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莫洛克尽力用调整重心和降低配重的方法帮助自己的狮鹫保持平衡，但翅膀受损的野兽明显无法继续承受两个人的重量，飞行高度不断下降，很快就到了濒临坠落的边缘。
“抓紧，抓紧……听我口令……跳！”
砰！
咣！
“铁锤在上，莫洛克不喜欢这种极限运动……”
由于扑出过急，矮人在空中的姿态调整并没有出色地完成，于是在落地时非常干脆的以四肢张开的样子直接撞了上去。
“最起码我们的运气不错。只不过看起来我们得先放弃狮鹫。”
同样被撞得七荤八素的陆德抬了抬肩膀——得益于莫洛克的作和狮鹫本身的顽强程度，他们并没有倒霉的落到那些看起来就不怎么亲密的石块上面，而是一头扎进了某个水坑边上的烂泥。
唯一让他在意的是那名可以发动强大技能的兽人术士居然没有再次攻击。
“好吧，你说得对——在地上我听你的就是！可惜我的老伙计恐怕要被兽人当成美味佳肴送进肚子里面去了……”
矮人抬头搜寻天空中的身影，但那里现在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弗斯塔德应该引他们离开了，我们动作得快点。”
————
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物很可能永远也无法想象，矮人究竟是怎样掏空整座大山，并且将它们锤炼成坚固无比的堡垒的。
格瑞姆巴托的隧道比第二新铁炉堡还要高大，还要厚重，它甚至能允许那些体型庞大的生物在其中穿梭。
比如说，扑闪着翅膀，背上还坐着兽人的红龙。
这些巨兽从格瑞姆巴托的正门一掠而过，其间丝毫不存在任何狭窄的凝滞感。
“这种藏起来的方法可以么？你确定我们不会被哪条龙一脚踩死在里面？”
距离格瑞姆巴托入口不远的地方，陆德和莫洛克全身上下覆盖着泥土和草叶，以仅仅露出两只眼睛的姿势趴在原处等待着曰落的到来。
很明显矮人并不适应这种「自己挖坑自己埋」的工作方式——他身上的土还是陆德帮忙盖上去的。
“你觉得那些眼睛张在天上的家伙会对地面上的小土堆有什么打量不成？”
早在盘旋的时候陆德就已经注意到，兽人体制内的阶级程度比他想象的要严肃的多，一名龙骑士可以轻而易举的命令地面上的整支巡逻队伍。
相较于高高在上的龙骑士，兽人的地面部队明显有些不够看，这也算是龙喉氏族的个体特色之一。
“说的也是……”
莫洛克哼哼着，算是肯定了陆德的说法。
“嘘……埋头，噤声，有巡逻队顺着我们的方向找过来了！”
陆德将脸部尽可能的埋在泥土和草皮的交界处，并且低下脑袋避免眼球反射光线，只用一点余光注视着兽人巡逻队的动向。
受伤的狮鹫自然不可能逃离太远，巡逻队里面某个看起来像是领队的兽人大吼几声之后，四五名兽人张开扇形的搜索网开始寻找目标。
好死不死的，其中一名兽人前进的方向就是陆德他们这边。
在大气也不敢喘的情况下，那名兽人迈着沉重的步伐逐渐靠近，而后……重重的从陆德身边不远处踩了过去。
“（倒霉的家伙……）”
假如陆德没看错，那一脚的落点刚好是莫洛克的脑袋。
不仅如此，似乎因为矮人所在的地方稍稍突出的关系，那名兽人居然就这么站在上面四下张望起来，期间自然少不了给他脚下的东西诸多「照顾」。
在没有发现任何目标的情况下，那支巡逻队很快调转方向离开了这片区域。
“我绝对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成火枪手的靶子！”
被踩了好几脚又啃了满嘴泥之后，莫洛克的怨念简直达到了顶点——而且兽人的皮靴味道实在是太大，就连边上的陆德都不得不屏住呼吸才能抵抗。
可想而知被踩下去的矮人究竟有多窝火。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圣骑士？”
“静静的趴在这里……白天的话我们的目标还是太明显了，在黑夜的掩护下我们能更方便的接近格瑞姆巴托。”
陆德轻轻扭动一子。
“如果你愿意，现在甚至可以睡一觉！”
“……不行！”
踌躇半晌之后，莫洛克居然否定了他的提议。
“难道你就这么睁眼等过去？”
“因为……我有打鼾的毛病！”
矮人胡须下的脸庞因窘迫而变得通红。
————
兽人的行动印证了弗斯塔德和莫洛克的判断。
在潜伏到深夜的过程中，有几辆被严密护送的马车从格瑞姆巴托中驶出，上面的装载物看起来很像是某种椭球形物体。
“没错，莫洛克，兽人在逃跑，那个应该就是他们准备撤离的红龙蛋。我们现在得想方法从这座要塞里面找到更多的情报，最好能弄清楚他们的首领是谁。”
“哈！我宁愿多砍几条红龙！”
撅着的矮人从地面上拉起一块不起眼的石板，露出下面黑黢黢的通道。“那些白痴自以为占领了格瑞姆巴托就万事大吉，可他们从来都没有搞清楚矮人的建筑设计！虽然这是条排水的分支路，不过足够我们进去！”
一头钻进排水沟的矮人忽然静止不动了。
“莫洛克？下面究竟有什么？”
陆德压低声音。
从对方的生命值来看矮人应该活蹦乱跳才对。
“还不快来帮我！我被卡在里面！该死，这些兽人绝对没有好好把这里打扫过……”
因为回声而有些发闷的的语音从莫洛克那里传了出来。
考虑到他的姿势，这简直就像是在说话……
————
排水沟的其中一条分支通向格瑞姆巴托内部的岩石建筑群当中——那里并不为兽人所喜，因为过于狭窄的门框和低矮的楼梯会让他们行动时颇为不便。
因此除了个别的大型建筑，这些高出的居住点根本就没受到兽人的半点搔扰，除了在里面落满灰尘之外，房屋内部依旧保存着完好的模样。
“这些建筑能给我们提供相当好的掩护，就这样出发一路深入怎么样？”
“我们两个一起行动的话，被抓住就全完了。但是假如分开之后某个人被发现，他就可以给另一个人的行动提供掩护，而且弗斯塔德绝对不会放着我们生死不明，他和你的那个伴侣很快就会带领军队前来。”
莫洛克摇了摇头，推开陆德的手臂。
“我们必须有人活下来给他们引路和指引，希望会是两个人……也许只有一个，最坏的可能姓是没有。祝你好运，年轻的圣骑士。下层建筑就交给我去探路吧。”
矮人以和他的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跨过阴影处的栏杆，顺着岩壁上凸起的若干支撑点很快消失在陆德的视线中。
第二新铁炉堡的内城区有一条不算太宽的内护城河，那里面流淌的不是河水，而是熔岩，那里也被矮人们自豪地称作「我们永不熄灭的火焰之环」。然而和格瑞姆巴托下层那已经可以和德玛西亚城主护城河相提并论的熔岩之桥比较的话，第二新铁炉堡的防御又显得相形见绌。
“……也祝你好运。那么第一层的探索任务就是我的。可恶，如果能一直藏在马车上的话……”
陆德很清楚，矮人选择了最为危险的道路——下层一定有更精锐的守卫，而且逃脱的道路也更为艰难。
虽然藏身于马车能比较容易的抵达关键部位，但同样也非常难于从里面脱身——陆德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在数十名兽人的围攻下逃脱。
这种时候盗贼的身影看起来就可爱多了。
不过很可惜，陆德认识的那些盗贼似乎在某方面都不怎么靠谱……
「阿嚏」
轻微的喷嚏声过后，一只豹子潜行中的身影突然在距离自己的目标还有一米的地方现形。
双方都被这突发情况弄得愣神片刻，不过还是豹子的反应更快些。
在食人魔的大脑没有转回来之前，豹子突然扭身一变化作少女，几条粗大的藤蔓在她的指挥下将目标牢牢困在原地，随后少女又再度化身为野兽形态快速离开了这个马上就会搔乱的营地。
“……奇怪？”
如果仔细倾听，或许能感觉到风中传来的一丝呢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