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元剑宗不似外人所言之美,秋天时,祈天神塔沾满枯叶与水露。午后总能有一抹微阳透过结界照射在哪里。
棉袍加身,腰间挂玉,男孩轻轻地呆立在那里,手中的树枝刻画着一些不知名的图纹。
“九天…………”男孩扬起头,是一张萌呆的脸,好奇地眯眼。
“公子……公子……”数位白袍男子单膝而跪,细小的汗珠在这并不严热的天气里显得有些刺目。
白袍男子们怔怔跪着,紧抿嘴唇,身子微微颤抖。
“夫人,死了——”话语终究透出无尽的冰渊寒意。
男孩双眸垂下,耸耸脑袋,轻轻点头。
葬钟在不经间敲出三下,白色的礼袍与白色的礼花顿时散步了整个前宗和后宗,来自法天佛门与昊道的师傅高举三尺白尘,闭目凝神念丧。
中年男子身披白色雪袍,脸色苍白无血,轻抚身边的白剑。剑鞘低低垂下,“冬天”的拂冷吹得每人面色阴沉。
男孩小手紧握树枝,在几名白袍男子护送下站在葬棺前。男孩微怔望着这个并不寒冷的“冬天”。
数百名修真者拥挤在他身边,男孩双眸一震,怔怔望着前方的中年男子,以及,那几个透衫加身的女子。若隐若现的丰满挑在男孩前面,男孩面色一阴,仿佛魔在心中怒号。
中年男子头微微一转,紧盯着男孩,沉稳的步伐震得整个地块都在摇晃。
一张苍老的脸,不过年刚过四十,便晃入一位五十左右的老翁。仙元剑宗的宗主,年少时何其潇洒,女人拥其三千,万人敬仰。
“孤独吗?”中年男子的脸缓缓紧贴那张萌呆的脸,双眸深处沉迷的光微微伏动。
“上天说你逆命,一生将永无归宿。”中年男子漠然收敛起慢慢退向身后。
“不过,我希望看到,孤独的逆命之子有多可怕。”中年男子轻轻勾起嘴,笑道:“而且,我从不信天道。”
这是男孩第三次见到父亲,那高洁傲岸的身形却显得有些疲倦与孤独。
“天道吗?”男孩轻轻捏腰间那块刻着“无尘”二字的仙玉,轻声:“那我就,踩碎它吧!”
无数人的低泣环绕在男孩耳边。男孩呆立在哪里。双眸的忧光透在黑色葬棺上,死寂的痛意在延伸...........
五个白袍少年静静站立在葬台前,双眸微微伏闪,是一种沉寂的眸光。仙元剑宗宗主之子,在最终,谁能独活呢?
黑棺的前台,架着一柄银金色的剑,剑鞘上积成一层薄薄的灰尘,嗜血狂魔的尖叫依稀可听。
“妖宗副宗主立翡前来拜丧!”葬钟徒然一震,中年男子坐在骨金座上,冷寒一笑。
数十位紫衫女子面含敬意微微俯身,淡淡一笑地望着整个葬礼。
剑者长老们微微一怔,眸光同聚在紫衫女子中那名银发少女中。一张淡漠静和的脸,在收敛表情时,双眸那种摄人心魂的寒漠直透人心。
“立翡携其徒妖兰前来吊丧。”
穿着白色长裙,群布拖长着整个仙元剑宗,脚下的白金铃铛轻轻敲散着清脆的声音。女子约三十出头,脸色苍雪,白润凝结成似霜一般的晶体附在白皙的肤色上。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中年男子放荡大笑,一股真元震力顷间轰下,双眸的幽光紧紧烁动。
银发少女微微一礼。静静的跟在白裙女子的身后,妖娆的映丽的弥漫在这里。
“我会来。”白裙女子低头,一字顿道,忧媚的眸光垂在黑色的木棺上。
中年男子冷笑不语,轻轻摇手,密细的箭羽飞出,固定在半空。粉色的星纹阵映浮起,三十余位白衫剑者负着双手,冷冷望着。
男孩望得怔神,蹲在地上,精细的用树枝刻画着那个箭羽阵纹。
银发少女悄悄退后,转头凝望着男孩,双眸微微一闪,走到男孩身旁。
“我来了,就是来了。宗主大人能允我多祭拜一会吗?”白裙女子双眸冷冷一抬,漠声道。
中年男子嗤笑着,怔怔的看着黑色葬棺,沉默下来,静静扫了四周一眼,无声的叹气。
“喂。”银发少女蹲在地上,双眸的茫光闪动,轻声:“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呆在这里玩呢,今天死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咯?”
男孩轻轻抬头,呆呆地望着这大片白色,无助的摇头。
“我送你一件东西。”银发少女轻轻一笑,纤手向前一撒,一片浅蓝的光突现在男孩眼中,独特的花香衬着一抹幽光照亮这片狭小的世界。
男孩的双眸紧望着这片蓝花海,惆怅的心结瞬间化解,轻轻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谢谢。”
银发少女的脸上浮现一抹羞涩的红晕,轻抿小嘴,葛地一怔,低声道:“记住,我叫妖兰。”
“李无尘。”男孩的脸始终被微阳照遮,低柔道。
银发少女微微点头,淡淡笑着,双眸一松,柔声道:“李无尘,这是我的本命花兰蝶花,以后还想要,可以来妖宗找我,妖兰还有很多很多呢……”
葬白与腥暗所遮蔽的仙元剑宗,男孩一世也难忘怀的情形,直到杀戮吞噬的那个“他”,依喜欢那个她。
当君者的裁剑舞起,烈焰在仙境中烧灼的孩子。亡者再次出土,魔神的黯月消散,黑色木桐的葬棺寂冷的沉睡,君之执令,覆灭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