野兽》的毒了,竟然问得如此离谱。
炎烈倏地站定原地,面向她邪魅一笑:“有让人永远在一起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