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高广崧遗宝时,展仇的【黑曜玉净瓶】收了不少【死水魔蚓】喷出来的魔气死水,那种物事,怎是好轻易拿出来用的。
齐休本来想不到,但展仇念诗最后一句‘魔蚓助我功’,让他明白过来了,这第三种水,肯定是魔蚓之水,没想到展仇留到了现在。
喝止展仇,不许他用这招,虽然这魔蚓之水是收取的,不是魔功魔器,但要是被追查起来,和齐云楚家一起得了高广崧遗宝的秘密,肯定保不住,何苦来哉。
反正眼下,展仇即便不用魔蚓之水,局势也是大优。
古熔虽然炼器炼剑都是大师,但他本人剑道也不差,而且自用飞剑十分强悍,若不是修为比对手差些,早能取胜。
齐妆、唐晚晴两人合力敌住另一名金丹,虽然齐妆剑阵困不住他,但漫天飞剑骚扰不休,维持平手应无问题。
有展仇的大范围技能,对方护身物事通通被黑河水腐蚀,一些木系、水系防御罩,又根本挡不住死沼之水,搞得手忙脚乱。
不断有修士想击杀天空中的展仇,都被楚无影【千影阁】一罩,攻击通通落在了空处。
两只一模一样的乐傀自个儿打自个儿的,对方秘宝迭出,一律被楚秦门这边接下,齐休储物袋里,还有许多好物事没用呢!大库里二十万三阶灵石,什么好东西买不到。
眼看时机正好,莫剑心【幻影夺心刺】的【三相夺心】技能发动,许多练气修士抵抗不住,脸上纷纷显出惊恐表情,再顾不得防御,被漏进来的攻击,夺去性命。
死亡如同传染病一般,倒下越多,防御能力越低,然后倒下的更多。
“这样不行!我来!”
一名筑基后期修士看出不好,左右是搏一搏了,冲天飞起,直取展仇,刚飞到半空,脱离防御阵势,立刻被十几道攻击打在身上。
“愚蠢!”
齐休正想笑骂一句,那筑基后期修士竟然轻松穿过,离展仇反更近了。
再看,刚才攻击全数打到他身穿的法袍之上,这人竟有和楚红裳一般的替死之法,法袍接下全数攻击,人毫发无伤。
不过这应该是那件法袍的自带技能,只能用一次,楚红裳那件红色宫装则是本命天赋,有天渊之别。
展仇不防对方近身,一时有些怔住,还好楚无影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千影阁】再次一罩。
“破!”
没有三两三,这位筑基后期修士也不会冒死飞上来,果然,一声大喝,他背后显出一方黑色宝镜,宝镜照处,【千影阁】阴影竟然变成实质,然后被他一掌轻轻震散。
这人本命天赋,竟然全克楚无影的【千影阁】和【影身】天赋!
楚无影法器被毁,心神受创,嘴角流出一道鲜血。
而还在端坐,自以为躲在【千影阁】中就万事无碍的展仇终于色变。
“死吧!”
筑基后期修士飞剑直刺,脸上显出狰狞得意的笑容,飞剑快要刺中展仇时,却被人堪堪架住。
“你这娘们儿,怎这么快!”
筑基后期修士看着面前赤袍修士,惊恐骂道,明明刚才四周还无人的!
秦长风练气时,就悟出本命天赋,【星闪】技能,配合【遥及闪】身法使用,可以瞬间两段闪现。如今筑基成功,【星闪】能突进的距离更长了,所以只有他来得及,挡住刚才那必杀一剑。
不过这不是重点,长相过于女性化,是秦长风一生的痛,被人给叫错,气得他筑基后愈发青春美艳的俏脸都扭曲了。死死抿着嘴,默不作声御剑,天空参宿群星一闪,【星照斩雪剑】一剑快似一剑,拼命抢攻,每一剑都带出大片如星星般闪亮的雪花,雪中、宝剑、红影,好一幅美人剑舞图。
“剑法不错,但是没力!”
对方毕竟是筑基后期修士,才筑基一层的秦长风和他实力差太远了,虽然救下展仇,但飞剑交击几记,气息就散乱下来。
“那你试试我这够不够力!”
齐休的【如意三花棒】刚刚才飞到,从头顶立劈而下,那筑基后期修士逼退秦长风,抽出手来,飞剑打横一格。
他哪想得到,面对的是件三阶中品法器。
‘铛’地一声脆响,宝贝飞剑断成两截,人闪走时,只被棒子稍稍扫到,便被震得五脏俱裂,在天空中直直落下,应该是活不成了。
“停!停!停!”
再无取胜可能,和古熔对上的金丹修士又在那大喊,不过这次显出些许哭腔,还加了新词,“我等乃是结伴过路,并无冒犯之意,给条活路……给条活路……”
“呸!一派胡言!”
齐休哪会听他瞎扯,这路人马是自家盯了许久,情报搜集得十分详细,又反复推演制定围杀方案,才会在对方刚刚通过边界时,就一举包围。三阶大棒既然使出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放出两只筑基初期的冰猿虚影,扑入下方战团。
然后两把【辉光镇魔剑】依次使出,两道金辉光线一前一后,向下激射,取了名筑基中期修士性命。
楚秦门主出手,声威当真不凡,数息之间就杀死一名筑基后期,一名筑基中期,兽船上众家修士,受此鼓励,出手愈发卖力。
下方已倒下三分之一的人。
“停手!停手!”
不知是第几次叫停手了,齐休耳朵自动无视,不过这次有些不同,喊声是从包围圈之外传来,敢毅有些眼色,沉声说道:“博木城的柴艺来了!”
柴艺是金丹后期修士,博木城主,虽然离得近,但从来不理庶务,和楚秦门毫无交情,怎么这时候来了?而且在楚秦地界上,叫尽占上风的自家停手。
齐休心中暗凛,这次开辟战争,灵木盟死了两位金丹修士,却没捞到和蛮荒地区接壤,有些怨愤不平,加上对楚秦门一直在前线吸血心存不满,难道……要对我家动手?
瞬间飞到左近高空,齐休还没想到个准主意呢,柴艺就将手中飞剑一摆,使出自身威压断喝道:“老夫叫你们停手!是聋了?!”
兽船圆阵一心防内,哪料到外面来了个金丹后期,许多练气修士被震得东倒西歪,楚秦门攻击声势顿时一滞。
齐休无奈,只得示意罗小小下令全部停手,古熔、展仇飞回兽船,功败垂成,两人脸上满是遗憾。
齐休独自飞到柴艺面前,恭声问道:“我楚秦门正在领地内剿匪,柴城主为何……”
“这些人是才参加完开辟战争的有功之人,你怎么能擅自杀害!?”柴艺这句话根本叫无理取闹,大周书院赏功期一过,哪还有什么有功无功之说。
齐休心里咯噔一下,柴艺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此时正好两只金甲乐傀拼斗结束,符篆之力失效,同时悲鸣一声,化作无形。
被围攻得狼狈不堪的那些修士,趁柴艺搅局,楚秦门愣神的机会,呼啦一下,全飞到柴艺后方,对这边怒目而视。
他们来了三百多人,此时,只剩下二百左右活人,还个个带伤。
齐休暗道一声遗憾,灵木盟不跟自己讲理,那就糟了,想了想,只有先服软,回道:“前辈息怒,这些人要抢我楚秦山,所以被我先发制人,围在了此处,既然前辈要保他们……”
“不如这样,我楚秦门负责把他们送回乡去,一应路费全包,还另有薄礼奉上,如何?”
这是个退一步,破财消灾的办法,柴艺却一个劲地摇头,冷冷说道:“他们要去哪,是他们的自由,这些人今日我保下了!”
“这!”
齐休急眼了,杀了对方这许多人,仇也结下了,难道等人家去舔完伤口,再来害自己?!【明己心】转动,消去自己心中翻腾滚动的怒火,只好再退一步,缓缓说道:“那他们日后,不得踏入楚秦之地一步!”
“没那个话!”
柴艺想都不想,一口拒绝,再不管楚秦众人,将那些败军之将,当面大摇大摆带回了灵木盟境内。
敢毅、敢珑、佘一山等人,暗暗交换眼色,若灵木盟是那帮人的后台,只怕楚秦门的船要沉了。
齐休如何不知这些鸟人的心思,无奈对罗小小打个眼色,驮鳐经过这么激烈的战斗,也都累了,直接找家最近的山门,进去歇息。
本来齐休的打算是,消灭这波最大的敌人后,保持五艘兽船,千名练气,三十名筑基,一名金丹左右的军阵。修士可以轮换,但军阵必须一直集结,随时准备出击,这样撑到战后乱象平息,应该能保无虞。
首战也证明了此法可行,但没想到被柴艺生生插一杠子,如果灵木盟参与其中,只怕等下次再来时,自家是万万挡不住了。
可是不对啊!
齐休转念一想,灵木盟要对付自己的话,自从初到楚秦山的那一刻起,老早就好杀无数遍了,何必那么麻烦。就算是因为自家在前线吸血的事得罪了他们,但还有楚夺上次参与寿筵,南楚门的面子呐!
就算南楚门面子他们也不看,当年自家跟在楚震身后,灵木盟是知道的,还有齐云楚家的面子呐!
双楚面子都不在意,又一定要用代理人来灭自己,这灵木盟有没有这么无聊!?
只比齐休小四岁的罗汉犇从另一只兽船上过来,这次他只有一个字,‘等’,又被齐休乱骂了一通,赶了回去。
等也不能干等,柴艺之后,就不断有小股流寇入侵抢掠,齐休按照计划,任他多小的流寇,都起码用五只兽船,一千人去救。
因为开辟战争之后的流寇有个特点,修为高,纪律高,动手狠,但并不杀降,尤其不杀平民。完全不同于早期山都散修之乱的那些乌合之众,去的人少了根本不顶事,遇到落单作案的金丹修士,那更完蛋了。
就这么打退了不少,也杀了不少,自家领地里,不少山门都被攻打过,有些小山门撑不到支援到来,被洗劫一空。
等到年关将近,许多观望的修士再也屏不住,开始结伙硬抢,这就更乱了。
楚秦门由于齐休应对得法,都知道点子扎手,倒没有流寇大规模聚集,因为划不来。
山都那边,除了山都山,几乎所有山门都被洗掠一遍。有躲出去的,或者放弃抵抗的还好,那些一心死守的宗门,反而人财两空,惨得很。
北烈山熊家躲进了器符城。仙林老秦家则因为秦唯林将家主传给秦小锤的缘故,大部分老秦家修士老早把自己家抢了一遍跑路了,如今只剩下三、四个老实点的,被齐休安排在鲁山暂住。
器符盟周边散修聚集地,也遭灾严重,就连灵木盟境内,也时有踪迹,不过不敢抢山门,只抢过路修士,听说有人斩获不菲,当然,大部分没长眼的都被灵木盟抓住正法了。
而柴艺带回去的那帮人,则一直在博木城里关押着,也不知道到底想干嘛。
一日,齐休刚刚带人驱赶走偷袭双联山的流寇,正打坐休息,一直在思过坊看守的阚林突然出现,表情万分凝重,气喘吁吁地说道:“祁无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