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丘被困已有几个月,附近郡县有的投降了叛军,有的也是孤军奋战,无人相助雍丘,已是孤城一座。正因如此,城中兵粮短缺。张巡靠着几千兵马苦守孤城,终然叛军几万,也始终未能攻下雍丘。张巡领导下的雍丘,军民同心抗敌。一次又一次的守住了雍丘。次日一早,杨云最先起身。走出巷口,看到临时厨房处已是炊烟袅袅。杨云信步而去,张玉秀看到杨云走来,大叫道:“杨大哥,你怎么不多睡一会。”柳青青也问道:“杨大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杨云看着张玉秀和柳青青红英三人一身大汗,问道:“哦,我就是过来看看而已,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张玉秀道:“卯时就起身做饭了啊,不然你们吃啥啊?是不是,青青,嘿嘿。”柳青青说道:“是啊,将士门要吃饭才有力气打仗,我们当然要早点起身啊。”
柳青青话音刚落,城外“咯吱咯吱”声音响起。杨云问道:“这是什么声音?”突然,杨云身旁许多的士兵跑过去,其中有一个拿着铜锣使劲的敲。张玉秀说道:“不好,他们又来攻城了。”杨云一听脸色即变,跟着士兵一起跑到城门口。张玉秀在身后大声喊着:“杨大哥,小心一点啊。”来到城门口,张巡已在调度兵马守城。杨云见苏礼等人和民会众人均在此处,说道:“苏大哥,情况怎么样了。”苏礼说道:“杨兄弟,张大人正在调配兵马,无需惊慌。”张巡说道:“雷万春和南霁云,带领你们手下的兵马前往南门守住。张亚夫柳青,带人守住西门。吴帮主,劳烦你带领武林人士守住北门,其余人跟我来。”
众人均是应道“是”。快速调动兵马,前往四门守住。杨云渐感形势比之平原和清河更加凶险,张巡只能守不能攻,平原尚且可以出兵与敌军一绝雌雄,在雍丘却是做不到。杨云等人跟着吴峰上了北门城墙之上,回头一看其他三门,每一门人数不过一两千人,显然人手也太过紧缺了。再看城下敌军,足有几万众。张巡之所以让吴峰带领武林人士守北门,当中却只有苏礼看出来了,北门只有一台攻城器械,而其他三门均有三台。
看着叛军排列整齐,“哇”的一声全冲上来了。前方的叛军抬着长梯,架上城墙便往上爬。杨云看到城上石块众多,显然是人为所搬上来的。吴峰大喊道:“兄弟门,守住他们。”人人搬起石头便往下砸去,爬在梯子上的叛军登时被砸得头破血流。突然间空中箭如雨点下,杨云跃上城头,施展轻功,双手不断抓箭,满满抓了一大把箭,运劲手心,尽数往城下扔去,城下叛军中箭者均倒地身亡。杨云一招得手,再城墙之上来回走动,如此反复抓箭,倒是将北门守的一个叛军也上不来。
杨云见到叛军将领手一挥,攻城器械“咯吱”作响。杨云虽不认识叛军将领,心中却想杀了他。这叛军将领便是李庭望,李庭手在挥,离得太远,也不知道口中说什么,那攻城器械上的一块大石头如天降陨石般,朝着城墙飞来。“咣当”一声响,杨云已跃下城头,但觉石头撞在城墙上,城墙摇晃了一下。杨云一跃下,叛军爬的更凶,左边已有叛军零星爬上来了。杨云大叫道:“苏大哥,他们冲上来了。我们怎么办?”苏礼说道:“吴帮主,要想个办法阻止他们。”吴峰说道:“苏大侠,杨少侠,想办法把他们的梯子弄断,让他们上不来。”杨云心想好计策,竟跳下城墙,众人吓了一跳,齐叫“杨兄弟、云儿。”
城墙下杨云传来声音:“大家不必当心,我没事。”不一会儿,杨云又跃了上来。原来杨云跃至叛军梯子上,将叛军打下梯子,单掌劈断了梯子一大截,靠着自身轻功造诣,又跃将上来。梯子本可到城墙上,被杨云这一劈断,离城墙之上得有一丈远,叛军就是爬到梯子最末端也上不来了。眼看左边叛军已冲上来许多人,杨云冲过去,趁着叛军与武林人士交手,从背后将人抓起,扔下城去,只听见那人“啊”的一声,落地之后便不再出声了。杨云帮助左边收拾掉了上来的叛军,看着叛军还在往上爬,杨云战起城头,单手抓住梯子,用力一推,梯子远离城墙而去,梯子上的叛军为求活命,慌张的从梯子上跳下,不死也摔个重伤。
杨云跑到中间,又跃下去,故技重施,岂知攻城器械“咯吱”声又起,吴峰叫道:“杨兄弟,快上来。”杨云一掌劈断梯子时,已觉不对劲,攻城器械声音更响,一块大石头登时朝杨云飞来。跃上必定与石头撞个正着,杨云不得已,抓着梯子往下滑去。这一下来,叛军立时围了上来,杨云于城门前,上来一个杀一个,上来两个杀一双。突然看见攻城器械旁边十几个叛军正在装石头上攻城器械,杨云挥动掌力,直朝攻城器械而去。
城墙上的人已是担心得要命,生怕杨云出事,没有张巡的命令又不能开城门救杨云,岂知杨云不退反进。烘炼峰等人大叫道:“云儿。”苏礼等人大叫“杨兄弟,快回来。”吴峰也无办法,杨云这么冲过去,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却不由得佩服杨云胆气。身前的叛军越来越多,杨云双手齐推出一掌“龙迫天下”,身前叛军登时如飞起一般,挡不住这来势凶猛的掌力。杨云左右奔走,抓起叛军长枪,直对那些装石头的叛军扔去,一枪竟直穿三人。杨云趁势快速奔近攻城器械,刚想动手试试能不能推的动攻城器械,五把长枪已直刺向他。杨云单手一抓,五把尽数抓在手,用力一推,五名叛军长枪脱手飞出,杨云将长枪插入攻城器械底下,意图撬动,岂知攻城器械太重,长枪全断掉,器械还是于原地一动不动。
燕军看出杨云意图,纷纷持着长枪攻来,杨云回身凶猛发出一掌“龙行无悔”,比之刚才一掌劲力更强。叛军如何抵挡得住,多数死在杨云掌力之下。杨云踏着器械而上,猛得一掌往器械上发射木杆上击出,“咔嚓”一声,断为两截,城墙上众人一见,军心更盛,将上城墙的叛军杀得一个不留,一边御敌,一边欢呼起来。杨云高高站于木杆断处,只见右方东门看不见人,只看见三台器械接连发射出大石块,不曾间断。杨云只看得这一下,弓箭手发箭欲将杨云射下,杨云跃下时发出一掌“龙降于世”将落脚处数名叛军尽杀。杨云抓住几支朝他射来的箭,扔向李庭望,李庭望为避箭,竟从马上摔了下来,即刻大喊道:“撤退”。敌军撤退时,杨云抓起几名叛军,夺过他们手中长枪,一掌将他们震死,惹的叛军连撤退都不敢靠近杨云。眼看敌军撤退,城墙上欢呼声更盛,其他三门只听得北门欢呼声起,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杨云手中抓着几把长枪往东门赶去时,突然一声巨响从东门传来,杨云将长枪运劲扔向城墙东面,每枪插于城墙上高低相隔两丈,杨云施展轻功,跃将上去,张巡吓一跳,还以为是敌军从北门攻上来了。张巡一见杨云无暇招待他,指挥着兵马守城。吴峰等人怕李庭望去而复返,均是留在北门不敢走开。杨云一上东门城墙也吓一跳,东面城墙已被攻城器械炸开一个打洞,城墙倒了一小块,叛军便意图冲这城墙倒下处冲进来。所幸张巡命人找来干柴树枝,浇上烈酒,于城墙倒下的口子点起烈火,叛军烈火焚身,才不敢冲得太猛。
杨云跑到张巡身边,说道:“张大人,我去挡住他们。”张巡说道:“杨少侠,北门呼声是怎么回事?”杨云说道:“北门敌军已撤退,在下才来东门帮忙的。”张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北门怎么会这么快撤兵,道:“好,杨少侠小心点。”
杨云点了一下头,朝着缺口处跑去。杨云看着敌军的三台攻城器械,心想要一下子毁掉三台可不容易啊。东门便是敌军主帅令狐潮,令狐潮眼看城墙已破,还是攻不进去,心中也着急。下令叛军重点攻击城墙缺口处。杨云看着叛军欲突破城墙缺口,跑到城墙缺口处,一人站在缺口前挡住敌军。杨云心想这么守法也不是办法,不被杀死也会像在少林一样被累坏的,心中又起毁掉投石器械的心。这时苏礼和陆诗亭徐宏也跑到东门来了。三人叫道:“张大人。”张巡说道:“三位侠士,北门无碍吗?”苏礼说道:“他们撤出十里之外,不敢再进攻,投石车和梯子都被杨云兄弟给毁了。”
张巡心下奇怪,这杨云年纪轻轻与柳青一般,是怎么毁掉叛军的投石车和梯子的?张巡说道:“那实在太好了,这样他们就无法攻北门了。”杨云见到苏礼他们,大叫道:“苏大哥,你们挡住他们,我去毁掉他们的器械。”苏礼三人急忙跑到城墙缺口处,顶替杨云与守城士兵一起挡住叛军。杨云又是只身冲入敌阵,令狐潮见杨云勇猛非凡的朝阵中冲来,心中不禁生起怯意。张巡看着杨云单人独闯敌阵,不禁叹道:“杨云这年轻人勇猛无比,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啊。”
杨云一靠近投石车,大批的叛军便一拥而上,令狐潮已看出杨云来意,并非自己而是攻城器械。令狐潮这边的兵马对攻城器械防护严密,怕的是张巡在箭上缠布喂酒点火烧了器械,令狐潮这种亏可不是没吃过,自然对器械守护更加周到。杨云闯来闯去,总是无法对攻城器械下手。张巡走到苏礼他们这边,大声的对苏礼喊道:“苏大侠,长枪能扔到杨兄弟那里吗?”苏礼看这距离,和陆诗亭对望一眼,对张巡说道:“可以。”张巡当即下令,取来长枪,枪上缠上布,打开烈酒,往酒坛里蘸进去,往火上一放,长枪尖端立时着火。张巡说道:“苏大侠,将枪扔给杨少侠。”
苏礼和陆诗亭又是相对一望,已明白张巡的意思,陆诗亭说道:“张大人是想烧了投石车,可是距离这么远,跟杨兄弟说他也不可能听得见啊。”苏礼说道:“只有拼一下了。将枪扔给杨兄弟。”陆诗亭和徐宏说道:“好。”三人接过守城士兵的手中着火的长枪,往杨云扔去。杨云此时已在投石器械旁边,突然间三把火枪飞来,叛军吓的连连闪开,杨云却伸手便接住。远远看见苏礼三人,心中不明白苏礼三人为何将这些着火的枪扔给他,竟拿在手中御敌。
苏礼说道:“我们不要把枪扔向杨兄弟,直接扔向投石车。”陆诗亭说道:“扔给杨兄弟他还能接得住,扔投石车,可未必能像箭一样插于投石器械上啊。”苏礼刚才第一次扔枪,看枪的力道,又岂会不知。只是杨云不明其意,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苏礼拿起长枪,陆诗亭和徐宏便在周边护住他,苏礼一扔出去,看着长枪往投石器械飞去,一碰到投石器械,随即落下。杨云一见长枪这种意图,登时明白了,看着长枪上的火,把长枪便往投石器械上插进。
张巡和苏礼众人在城墙上一看,投石车着火了,均是高兴起来。杨云游走于投石器械附近,守住投石器械,让火慢慢烧起来,直到眼看火势已无法救才冲往第二台投石器械。苏礼一见杨云移动,当即将枪扔出,杨云这回不等枪落下,跃起接枪,运劲扔下,落地时发了一掌“龙降于世”,将操作投石车的三十几名叛军尽数震开,自己便稳稳落地。令狐潮着急的大声叫道:“杀了他,弓箭手,给我射死他。”杨云依托投石车而御敌,再多的弓箭也伤不了他。这时空中又一把火枪飞来,杨云一掌震开数名叛军,接枪又往投石器械插进。令狐潮看着投石器械火势越来越大,说道:“都是饭桶吗,给我上啊,杀了他。”
这令狐潮就是个庸才,一边叫人放箭,一边叫人冲上,那不是要自己射自己人吗,谁敢上啊?杨云突然跃开,抓起一名叛军,挡于身前,一个大身躯竟插了十几支箭。杨云眼见第三台投石器械已在眼前,将尸体往前扔去,撞开冲来的叛军,人即跟上。苏礼看着杨云的位置,长枪又扔出,杨云一接过手即插于投石器械之上。最后一台投石器械,叛军誓死要保住,不顾生死的便冲了上来。杨云眼看对方人多,发出一招“龙迫天下”,将叛军尽数震开,也震死不少人。这时火枪又来,叛军也跟上,杨云手拨了一下,枪即插上。三台投石器械尽毁,没有这些攻城器械,张巡调度更得当,一个叛军也过不去。相反城上弓箭不断射下,叛军已是心生惧意,不敢往前一步,眼看攻城无望,令狐潮当即下令:全军撤退。张巡抓准时机,就等令狐潮撤退。张巡说道:“出城杀敌。”
敌军撤退时,背后张巡率领众将士,一顿猛冲,叛军不及撤退,竟死伤无数,苏礼三人冲到杨云身边,说道:“杨兄弟,没事吧。”杨云道:“没事,苏大哥。”陆诗亭说道:“跟上大军,杀了他们。”张巡只有两千兵马,却将令狐潮一万兵马杀的只剩下一半左右。四门开始撤兵,雍丘将士开始连天欢呼,总算又守住了雍丘。
张巡等人回到城中,张巡高兴得不得了,杨云如此英勇,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张玉秀和柳青青和红英见到大家都平安归来,笑着冲上来,张玉秀说道:“杨大哥,你没事吧?”杨云说道:“没事,我们赢了。”
柳青心中气愤得很,张玉秀眼中只有杨云一人,根本没有自己。柳青青暗自伤神,她也想关心关心杨云,可每次张玉秀总是抢在她前头。红英说道:“少爷,你没事吧?”柳青对红英的关心又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强作欢笑,说道:“我没事。”张巡于城中哈哈大笑道:“本官算是见识到何为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了,杨少侠好本事啊。”杨云说道:“张大人过奖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他们一定还会再攻城的。”张亚夫和柳青对杨云是心生嫉妒,从没听过张巡这么称赞别人,杨云才刚跟着张巡打过一仗便受这种夸奖,直叫张亚夫和柳青对他心生嫌隙。张巡说道:“这次他们损失了四台攻城器械,伤亡惨重,一定会重整旗鼓,两三天后,他们一定会再来的。所以我们也要重整旗鼓。”苏礼说道:“他们的投石车,威力太强,下次他们再来的时候,张大人,我们要怎么办呢?”张巡说道:“苏大侠不必担心,他们再来的时候,本官自有办法应付。”
此时一个士兵跑来说道:“张大人,杨朝宗他们离开西门,与令狐潮他们一起聚于东门十里之外,末将看见杨朝宗三人率领了一些兵马,在卞河沿岸驻扎下了。”张巡说道:“知道了,这仗才刚刚打完,杨朝宗李怀仙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张亚夫说道:“会不会又是他们的阴谋诡计?”张巡说道:“暂且不管他们干什么,这一仗将士们都辛苦了,都先去进食吧!秀儿青青,你们跟我来。”
这一仗从早上打到午时已过,将士们早是又累又饿了。听到可以进食了,均是高兴得不得了。杨云等人也跟着将士们一起前去取食。杨云没拿粥水,只拿一个包子,往怀里藏了起来,走到上次拉他的巷口倚着静静想事。柳青看见走过来说道:“杨少侠,有你的,才打了一仗张伯伯就对赞不绝口,真有本事啊。”杨云说道:“柳少庄主,张大人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又何必这么认真呢?”张亚夫哈哈大笑走过来说道:“听说这位便是在少林打败王今朝的少年英雄,就连我爹也对你赞不绝口。”杨云说道:“张将军,过奖了,在下不过是侥幸得胜而已。”张亚夫说道:“杨少侠必定武艺当世无双吧,找一天咱练练拳脚如何啊?”杨云说道:“张将军,现在这种时候,哪里能与你切磋,还是等敌军退去之后再说吧。”杨云明知这两人有意为难自己,要自己犯错,这种危急时刻又不好发作。
张亚夫说道:“杨少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爹也说过了,这两天恐怕不会有敌情,这不正好有空了吗?难道你堂堂男儿竟然是懦夫,不敢与我练练手吗?”杨云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便想走开,生怕自己再听下去,真要动手了。柳青挡住说道:“杨云,我知道你喜欢秀儿,但是我告诉你,我也不会放弃秀儿的。”杨云说道:“柳少庄主,秀儿喜欢谁,不是你我能决定得了的,这种事情只有秀儿自己能决定。”张亚夫说道:“也不看看你这乞丐似的模样,秀儿是你能叫吗?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什么出身?我告诉你,你以后离我妹妹原点,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杨云说道:“张将军,我已经说过,秀儿喜欢谁,需得由她自己决定,我们谁都决定不了。”
张亚夫一拳伸来,口中叫道:“你还敢叫秀儿,真不要脸。”杨云抬手间便接住了张亚夫的拳头,杨云心中有气,暗暗运劲,张亚夫拳头越捏越紧,痛得差点蹲下,又是嘴硬不肯求饶。这时张玉秀和柳青青在身后大喊道:“住手。”杨云这才放开张亚夫。张玉秀一来便挡于杨云身前,大声说道:“哥,柳大哥,你们两个实在太过分了。”张玉秀也知道柳青和张亚夫关系最好,柳青又因为自己常常跟杨云起争执,一来便断定是张亚夫和柳青两人欺负杨云一个。张玉秀又关心的对杨云说道:“杨大哥,你没事吧。”
杨云笑着说道:“秀儿,不用担心,杨大哥没事。”柳青说道:“秀儿,你为什么总是护着他,难道你真的喜欢他吗?”张玉秀脸唰的一下就红起来,说道:“我喜欢谁那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谁要你们来多管闲事了。”张亚夫说道:“放肆,哥哥不准你喜欢这个人,在哥哥眼里只有青弟是我的妹夫。”张玉秀说道:“哥,你太过分了,你无权管我的事情。你们不就是看不惯杨大哥处处受人喜欢吗,爹不过称赞了一下,你们就对杨大哥眼红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
张亚夫向来也疼爱这个妹妹,就是想不明白张玉秀怎么会喜欢这个看起来跟乞丐差不多的杨云,气得“你…你”的话都说不出来。柳青道:“好,秀儿,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告诉你,他能为你做的,我一样可以。你听清楚了,柳大哥永远都是那个柳大哥。”柳青言下之意张玉秀岂能不明白。
张玉秀羞愧得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我…”的跟张亚夫一样说不出话来。杨云说道:“柳少庄主,现下大敌当前,你我再为儿女私情生嫌隙,还如何一起抗敌。”张玉秀说道:“杨大哥说得对,柳大哥,你们不要再对杨大哥有成见了。”张亚夫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还有脸说了。”张玉秀说道:“哥,你说话太霸道,我不跟你说。杨大哥,柳大哥,我爹找你们过去。”
柳青青一直于旁边一言不发,心中也知道定是张亚夫故意为难杨云,可看到张玉秀处处维护杨云,心中那滋味又岂能好受。杨云说道:“好,我这就过去。”张玉秀道:“我跟你一起去。”柳青转身就自己直往衙门走去,张玉秀和柳青青跟杨云走在一起,柳青青一副苦脸,杨云问道:“青青,你怎么啦?”
柳青青说道:“杨大哥,我…我哥他…。”杨云说道:“青青,别放在心上,这都已经过去了,不管你哥怎么对我,你永远都是杨大哥的好朋友。”柳青青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张玉秀说道:“青青,你好像有心事啊。”柳青青又是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张玉秀又说道:“青青,你要是有事就告诉我们啊,你每次有什么不开心的心事总是不和我们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柳青青说道:“我就是在想刚才的事而已,我没事啊。”张玉秀说道:“哎呦,青青,杨大哥都说那已经过去了,你还想它干嘛呢?”
杨云说道:“是啊,青青,别在胡思乱想了,杨大哥以后尽量不跟你们的哥哥接触就是,以免再起争执。”杨云心中也不好意思,自己和柳青关系不好,只会让柳青青更加为难而已。柳青青说道:“不想它了,我们走吧。”三人一进衙门时,吴峰和苏礼陆诗亭也在。张巡说道:“好,人都到齐了,本官就直说了。刚才各位也听到了,现今敌军全部聚集到东门,李怀仙他们也走了,他们将兵力聚集,下次再来,怕会专攻一门,他们的投石车大家也见过威力,所以,本官要你们带领武林人士,今夜丑时,突袭敌营,毁掉他们的攻城车。至于退路,我已经和吴帮主说过了。”
苏礼说道:“好计策,我们人数少反倒成了优势了,他们一定以为我们会据守不出,我们正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张巡说道:“正是。本官希望这件事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明白吗?”杨云等人均是说道:“知道。”可杨云觉得奇怪了,此处除张巡,包括张玉秀也是刚从城外进来的,一个张巡的手下都没有,而且同去的全是武林人士。吴峰说道:“张大人,放心吧,我们一定毁了他们的投石车。”张巡说道:“好,有劳各位英雄豪杰了。”
苏礼也觉得奇怪,吴峰毕竟进城已久,柳青自不必说,他是张巡的侄子,张巡当然信任他。看着这里的人,张巡必定挑选一些他信任的人来带领,可自己和杨云陆诗亭才刚进城不久,张巡又凭什么这么信任他们,比自己先进城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会选到自己。原来张巡刚才叫大家去进食,却把柳青青和张玉秀叫进来,问的就是这事,张巡问道:“秀儿,青青,杨云苏礼和陆诗亭可不可信。”两人异口同声答道:“绝对可信。”张巡也被两人的举动惊住,这么信任这三人。张玉秀说道:“爹,杨大哥为人忠厚,上次女儿去银柳山庄,就是半路上被杨大哥所救,杨大哥护送我去的银柳山庄。”柳青青说道:“他们三人与我在堂邑误打误撞闯进了敌阵,三人都拼着性命保护我周全,绝不可能是不可信之人。”张巡问道:“就是你射死敌将那一次?”柳青青说道:“正是,要是没有他们三个,我早就死在堂邑了。”张玉秀问道:“爹,怎么了?”张巡说道:“你们去把他们和吴帮主和青儿找来,快去。”张玉秀和柳青青说道:“好。”便出门找杨云他们去了,也正好遇到张亚夫和柳青在为难杨云。
杨云和苏礼陆诗亭回去之后,均是心中带着疑问。杨云问道:“苏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张大人,好像很谨慎的样子?”苏礼听到杨云这么问,心里不禁为杨云感到高兴。堂邑时,杨云不懂兵法,竟闷头闷脑的冲进敌阵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将领,可今天一战,杨云已晓得抓住对方最强点加以摧毁。苏礼最佩服的是杨云竟和赵子龙一般,浑身是胆,面对千军万马,仗着武艺高强,往往单人独创敌阵。苏礼何尝不明武艺再高,也难敌千军万马的道理,看着杨云观察事物越来越仔细,变得越来越成熟,苏礼说道:“杨兄弟,你也看出来了。”
按理说,二十几岁,早已娶妻生子或是见多识广,一点不奇怪。可杨云自生母在年幼时去世后,便一直跟着杨先,杨云在五岁开始,他的生活基本都遵照着杨先的话,在杨云的生活中,可说只剩下练武,甚至杨先不在家,只剩下他一人时,他也没偷懒过,要他自力更生这不难,可人情世故却没懂得多少。这几个月来,在苏礼这些朋友的帮主下,显得越发的成熟,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杨云说道:“是阿,苏大哥,我们才来一两天,那些比我们来得早的人多得很,有什么理由不找他们而找我们,我想,张大人有点不信任他们。”苏礼说道:“哈哈,杨兄弟,说得好,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一来你武艺高强,是大将之材,二来正因为我们才来不久,所以我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陆诗亭说道:“那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张大人心存顾虑。他让我们所有武林人士夜袭敌营,可是他自己手下的雷万春和南霁云也不让知道,而我们也不知道张大人是否有分派其他任务给他们?真是奇怪,张大人到底打的什么注意?”杨云说道:“想不明白,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下,今晚还要偷袭敌营呢。”苏礼说道:“养精蓄锐,不错,我们都休息一下吧,总会有知道什么原因的那一天。”
子时刚到,吴峰便将一千多武林人士聚于一处,与柳青杨云等人带领武林人士前往敌营。出城时,守城士兵问道:“吴帮主,要出城吗?没有张大人…”士兵话未说完,吴峰掏出一块牌子给守城将士兵看,守城士兵这才把门打开,让他们出去。苏礼和杨云心中疑云又起,这么谨慎竟要看过这物事,才肯开门。趁着敌军酣睡之际,众人悄悄摸进了敌营后方。令狐潮有兵马四万,而张巡只剩下不到五千,怎会想到,张巡竟然有此一招,敌营之内,连哨兵也没有几个。吴峰等人四下分开,纷纷拿出火折子,将火折子吹着,一个一个的敌帐被点燃,杨云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叫道:“什么人?”接着又是声音嘹亮的喊道:“着火啦,着火啦。”杨云回身一看,原来银柳山庄的四个护庄被人发现了。柳重瞬间抽出长剑,一剑便要了那名叛军的性命。
眼看敌帐还有好多没点着,攻城器械也不知道在哪里,已经是被人发现,叛军一听到声音,十之六七已起身,惨的是,有的起身时,被困在火海之内,全身不一会儿就着火了。杨云看着叛军立于营中的火盆,丢掉火折子,一脚将火盆踢飞,又点燃了几个敌帐。霎时间,敌营火光四起,乱成一团。杨云问道:“苏大哥,他们的器械在哪里?”苏礼道:“我也不知道。”徐宏说道:“这里这么大,我们怎么找阿?”陆诗亭说道:“器械笨重,为攻城方便,他们一定将器械置于前方,以便下次攻城。”苏礼说道:“有道理,我们敌营前方去。”
四人一边往前,一边踢翻火盆,搅得敌营之内是鸡飞狗跳。敌军一经发现,已是纷纷救火御敌。杨云四人见一个杀一个,到敌军主营帐前方,果然六台器械竟皆在此,排得整整齐齐。四人兴奋之极,杨云抬脚便踢飞了火盆,盆中着火木材便往器械上飞去,奇准无比。只是烧得太慢,令狐潮和李庭望已经出来命人救火,四人岂容叛军救火,谁敢上前便取谁性命。令狐潮急得不行,跳起来大声吼道:“快救火,快救火。”李庭望吼道:“都是饭桶吗?快点啊。”令狐潮看着六台器械着火,颤抖着欲哭无泪说道:“没了,全没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李庭望又怎么会知道怎样才好,无奈的看着六台器械慢慢越烧越大,杨云等人还不断往里砸酒,无奈的看着这六台器械什么时候会化成灰烬。原来徐宏杀敌时,发现左边一个小营帐被烧掉后,露出一些酒坛,徐宏跑过去抱起一坛,猛的用力往器械上砸去,“轰”的一声,火高一丈多,杨云苏礼和陆诗亭没注意徐宏,被这酒燃起的大火吓一跳,看见徐宏抱着酒左闪右闪跑过来,陆诗亭离得最近,马上便过去帮徐宏,抱起酒坛,两人便往器械一连砸了好几坛。苏礼和杨云见状也过来帮忙,陆诗亭抬起一坛酒时,酒香四溢,不禁喝了一口,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原来陆诗亭尝了一口,这酒竟是葡萄美酒,才不禁发出感叹。苏礼叫道:“陆兄弟,怎么突然那么好兴致啊?”陆诗亭说道:“真是浪费了,可惜了这些美酒阿。”杨云和徐宏看着六台器械熊熊燃烧着,心中便说不出的高兴。徐宏说道:“多亏了这些酒啊,哈哈。”吴峰与众人突然全冲上来,吴峰说道:“杨兄弟,你们已经把器械烧掉了,哈哈,太好了,我们走。”杨云说道:“好,我们走。”陆诗亭看着六台已被快被烧成灰的器械,又吟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苏礼直听的哈哈大笑起来。这首王翰的《凉州词》竟被陆诗亭用到器械之上,苏礼说道:“是回不去啦。哈哈。”陆诗亭说道:“他们回不去,我们回去,苏大哥,我们走。”卞河旁的李怀仙杨朝宗三人看见主营着火,急匆匆集结兵马欲赶回救助,岂知兵马一集结完,张巡虽不知道李怀仙为何突然无故到卞河旁驻扎,可是既然他们兵马分开,那再好不过。李怀仙带领兵马直冲令狐潮主营,半路雷万春和南霁云突然从两旁杀出,叛军未及反应,匆忙而逃,被杀得七零八落。
临行前张巡已告诉雷万春和南霁云,千万不可贪功,只追杀了将近一里路程,便不再追,凯旋回到城中去了。一回到城中,张巡已在城门口等候着,过了一会儿,雷万春和南霁云也率领兵马回来了。张巡乐呵呵的朗声说道:“各位幸苦了。”苏礼道:“张大人真是好计策阿,这下他们没有了攻城器械,想要攻破雍丘那是难了。”张巡说道:“各位将士豪杰,幸苦了一夜,都先去休息吧。吴帮主,苏大侠陆少侠杨少侠和青儿,你们随我来。”众人散去,张巡领着他们,来到衙门,张玉秀和柳青青红英早在此处等候着,张玉秀兴奋叫道:“杨大哥,你们没事吧。”杨云说道:“不用担心,我们没事。”杨云看着苏礼他们,乐着又说道:“不过他们可就没那么好受了。”张巡说道:“我们进去说吧,秀儿,青青,你们回去吧。”
张玉秀满不情愿的“哦”了一声,看着杨云他们走进去,只好三人一起回去了,看到杨云安然无恙,也总算是放下心了。张巡带着他们来到公堂角落那张桌旁,杨云终是明白,原来这就算是张巡的书房了。张巡问道:“各位,这次夜袭敌营,可有什么人有异常的举动?”众人面面相觑,均是不懂张巡什么意思?柳青问道:“张伯伯,什么才叫异常的举动,小侄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张巡说道:“本官指的是你们带去的这些武林人士中,有没有人在袭击敌营时有刻意放风的行为?”苏礼说道:“张大人是怀疑前来相助的武林人士中有内奸?”张巡说道:“不是怀疑,而是确定有,你们没来之前,他曾经行刺我,但是没成功,雷万春和南霁云救了我。”
杨云说道:“这次夜袭敌营,也没什么人有异常举动阿。张大人之所以每次都将武林人士和守城兵马分开行动,就是不让奸细有机可趁吧。”张巡说道:“不错,杨少侠所言极是,可是打草惊蛇再先,所以现在本官处处防着这个人。”吴峰说道:“想想也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大家都按照张大人吩咐的计划进行,应该也没有通风报信,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陆诗亭说道:“不对,应该是张大人计策太周全,那个人根本没有机会报信,我们连出城也要令牌才出得去,那个奸细又如何出去通风报信呢,唯一他能做到报信的举动就只有我们在偷袭敌营之时让我们尽早被敌军发现。可我们烧了那么多敌帐,敌军数以万众,不被发现绝不可能。”
张巡说道:“那是谁第一个被敌军发现的?”杨云说道:“是银柳山庄四位护庄同时被发现,不过那会已经点燃了不少的敌帐。”柳青吼道:“杨云,你别含血喷人,我银柳山庄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内奸,你这是诬陷。”杨云说道:“柳少庄主,我只是据实而言,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张巡说道:“好啦,你们也不用争论了,既然他还不露马脚,本官自会想办法让他奸计不能得逞。你们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回去之后,杨云问苏礼和陆诗亭道:“苏大哥,陆大哥,你们说奸细会是谁呢?”陆诗亭说道:“这可很难说,银柳庄的人被发现之时,我们确实也烧了不少敌帐,可那种情况下,谁被发现都不能说就是他阿。”苏礼说道:“陆兄弟说的有理,既然我们也不知道,我想张大人会有办法应付的。”
次日清晨,张巡将众人聚于一处,对众人说道:“昨夜幸苦各位将士和英雄豪杰了,敌军既损失了攻城器械,又损失了不少兵马,这全都是你们的功劳。”底下欢呼声一阵一阵的,张巡又说道:“敌军虽人数众多,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管教那安禄山的兵马一步不得前行。我们一定能守住雍丘,保我家园亲人。”阵中不少人都是江南人,张巡守雍丘正是保卫他们亲人,突然间齐声附和“守住雍丘,保卫家园”,呼喊声震天动地。杨云心想这张巡果然是真有办法,将大家的情绪都调动的志气高昂。张巡说道:“好,大家各司其职吧。”众人分散后,张玉秀和柳青青红英跑到张巡面前,说道:“爹,城中粮食已不足两天了。”
张巡说道:“哎!让爹再想想办法吧。你们于城中看看还有没有树皮什么的,尽量多找找吧。”雍丘之内既无粮食也无援兵,张巡也是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城中内食用之物,已是尽皆利用上,这可上哪里去弄粮食来。张巡独自郁郁回到衙门去。张玉秀跑到杨云面前说道:“杨大哥,这没有粮食了,我们怎么办阿?”杨云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子,交到张玉秀手里说道:“秀儿,你拿着,饿的时候就可以吃了。”张玉秀说道:“杨大哥,我不要,你留着自己吃。”杨云说道:“杨大哥早吃饱了,要不然怎么会剩下这个包子呢,拿着。”张玉秀说道:“你没骗我吧,昨天就已经没有包子了,你这是昨天留下的吧。”杨云说道:“那当然,吃饱了当然就留下啦,拿去吧,杨大哥自有办法解决我这个受罪的肚子。”张玉秀看着包子说道:“不行,我拿了,你就没有了,我不要。”
苏礼说道:“玉秀,你相信苏大哥吗?”张玉秀道:“苏大哥你又来了,我哪能不相信你阿,也就是你最有办法了。”苏礼说道:“那你就把包子拿去吧,我们跟杨兄弟要说让所有人都填饱肚子,那是做不到的。不过我们填饱自己的肚子,那办法可就实在太多了。”杨云和苏礼会意一笑。张玉秀看到他们这表情,才相信杨云说的是真的,看着手中的包子,乐呵呵的说道:“谢谢杨大哥。”
柳青青于一旁看得清楚,城中粮食已完,所有能吃的几乎都吃了,再有办法又岂能变一些出来,张玉秀被爱情冲昏头脑,一时分不清楚而已。陆诗亭说道:“反正没事做,不如我们一起找找看还有什么可吃吧,我们饿不着,别人可不行阿。”众人皆点头。
几人一起在城中寻来找去的,树都枯萎了,连树皮也没有了。杨云一看,原来树皮早都被取走了,人要脸树要皮,皮都没了,树不死才怪呢。苏礼突然拔起一棵小草,对着大家说道:“大家找找看还有没有这种小草,我们只能吃草根了。”大家这看看那看看,这种草名为麦冬,根可以吃,张巡岂会不知,早叫人拔走了许多,这时已是所剩无几了。银柳庄四位护庄突然走过来说道:“小姐,红英小姐,你们这是在干嘛?”柳青青道:“柳大哥,我们在找这种草。”柳重一看说道:“这种草一个月前我们就拔走很多了,现在肯定没有那么多了。”红英说道:“可是没有粮食了,我们也只能在找找了,能找多少是多少阿。”柳重对其他三位说道:“好吧,石大哥,凌大哥刘大哥,我们一起找吧。”银柳庄八个护庄不分辈分大小,以兄弟姐妹相称,显得更有兄弟情谊。这里四个分别是柳重,石林,凌志高,刘千禾,柳重不过二十几岁,刘千禾已是五十多六十。
石林说道:“小姐,红英小姐,你们歇息一下吧,我们来找。”红英说道:“没事,我不累。”柳青青说道:“不用了,我们一起找,也能找多一点。”杨云心想,张巡怀疑第一个在敌营中被发现的人是内奸,可这四人一点也不像,要是内奸,何必来帮找粮食,让城里的人饿死不是更轻松。这群人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多少,到得用饭时间,人人只得一碗粥水,勉强过了一天。敌营中令狐潮等将领忙于重整兵马,倒是没有再来攻城,只是城中无粮,敌军不来攻,也会饿死。
眼看就要连粥水也没有了,张巡这时也担心起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雍丘城内本就无兵无粮,却叫他如何守住这雍丘城。张巡走到厨房旁,看着挨饿的将士们,“哎”了一声。杨云和苏礼等人走过来说道:“张大人。”张巡说道:“哎,这没粮食,如何守得住雍丘?”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办法。这时一个士兵急匆匆跑过来,跪下说道:“张大人,卞河边突然停了足有一百多艘船。”张巡问道:“那么多船,是他们的援军吗?”士兵说道:“不是,船上是敌军的粮草。”张巡一听眼睛一亮,说道:“看清楚了吗?”士兵说道:“看清楚了,就是他们的粮草。”
苏礼哈哈大笑起来,杨云等人疑惑不解的看着苏礼。徐宏说道:“书生,我们都要饿死了你还有心情笑得出来。”张巡也笑了,说道:“苏大侠看来跟本官想到一块去了。”苏礼说道:“既然他们有粮食。”张巡说道:“那我们就据为己用。”
杨云几人也露出了笑容,原来张巡和苏礼都想着将叛军粮食抢来。杨云问道:“那要如何才能抢到他们的粮食呢?”张巡对那士兵说道:“你去把吴帮主青儿亚夫和雷南两位将军叫到衙门来,快去。”那士兵道:“是。”士兵拔腿就跑去找人去了。张巡说道:“几位随我来。”杨云跟着张巡来到衙门,不一会儿,张巡找的人也全来了。张巡说道:“雷万春,南霁云,你们立刻去将兵马集结于南门。快去。”
雷南二人想都不想言听计从,马上跑出去将兵马集结起来。张巡又说道:“青儿杨少侠苏大侠陆大侠,你们带着武林人士,亚夫,你带领五百兵马与青儿他们一起,你们在北门集合,待本官给你们命令出城直取卞河上他们的粮草。吴帮主,麻烦你率领飘云帮弟子与本官一起到南门去。”众人说道:“是。”纷纷各自行动去了。
敌营之内怕张巡又有异动,李怀仙等人再也没离开过,营中还在重整军威,令狐潮和李庭望李怀仙等人还在商量没了器械,要如何才能攻下雍丘。几人正谈话间,一个士兵跑进来说道:“报,张巡将兵马集结于南门。”令狐潮站起来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张巡想干什么?”李庭望说道:“再探。”那士兵说道:“是”。又跑出去盯着张巡的兵马。李庭望说道:“张巡诡计多端,不可不防阿。”杨朝宗说道:“张巡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上次被偷袭,损失两三千兵马,这次可不能在中计了。”令狐潮说道:“张巡啊张巡,你到底又想做什么?”士兵又跑回来说道:“报,雍丘南门大开,城上城下聚集了很多兵马。”李怀仙说道:“张巡意到底欲何为呢?”令狐潮说道:“不能再让张巡占得先机了,传令下去,兵马集结,我们到南门去看看。”李庭望说道:“不错,我们走。”
令狐潮率领兵马来到南门,张巡一看见令狐潮他们来了,立即叫身旁士兵下去通知张亚夫他们。张亚夫等人悄悄的从北门溜了出去。令狐潮带着兵马连张成风等人也在里面,看到张巡此举,城墙上张巡神态镇定,城墙下一千兵马整齐的站于城门口,连护城河也没过去。令狐潮问其他人道:“张巡这是要和我们决一死战吗?这点兵力我们可不怕。”李庭望说道:“不对,他们不动,显然是要我们攻城。”李怀仙说道:“难道你们认为张巡会那么容易让我们攻下雍丘吗?”谢元说道:“别忘了我们可都在张巡手下吃过亏啊。”杨朝宗道:“别轻举妄动,说不定张巡正希望我们攻城呢,否则何以张巡何以这副神闲气定的样子,肯定又有什么埋伏。”
令狐潮大喊道:“张巡,你又耍的哪门子花样?”张巡说道:“令狐潮,我怕是要守不住了,这不就来跟你决一死战了吗,你来吧。”令狐潮说道:“张巡,你以为我令狐潮那么好骗吗?你说打就打啊,我就偏不打。”李庭望说道:“千万不可攻城,一定是张巡的诱敌之计。”令狐潮说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耗着啊?”李怀仙说道:“当中一定有炸,我们退兵吧,无谓跟张巡耗着。”令狐潮说道:“不错,撤兵。”
眼看叛军要撤,刚一转身,雍丘将士门发出洪亮的“嚇哈”声,城下的守城士兵做出一副欲追击的样子,令狐潮一听声音,又转了回来,令狐潮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老贼,这厮到底要干什么?”燕军这攻又不敢,退又怕张巡追击,进退两难。看着张巡的队伍中既有雍丘守城将士,也有武林人士,那自是张巡全副身家都在这里了。竟就这样跟张巡一直耗着。
而另一边,杨云等人已到卞河,看到一百多艘船,船上满满的全是粮食,守粮食的船夫一看到有人来了,即刻抽兵刃与张巡派来夺粮的人斗了起来。只是每船只一两名船夫,如何挡的住杨云等人,徐宏看到这满满的粮食,说道:“天啊,这么多粮草,得搬到什么时候啊?”李怀仙三人原本就是为接收这批粮草才率军驻于卞河旁,岂料自家主营被袭,不得已回去。这一走倒好,张巡便来抢粮都浑然不知,于张巡就这样一直在南门耗着。张亚夫说道:“快搬,快搬。”杨云和苏礼看着这些粮草都笑了,奋力将粮草搬上板车,能搬多少是多少。雍丘之内板车本就不多,来的人数也太少,这一百多艘船上的粮食数量太多,拿也拿不完。徐宏问苏礼道:“书生,装都装不上了,剩下的怎么办啊?”苏礼说道:“没办法了,我们拿不完的,可也不能留给他们,张大人不是说了吗,拿不完的就都烧掉吧。”陆诗亭说道:“那也太可惜了,要不这样吧,我们身上一人再扛一两袋回去吧。”杨云说道:“好主意,剩下再全烧了。”杨云大喊道:“各位,装不上车的,每人肩头再扛一两袋。”
众人一听,肩头上又带上一两袋,看着这些救命粮食,谁都不嫌粮草重,巴不得能多扛几袋回去。张亚夫看着杨云一喊,人人都听他的,走到杨云面前说道:“杨云,这次带兵的是我,你凭什么发号施令,你是想造反吗?”杨云说道:“张公子,张将军,你难道不想多拿一些回去吗,你饿死了无所谓,我可不想其他出力守城的军民门饿死。”旁边的人道:“就是,张将军,这时候还分什么大小,你也一起扛几袋吧。”张亚夫恼羞成怒说道:“放肆,我还需要听你号令吗?”那人气极说道:“那回到城中你就别吃好了。”张亚夫瞪大眼睛说道:“你竟敢以下犯上。本将军随时可以军法处置你,你知道吗?”那人愤愤不平,杨云拦着那人对张亚夫说道:“张将军,你爱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我们带回去的粮食,你可以选择不吃。”徐宏说道:“奶奶的什么东西,不帮忙就别在这妨碍老子。”
张亚夫正要发作,柳青走过来拦住张亚夫,说道:“亚夫,粮草要紧,其他事情日后再说。”杨云突然间觉得这个柳青还是不妄为男子汉大丈夫,他之所以对自己有偏见,也全是因为张玉秀而已。杨云扛起粮草正想走,徐宏拦住杨云道:“杨兄弟,给我,给我。你看那里有火把,你就断后把这些都烧了吧。”杨云乐呵呵的说道:“徐大哥,你这两肩头都好几袋了,还扛的动吗?”徐宏说道:“扛得动,扛得动,来来来。”杨云把袋子往徐宏肩上一放,徐宏差点没站稳。除了这推板车的,其他人两肩头上都扛着一两袋。
所有人中只有张亚夫骑着马,也不知道是谁在他马上也放了两袋,张亚夫左看右看没人理他,怒的瞪大眼睛不敢发作出来。杨云将火把点上火,一艘一艘的点着了运粮船,看着这些粮草,既舍不得又没有办法,也只好忍痛割爱,让这些粮草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烧到最后一艘船时,杨云抓起一袋便往自己肩上放,跳下船来,头也不回的把火把准确的扔到船上。
盗粮的队伍满载而归的进城,张巡得知消息,马上下令城下兵马进城,城门紧闭。令狐潮看见这等情况,甚是疑惑不解,大声叫道:“张巡,你这个老贼又想玩什么花样?”张巡说道:“令狐潮,你又不攻城,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难道你就不饿吗?我们可要吃饭去了。”令狐潮说道:“张巡,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巡本来要下城了,又回身对着敌阵说道:“谢谢你们啦”令狐潮被谢得莫名奇妙,李庭望说道:“张巡谢我们什么?”令狐潮说道:“我怎么知道,我们也退兵,这个老贼害本将军在这里耗了这么久。”
回到营中,令狐潮还没坐下,一士兵直冲进来,说道:“将军,我们的粮草,被…被…烧光了。”令狐潮又回身大怒说道:“你说什么?”那士兵说道:“粮草…被…被烧…烧光了。”李庭望说道:“哎,又中张巡的计了,这个可恶的老贼。”令狐潮大怒朝着帐外吼道:“张巡,老贼,我跟你没完。”
雍丘城中,张巡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草,对家说道:“这些粮草足够我们用一个月了,今天阿,大家吃好的。”大家一听到有顿包饭可以吃,高兴得呼天喊地的,声震四方。陆诗亭不禁想着,张巡每次出兵均有收获,既坚决又果断,往往出其不意,军事才能远在自己的老师颜真卿之上,可惜的是,手上却没有颜真卿那么多的兵马。张巡又说道:“将士门,我们还不可以松懈下来,我们盗走了他们的粮草,令狐潮这个人一定会愤而攻城,所以吃过这一顿好饭之后,我们还要加紧做好自己的事情,以防他们再次进犯。”众将士喊声响彻云霄“好,守住雍丘,守住家园。”张玉秀和柳青青撩起袖子,与留守雍丘的老妪们,开锅为大家做一顿好饭,忙的是汗流浃背。饭菜一出锅,个个抢着先吃,柳青青和张玉秀看着猴急的士兵们,连队不排好,一个一个的拼命往前挤。张玉秀说道:“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柳青青说道:“都有都有。”
张巡和杨云吴峰等人在一旁看得是直笑个不停。其实倒也怪不得这些人猴急,几个月来几乎没吃过一顿饱饭,还要天天和叛军打仗,对于眼前这些美味的渴望,哪怕只有一餐,也可想而知了。张巡和众将士一般,端着饭碗也在原地与众人一起进餐,杨云看到张巡此举,心中对张巡是一万个佩服,以身作则,与众将士共进退,这正是张巡在缺兵少将的情况下,众人还愿意跟着他,一起死守雍丘的原因所在。柳青青走到杨云身边说道:“杨大哥,谢谢你。”杨云问道:“谢我什么?青青。”柳青青举着盛满佳肴的残碗,露出皓齿说道:“当然是谢你帮我们还有大家带来这些阿。”杨云说道:“这哪能谢我,这要谢得谢张大人的计策,不损一兵一将就抢走了他们这么多粮草。”柳青青只为能与杨云再多说几句话,说道:“可是去抢来的是杨大哥你啊,所以阿,张伯伯要谢,你也要谢阿,抢的好。”杨云乐着说道:“你把杨大哥当强盗了,哈哈。专抢人家粮草阿。”
杨云说得柳青青是格格娇笑,张玉秀端着碗筷,边吃边说道:“杨大哥、青青你们在笑什么呢?”杨云说道:“秀儿阿,青青说我们抢粮草抢得好,我说我们都成强盗了,专抢敌军粮草。”张玉秀说道:“哈哈,对对对,你们就是强盗,以后阿你们就专抢他们的粮草,这样他们就都会饿死,那也就不用打仗啦,是不是,青青。”柳青青说道:“对阿,没有吃的他们就打不过我们了。呵呵。”苏礼路诗亭和徐宏见三人聊得这么开心,徐宏问道:“哎哎哎,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呢?”柳青青说道:“徐大哥,说你们这回强盗当得好。”
徐宏一开始还不解,突然才想到盗粮之事,兴冲冲的说道:“我跟你们说阿,你们是不知道,我老徐可是一人扛了好七八袋呢,哈哈。”苏礼说道:“徐老粗,你就吹吧你,七八袋不把你压死阿。”陆诗亭说道:“就是,徐大哥,我也不信你能扛那么多。”徐宏急道:“你们还不信了,不信问杨兄弟,他奶奶的,下次再去,我一定扛给你们看。”苏礼说道:“徐老粗阿,等我们看到再说吧。”
张玉秀边吃边若无其事说道:“徐大哥,你整天他奶奶的,他奶奶的,那他奶奶的长什么样你见过吗你就整天他奶奶的。”几人嘴里正塞的满满的,张玉秀突然来了这么童真的一句,几人瞬间定住,紧接着几张嘴中喷饭而出,几人笑得前俯后仰,徐宏整个人定在远处,不知说什么好,脸都红了,想了想说道:“也对哦,我还真没见过他奶奶长的什么样子。”柳青青捂着嘴巴蹲在原地已是笑得起不来,除徐宏外,杨云几人也是笑得吃不下了,谁都想不到,张玉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张玉秀愣愣的说道:“有那么好笑吗?”几人看了一眼张玉秀,便又转身不敢再看她,一看见她就想笑。张玉秀笑嘻嘻的说道:“呵呵,其实还挺好笑的。”
张巡抱拳环顾四周说道:“吃过饭后,还要辛苦大家了。”张巡的每一句话总是分量举足轻重,众将士听到张巡这么说,先吃完的已经自觉的去换班放哨的士兵。吃过饭后,杨云等人也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就怕令狐潮会再来攻城,而杨云心中却还在想着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城中奸细之事。
回到房间后,杨云问苏礼道:“苏大哥,你办法最多了,你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能找出这里面的奸细。”苏礼说道:“杨兄弟,你也在想这事阿?”杨云说道:“我总觉得心难安。”苏礼说道:“办法我也是没想到,不过,你不用担心,张大人部署那么周密,这个奸细没那么容易得手。”陆诗亭说道:“杨兄弟,苏大哥说得对,这个人在城中潜伏已久,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出,可他迟迟没有动手,那就说明他还没有机会。”苏礼说道:“张大人只怕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杨云说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