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一阵，朴在勇给背了出去，办公室很快安静下来了。
\t张五金稍稍等了一下，然后戴上墨镜，枪别到腰后，提了钱箱，施施然出了办公室，整个五楼都没什么人，张五金没有走电梯，而是走了安全通道。
\t到下面大厅，朴在勇已经给送去医院了，他的保镖也全都跟去了，大厅中人到还不少，有大兴帮的人，不过更多的，是来找朴在勇办事的人，在那儿议论纷纷，也没人来注意张五金。
\t到大门口，两个门卫也在那儿说小话，看了张五金一眼，张五金用英语嘟囔了一声：“倒霉。”
\t那两个门卫只以为他是来办事的，也没问他，张五金直接走了出去。
\t绕过拐角，阮袖儿的车就停在对面，张五金看似施施然，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到也不是怕，朴在勇的保镖都带走了，公司中没什么武力，没什么怕的，而是因为第一次干这种事，所以紧张。
\t阮袖儿也一眼就看到了张五金，立刻把车开了过来，张五金上车，阮袖儿同样一脸紧张的道：“没事吧。”
\t“一点点。”张五金摘下墨镜，笑。
\t“哪里？”阮袖儿急叫：“是受伤了吗？”
\t“不是。”张五金摇头：“第一次，小兄弟太紧张了。”
\t阮袖儿一下醒悟过来，脸一红：“呸。”
\t她把车倒个头，开了出去，张五金哈哈一笑，心中的一点紧张情绪，彻底烟消云散，见阮袖儿扭头看他，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t阮袖儿眼珠子转了一下，道：“我先听坏消息。”
\t“为什么？”张五金一脸奇怪：“难道放着新衣服不穿，先要穿破衣服？”
\t“我宁愿先苦后甜。”阮袖儿却另举了个例子：“好苹果放一会儿没关系，坏苹果不先吃掉，等彻底坏了再吃，就会有毒了。”
\t“好象有理。”张五金翘了翘大拇指，一拍身边的手提箱：“坏消息是，我们成小偷了，我把朴在勇公司的现金全偷了出来，所以，我们最好赶快逃命吧。”
\t“真的？”这个坏消息却让阮袖儿满脸兴奋，她现在缺的就是钱啊：“有多少钱？”
\t“你爸爸以前在公司里，会放很多现金吗？”张五金反问她一句。
\t“会的。”阮袖儿点头：“走私嘛，都是现金交易，不过一般都是财务在保管，我也不太清楚。”
\t“啊。”张五金惊叫一声，猛拍额头。
\t“怎么了？”阮袖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t“我是个笨蛋。”张五金又在额头上拍了一下：“我看到有个门上写着财务室的，可我没进去，汗，那里面现金才会多啊，还真是入宝山而空返了。”
\t“那到也不一定的。”阮袖儿摇头：“要看那段时间是进货还是出货，进货多的话，现金就少，出货多的话，现金就多。”
\t“这样啊。”张五金拍拍胸口：“那还好，那我可以肯定，朴在勇这段时间一直在进货，财务室里只有耗子守门，根本没有现金。”
\t他自我安慰，象个小孩子一样，阮袖儿看得笑了，道：“你是打开了朴在勇的保险箱是吧？”
\t“是。”张五金看她：“你猜有多少钱？”
\t“不知道。”阮袖儿摇头：“不过朴在勇是个保守的人，做事总留有一手，所以他的私人保险箱里，钱应该不会太少。”
\t“高。”张五金再翘了一下大拇指，道：“有美元有黄金，全部加起来，估计大约是三千万比索的样子，是多还是少？”
\t张五金确实不知道三千万相对于一个走私的黑帮来说，究竟是多还是少，但阮袖儿却叫了起来：“这么多？”
\t“很多吗？”她的表情，让张五金有些不相信。
\t“很多了。”阮袖儿一脸兴奋的点头：“差不多是我们宏兴一年的纯利了。”
\t“不对吧。”确认她不是做假，张五金反而更疑惑了：“三千万比索，也就是六百万人民币的样子，我们国内，不说大公司，就一个好些的餐馆酒楼，一年的纯利也差不多有这么多啊，甚至还不止，走私可是著名的暴利，一年纯利才这么点钱？”
\t他说的是有实例的，无论是百花醉鱼还是好吃太岁，一年的纯利都会超过千万，走私会这么少？那可是赖昌星的招牌啊，能包顶级歌星的，不可能是这个水准啊。
\t不想他这一问，阮袖儿到是苦笑了：“我们这边，走私的帮会很多，宏兴也只是小帮会，过水不是很多，再一个，要买通的地方太多了，一趟下来，真正能拿到手的，最多是两成，八成是要用来通关的，水警，海巡，陆上的派出所，缉私部门，多了，数都数不过来，就好象一只八条腿的章鱼，每一条腿上都布满吸盘，要吸你的血。”
\t张五金听了，张着嘴，无话可说了。
\t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t“好消息是什么？”阮袖儿到仿佛习惯了，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t张五金知道她在期待，而且她肯定看到救护车跟朴在勇的车队了，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朴在勇没死。”
\t“啊？”这显然是个意外，阮袖儿一惊之下，方向盘都歪到了一边，忙又打了回来，强笑道：“你没机会下手吗？”
\t“有机会。”张五金摇头：“我本来想杀了他的，我用枪逼住他，让他留一句遗言，你猜他说了什么？”
\t“说了什么？”阮袖儿也给勾起了好奇心。
\t张五金停了一下，有些出神，眼前又浮现出朴在勇当时的样子，他不知道朴在勇是不是在演戏，不过直到这会儿，他仍然觉得有些佩服，道：“当时他在喝豆花，还有小半杯，他说，让他把豆花喝完，倒掉可惜了。”
\t居然是这样的一句话，阮袖儿也愣住了，她转过头，看着前面，好一会儿才道：“我们宏兴，最初就是在海上走私，后来发展成公司，主要是他的功劳，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他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人，吃苦耐劳，狡猾勤谨，看到他，可以说就是看到了南洋华人的缩影。”
\t看她说得郑重，张五金到笑了：“你在大学里学什么的？”
\t“选修的哲学。”
\t“哈哈。”张五金大笑，阮袖儿自己也笑了。
\t“因为那句话，我留了他一条命，让他多吃几年豆花。”张五金道：“不过你放心，他就算醒过来，也是个白痴了，等于就是个死人。”
\t“那也不错了，等于也是帮我爸爸报了仇，”阮袖儿点头，看着张五金：“谢谢你。”
\t“怎么谢？”张五金笑。
\t阮袖儿眼珠子转动：“先不告诉你。”
\t不过脸蛋儿却已经红了，娇俏的神情，让张五金小腹发热。
\t“你一夜没睡吧，我先送你去休息好不好。”阮袖儿征询他的意见：“不去我家，我妈妈在郊区有一套别墅，我偶尔回来，也是住那边的，很安静。”
\t“你呢？”张五金问她。
\t“我要到公司去一趟。”阮袖儿想了想：“走了这些日子，不知公司怎么样了，我也没给阿信他们打电话，再一个，还得让阿信派船把阿忠他们接回来。”
\t“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张五金拍拍钱箱：“这箱子不轻哦，你只怕提不动。”
\t阮袖儿瞟了一眼，道：“你先借我两百万比索，可不可以？”
\t“借你两百万比索？”张五金有些讶异：“这里不是有三千万吗，你不要啊？”
\t“钱是你的啊。”阮袖儿看他：“我怎么能要。”
\t“哇。”张五金一脸夸张：“那我发财了，我先还以为，我是你雇佣的，一切风险损失收益也全都归你负责，我只拿佣金呢。”
\t阮袖儿也笑了起来：“我可雇佣不起你。”
\t“不是吧。”张五金叫：“先说好的啊，百分之一百的回报，五十万，你还我一百万，三千万，那你还我六千万好了。”
\t阮袖儿深深的看他一眼，笑意在脸上浮现：“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t“这还差不多。”张五金一脸兴奋的搓手：“让我算一下，一共是三千五百万，翻一倍就是七千万，对不对？”
\t阮袖儿不应，只是笑。
\t“你笑什么？”张五金问。
\t“没笑什么？”阮袖儿摇头，笑意却更浓。
\t“不对，你笑得象偷鸡得手的狐狸一样，一定有什么不对。”张五金搔头抓耳，突然想了起来：“啊，我明白了，我那边投资的是人民的币，五十万换算起来，是二百五十万比索呢，啊呀，吃亏了。”
\t他一脸气急败坏的神情，阮袖儿终于给他逗得咯咯娇笑起来，差一点撞上前面的车，忙收了笑，嗔他：“不许再逗我笑了。”
\t宏兴的总部是一幢三层的楼，因为近郊，院子更大，大铁门也大，当阮袖儿远远的说大铁门里面就是时，张五金吃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晚上要是关门，两个人关不上吧。”
\t“一般四个人。”阮袖儿笑：“我爸爸喜欢，说这样豪气。”
\t“确实是豪气。”张五金点头：“有水浒梁山的感觉。”
\t“你现在才知道。”阮袖儿讶异的看他。
\t“什么？”张五金没明白。
\t“我姓阮啊，梁山水军头领，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
\t“哦，是了。”张五金猛拍额头，拱手：“敢情是忠良之后，失敬了，我还一直以为是越南鬼子的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