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若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端庄雅静的丘玉娟。
因为周县丞的意外事故,颇让一向成竹在胸的丘若兰着了些慌,幸好后面的京城变动又与前世一致,才让丘若兰又重拾信心,又开始频繁出来走动。
有关丘家的一切,自然也就看到丘若兰的眼中。
丘若兰心中不免忿忿不平,鬼才知道,为何周家会落到如此地步,但是无论如何都与安世诚没有关系,顺阳城里的众人脑洞也开的太大了些。
虽然今生因为自己的挑拨,才意外出现了周亚茹羞辱丘如意一事,但丘若兰心里十分肯定的是,周家落罪一事,必与安世诚及卢国公府无关。
倒不是卢国公府没有这般能耐,而是丘若兰深知安世诚向来是个宽厚谨慎的,断不会小肚鸡肠只为闺中女孩儿们的争强斗胜,就让人家败人亡的,最多会以治家无方如何治国的名头,挡了康少立的功名罢了。
也不知顺阳城的人何时这般懂得浪漫了,竟然能想出周家是安世诚为丘如意出气所为的奇怪思想。
也亏得丘家人脸皮厚,也不出来解释一下,就这么默认了,丘家只想着往自己脸上贴金,怎么就不想想,这事会对安世诚造成多么坏的影响,这样的丘如意真不值得安世诚前世那般相待。
虽然丘若兰心忿众人误会安世诚对丘如意深情厚意,但看到卢国公府和丘家的亲事仍在继续事情,知道今生仍然沿着前世的脚步行进,她越发的心安下来。
尤其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丘如意还会遇到意外,丘若兰心中暗思:阎罗殿上的生死薄上记载的生死可不是虚设的,方芸本该早亡,所以自己前世才得以穿越到这里来。今生既然没死成,定是有缘故的。
丘若兰想起庄子上的人说那日曾看到丘如意和方芸在田间相遇,说不定就是因这相遇,从而消了方芸的死志。
后来虽然是丘如承出面赎了方芸出来,但其中最大的功臣却是丘如意,这其中冥冥之中必有所关联。
丘若兰想起接着要发生的事情,不由一阵激动,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莫不是丘如意和方芸互换了寿命。
前世就是因为不久后的意外,她才得以和丘如意互换身体,从而变成了“丘如意”,而真正的丘如意却延续着方芸的生命,今生方芸已经远去边疆,丘如意的小命免不了就交待在那次意外了。
没了丘如意,便到了自己真正出场的时候了,今生她定要走出一个不同前世的美满人生。
丘若兰正临窗托腮美滋滋地规划自己的人生时,丘玉娟上门造访了。
丘若兰只好暂停心中遐想,起身相迎,心里却有些惴惴的。
丘若兰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丘玉娟跟前竟生生矮了半头。
丘若兰一走到厅中,就见丘玉娟正语笑盈盈地对田氏笑道:“让伯娘记挂了,我同母亲今天刚回顺阳城。因为我这里有上次若兰妹妹写信让我稍带的物件,因为见妹妹催得急,怕她急用,所以一回到家就赶着送到来了。”
田氏闻言,不由对女儿嗔道:“你行事也太任性了,到底什么稀罕物件,还非得特特写信让你姐姐给你捎来。”
丘若兰不免心中苦笑,其实她哪让丘玉娟捎带什么东西,必要丘玉娟找她有事寻的借口,但此时却不好揭穿了,只好陪笑对丘玉娟说道:“让姐姐费心了。”
寒暄过后,姐妹二人便去了丘若兰的房里说话,丘若兰屏退了人,看着丘玉娟正色道:“不知姐姐此次过来有何要事?”
丘玉娟闻言嗔笑道:“你我姐妹一场,京城数月相处融洽,我为姐妹情谊巴巴来看你,却不想在你眼中,我竟只能有要事才能过来。”
丘若兰倒一时没了话,只好笑道:“是妹妹说错了话,还望姐姐勿怪。”
丘玉娟不理这个茬,只管细细打量丘若兰,连声赞叹道:“没想到才短短数月不见,妹妹越发出落的美貌,京城再无人可比,偏这等美貌竟难得一幅玉软花柔的娇态,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爱之情。”
丘若兰心中纳罕,不知丘玉娟无端端怎会做些赞言,但此时却少不得装出一幅娇羞模样来,方要抬头自谦时,却不想随着一阵疾风卷来,只听“啪”的一声,她的芙蓉美面上竟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丘若兰不由惊呆了,倒是丘玉娟泰然端详着自己洁白玉手,轻声笑语道:“原来打别人,自己也会痛啊,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亲自动手。”
说到这里,丘玉娟的面色一冷,眼神如冰:“这样一个娇美人儿,谁又能想到内里竟是如此的蛇蝎心肠——我原本只是想着以防万一的,没想到你竟真的诱使丘如意往死路上奔。”
丘若兰已经顾不上耳光的事情,质问丘玉娟道:“果然是你出手相助于她的?你难道不知此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好,就会惹火上身,甚至会连累到整个丘氏家族?”
丘玉娟冷笑:“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和丘如意抢卢国府的这门亲事,反正亲事将来落不到外人手中,所以我只在一旁看戏,但你心肠也太狠毒了,竟想着要丘如意的性命,我也只好顾不得许多出手相救了。”
丘若兰讥诮道:“你也少来这套虚的,还不是看到丘如意这边的亲事已经牢稳,所以才上赶着卖好呢。”
丘玉娟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这门亲事,已经稳稳落在她的身上,那为何还要作出这等歹毒事来?还是识实务,快些收手吧,天下富贵之家多如牛毛,你只何必只盯着卢国公府?难道说,安世诚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丘若兰避而不答,只管哼道:“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来,就算她躲过这次,下次遇着刘婷,也未必就能顺顺当当地,前世今生许多事已有不同,谁知她是否能从昏迷中醒来,到时你白废了心思,才让我笑话呢。”
丘玉娟点头叹道:“看来我这次回来注定不是白走一遭了。我就担心你不死心,又在这里作乱,我警告你,你这次不许再出手,不然我不会轻饶了你的。”
丘若兰闻言,便再也忍不住了,对着丘玉娟冷冷一笑道:“你莫要说大话,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儿,我心里清楚的很。不过是懒的和你计较罢了,你倒是充起大头来了。”
丘玉娟恍若不闻,只管微笑不语。
丘若兰却一鼓作气,又说道:“别人不知,我却知道,你当年还不是败给了丘如意?最后虽嫁给安世平,做了郡王妃,也不过是名头上好听罢了,被个婢妾压了一辈子,无宠无子,今生还好意思到我跟前作威作福的,也亏得你心胸大,竟帮起从前的对头丘如意来了。”
丘玉娟点头道:“你所言不差,但是今生是今生,当年是当年,你只管抱着旧事来评价新事,也忒可笑了。再则,通过你这一番话,倒是明白无误地向我表明了:你果真不是丘若兰。丘若兰当年身子柔弱,出嫁不久便生病去世,哪里知道这些。你到底是哪里飘来的野魂孤鬼?信不信,我找和尚道士来收了你。”
丘若兰被丘玉娟识破了,也不心惊,只是冷眼看着丘玉娟,说道:“那你信不信,你若敢这么做,我就敢同你玉石俱焚,反正你身上也不清白。”
丘玉娟摇头笑道:“你不会这样做的。我仍是我,最多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罢了。你却是个来历不明的鬼魂,丘若兰的家人若是知道了,你便是没被收了去,只怕性命堪忧,也好不到哪里去。”
丘若兰闻言,不由倒抽一口气,她再也不想重复前世的遭遇。
最终丘若兰妥协道:“好,我不会再插手这次事件的。”
丘玉娟这才放心离去,不过也只放下半颗心而已,另半颗心,得落实在丘如意那边了。
到了第二日,丘如意才听说段氏母女回了顺阳城,自然也不难打听到丘玉娟一回来就去见了丘若兰。
王巧儿便忍不住为丘如意不平起来:“你二人当年情比同胞姐妹,你又是那样的疼爱她,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丘若兰给笼络了去,虽说丘若兰精明鬼怪所致,说到底还是丘玉娟太情薄。”
丘如意自然也早就觉得丘玉娟自去年回来后,同自己的感情便薄了许多,她自己私下里想起从前两人的亲密,也不只一次地叹息二人姐妹缘太薄了,不过想到她二人到底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又两地相隔多年,生份了倒也算是人之常情,所以倒是释然许多。
不过这次,玉娟一回来,还没拜会各家长辈,就先跑到丘若兰那里去了,丘如意心里却已猜着几分,只是不好对王巧儿说,便含糊笑道:“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王巧儿却道:“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重要事情。”
正说话间,却听丫头来报:段氏母女来访,于氏请她姑嫂二人去正院相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