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是她也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也就是说,你好不容易钓到了一条大鱼,急不得也慢不得,如果太急了,用力过猛,结果反而容易弄断鱼杆,扯断鱼线,大鱼最终会从你手中逃脱,如果太慢了,稍不留神,大鱼也会脱钩,只有把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大鱼才会紧紧地咬住勾不放,直到被自己钓上岸来。
阿依现在要做的就是让熊怀水紧紧地咬住鱼钩不放。
阿依其实也想狠狠地宰上熊怀水一笔,惩罚惩罚这些见异思迁的男人,可是后来阿依没有这么做,而是反其道而行之。阿依明白,风月场上讲究的也就是个利,感情那东西是不存在的,即便你你投入了感情,也只是一场游戏,一场加入了感情的游戏而已,如果你真的想从这里得到什么的话,那可能只有金钱,金钱主宰着这个世界,也主宰着很多人的灵魂。
于是,阿依想着把熊怀水这交咬钩的鱼儿养着,一直养到自己不想养了为至。
熊怀水还在琢磨阿依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走进来的是市林业局书记宋天光。宋天光走到熊怀水面前,压低声音问:“熊局长,昨天下午你去哪里了,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你。”
熊怀水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宋天光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了一句:“宋天光,有事吗?”
宋天光说:“昨天下午市里召开紧急会议,打你的手机关机,在机关大院里也找不到你,最后没办法,只好由我代表你去市里召开紧急会议。”
熊怀水这才意识到问题可能有点严重,掏出手机一看,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没电了,难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手机都是安安静静的。熊怀水稍微冷静了一下,问:“什么事,市里怎么突然召开紧急会议?”
宋天光回答:“会议主要是安排近期的打黑扫黄和禁赌工作,市委书记在会上做了重要讲话,会议安排在全市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综合治理,提出了要坚决把正在泛滥的黄、赌、毒打下去。”
熊怀水稍稍松了一口气。
“宋书记,市里有什么要求没有。”熊怀水有些漫不经心地问。
“市政法委书记在会议上提出了五点具体要求,市公安局等部门联合发了通知,也有具体的实施方案。”宋书记将会议的情况简单地进行了汇报。
“知道了。”熊怀水听完宋天光的汇报后,立即对市委布置的打黑扫黄工作进行安排:“宋书记,下午由你主持召开局领导和机关各科室参加的会议,对这项工作进行全面的安排和部署,局里要成立打黑扫黄领导组,制定相应的工作方案,工作情况要及时向市委汇报,必须的时候可以安排编写打黑扫黄工作简报。宋书记,你看是不是可以这样安排?”
宋天光同意熊怀水的意见:“熊局长,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宋天光转身正准备离去,却回过头来问了一句:“熊局长,那下午的会你参加吗?”
熊怀水想了想:“这样吧,下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参加,到时你跟我联系。”
宋天光这才背着手,转身离去。
再说宋黎明自从撞见熊怀水和情人在办公室调情就一直魂不守舍,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如何是好。这种事情,除了自己想办法解决,又没法向别人讨教,就是天王老子亲爹亲妈老婆孩子都不能告诉,你要是走漏了一点风声,那你就伸长脖子等着吧,不定那一天就会被熊怀水砍了,你连申冤昭雪的机会都没有。
问题是,如果宋黎明不做办公室主任,或许可以躲到一边喘口气,可是现在一大堆工作摊在眼前,你就是不去见熊怀水都难。
昨天下午宋黎明去过好几趟熊怀水的办公室,但是熊怀水的办公室一直关门落没,连个人影子都让他看不见,宋黎明想了的满脑子的词儿全部打了水漂。
宋黎明想,这熊怀水是有急事不到单位上班还是有意躲着自己,如果是有意躲着自己那麻烦恐怕大了,熊怀水不仅不把自己当作一条线上的人,而且很有可能对自己开刀,就算是熊怀水对自己开了刀,宋黎明也没法给别人说清楚,他总不能说熊怀水跟一个女人在办公室偷-情,而那个女人是谁,宋黎明不知道,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事情说来道去不还是编的吗?
所以宋黎明一直有些心神不定,晚上的饭也没有吃好,虽然早早上了床睡觉,可是压根睡不着,眼前晃动的都是熊怀水和那个女人魔鬼般的身段,那个女人果然是个魔鬼,宋黎明恨不得一切把那个女人给劈了。
然而,那个魔鬼只是个影子,神经病黎明就是想发泄也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只能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天很快就亮了。
彻夜难眠的宋黎明整个眼圈都黑了,人也有些萎弥不振,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宋黎明再怎么担惊受怕也得去拜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宛如再淘气的耳孙猴子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一样,宋黎明的前途现在还在熊怀水的手里紧紧地攥着,宋黎明要是不对熊怀水烧香拜佛,那就是选择慢性自杀,熊怀水的手里肯定有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时时刻刻都有意无意的悬在宋黎明的头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那把刀要是落下来了,宋黎明恐怕只有哭没有笑的份了。
匆匆忙忙地吃过早饭,宋黎明就往办公室赶,然后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边假装读文件看报纸,一边密切关注楼道的动向,只要熊怀水在自己的视野里出现,宋黎明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去见熊怀水,宋黎明手里的机构改革工作汇报还等着熊怀水圈阅呢。
八点十分,熊怀水终于在宋黎明的视野里出现,宋黎明一直悬在半空里的心稍稍有了些许安慰。
宋黎明急忙收拾好需要熊怀水圈阅的材料,然后三步并做两步的往熊怀水办公室走,却被宋天光书记捷足先登,宋黎明只好在门外侯着,一直侯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
宋黎明走进熊怀水办公室的时候,熊怀水淡淡地跟宋黎明打了个招呼:“黎明来了。”
宋黎明将早已准备好的汇报材料递给熊怀水:“熊局长,机构改革的总结汇报材料写好了,你先看看,我们再做进一步的修改。”
熊怀水的身子在转椅上晃了晃:“好吧,你先放下吧。”
宋黎明反材料放在了熊怀水的面前。
宋黎明进门之前似乎有许多话想对熊局长说,可是见到熊局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大脑转瞬之间就是一片空白,脚底下也跟灌了铅似的,挪都挪不动,几乎是傻傻地站在了熊怀水的面前。熊怀水看出了宋黎明的异样,也清楚宋黎明还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照例问了一句:“黎明,你还有别的事吗?”
宋黎明这才回过神来,只是说话的声音不太顺畅:“熊局长,我,我错了。”
熊怀水拧起了眉头:“黎明啊,没有人批评你,你怎么到我这里承认错误来了。”熊怀水的言下之意是,那件事就此打住,你不要再说什么了,可是宋黎明偏偏理解错了,以为熊怀水是在借面讽刺挖苦自己,所以反而要对着熊怀水把事情讲清楚,谁知道这件事情越讲越麻烦,直到最后宋黎明都无法自圆其说。
“不是,是我自作主张。”宋黎明的话还是说得有些结结巴巴的。
“黎明啊,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吗?”熊怀水在宋黎明面前反而显示出了一种大将之风。
“熊局长,前天晚上我加了一个晚上的班,昨天早晨就把工作汇报写好了,上午我又抽时进行修改,结果一直修改到中午一点才修改完。稿子修改好了,我想你中午一定不在办公室,于是就自作主张找通讯员张吉令要了你办公室门上的钥匙,就想着及时把写好的稿子放在你的办公桌上,这样下午你上班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可是,可是熊局长我不知道你和,和她在办公室。”宋黎明越说越着急,最后说漏了嘴。
熊怀水倒是不着急:“黎明,你年纪轻轻的怎么眼睛就花了?你到底看到我和谁在办公室的啊?”熊怀水打蛇打七寸,两句看似不经意的问话直接击中宋黎明的要害,因为熊怀水能够确认宋黎明没有看到易叶青,因此他果断地质问宋黎明,要求宋黎明回答自己到底是和谁在一起。
不出熊怀水所料,宋黎明被熊怀水的两个问题搞得晕头转向,明明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事情,现在却说不清道不明,尤其是在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宋黎明简直就是一个木偶,任凭领导前后左右的把玩,只有半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宋黎明果然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