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某个昏暗的地下室里。
一个满脸胡渣,黑眼圈浓重,手臂上有着十几道划痕的男子,正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动着键盘,屏幕迅速滑过一篇又一篇的文字。
乍一看,这可能是某个苦比作家正为了生计没日没夜的码字爆更。
但仔细品读其所敲打出来的一大篇文字里,竟提到了诸如“颜刚”、“董冰凝”、“唐念优”等熟悉的名字。
这时,屏幕突然一黑,一道匿名窗口闪了出来。
男子双手微微一顿,眯起了眼。
“这次要是失败,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把她救出来了。”
“我知道。”
“做这么冒险的事,可不像你的风格。”
“他想跟我好好玩一场,那我就陪他好好玩一场。”
“常鹰你见过了吧?”
“你派他回来帮我?”
“这是你见他的最后一面,将来你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什么意思?”
“你可以开始准备了,把青榆市的事情了结之后,你会遇到更大的麻烦,那时候我就再没办法帮你了,前提是你从这次事件里能活下来。”
“你到底是谁?”
“我很欣赏你,叶一诺,如果结束之后,你能把她救出来,我会送给你一个奖励,不会让你失望的奖励。”
“我不需要什么奖励,对于我来说,求知的**能让我战胜一切,但你似乎认为我一定会输。”
“每个人的人生不都是在豪赌中度过的?你也是。”
“我的人已经到了,再见。”
窗口“咔擦”一声消失,屏幕又恢复到了码字界面。
叶一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意伸手摸了根烟点燃,走到地下室的门口,将那满是铁锈的闸门一把拉开了去。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名身穿紧身衣,头戴面罩的高大身影,其手中提着一个半米高的手提箱,身上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香气。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叶一诺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安静躺在了地板上。
……
西城分局,局长办公室。
“这就是……那家伙的骨灰?”
一脸邋遢仿佛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张子伦眼眶通红,一把将鞠天宇手中的骨灰坛抱了过来,顿时痛哭流涕。
“你身上的道袍多久没洗了?你这些天都去干嘛了?”
王寒一脸嫌弃的捂住了嘴巴,整个办公室里都是酒气混合呕吐物的味道,这让他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在哪个地方吐了一滩见不着人的东西。
“报告王队,我们的人在一家酒吧里发现他聚众斗殴,刚派人带回来。”站在门口的小东一脸无奈的回应道,“好家伙,一个人干趴了四五个,老板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报的警。”
“一诺啊……一诺……我的好一诺……你死的好惨啊……”
张子伦哭丧着脸,口水鼻涕止不住的往外流,如同一个刚经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乞丐一般,不要命似的乱嚎。
局子里的警员都围在办公室门口张望了起来,他们虽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会哭的这么惨。
“唉。”鞠天宇无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张,你去咱们的宿舍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好给一诺送行吧。”
“换衣服?换什么衣服?我就要这身行头!”张子伦边哭边喊道,“徒弟啊!我的亲徒弟啊……你说你好死不死……自己跳楼死……你要是有个仇家……师傅我下半辈子都他娘搭上去替你报仇了……回头你到了阎王殿……见了那手握生死簿的菩萨……可别忘了在十殿老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你师傅我当了这么久的假道士……以后遭不遭下地狱可全靠你小子了……一诺啊!你别死啊!”
“完了,这都醉的说起胡话了。”小东一脸黑线,凑到王寒耳边说道,“王队,您看要不把这位兄弟先关到拘留室里待一阵,等他酒醒了再给他弄出来?”
“不行。”王寒摆了摆手,说道,“这是一诺过了命的兄弟,都难过成这样了,咱们还这么干,不地道。”
说着,他沉思了几秒,“冰凝,你过来一下,冰凝?冰凝呢?”
“王队——”小东硬着头皮回答道,“冰凝姐连着三天都没来上班了,咱们也没她消息。”
“怎么回事?”王寒皱起了眉头,说道,“派人过去她家里看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过去看看吧。”鞠天宇站起身子,轻声道,“我猜她应该待在某个地方。”
“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电话联系。”王寒点点头,说道,“小东,你去弄点醒酒茶回来,顺便带一套干净点的衬衫,他体型跟你差不多。”
“好,这就去办。”小东和鞠天宇一同转身离去。
张子伦的哭喊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传出了杀猪般的哀叫,嗓子像被灌了铅一样,几乎把悲伤演绎到了极致。
王寒只好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点燃一根烟,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以免骨灰坛被打碎。
他没有打断,因为每个人都有向外界表达情绪的权利。
……
青榆市与吉安市交界处。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得把重心转移到吉安市。”许天锋按了按焦躁的脑袋,用力拍了几下车顶,对身旁的李彩恩说道,“但那边不是我的管辖范围,我们的力气会很小,而且省厅年会的时候,我跟吉安市的几个领@导班子有过争执,这事儿你得自己去。”
“我去不了,我不能在吉安市露面,那里有监控我的人。”李彩恩咬了咬苍白的下唇,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主驾驶上,并对许天锋道,“上车,快。”
“去哪?”
“还有一个地方,我女儿可能在那儿走失,我必须去看看。”李彩恩解释道,“那里……是颜刚唯一一次见过我女儿的地方,那个保姆当时也在场。”
“你怀疑是保姆把你女儿拐走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许天锋坐上了副驾驶,并指了指不远处的收费站路口,“先开过去,找个便利店,我要买包烟,没烟抽真他娘难熬,跟你找了那么久,回头你不请我喝一场痛快的,我可就亏大了。”
“放心,全部都满足你。”李彩恩露出了足以融化冰川般的笑容,令前者微微一呆。
随后,她突然抬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不过中指粗细的注射器,趁许天锋还没有反应过来,猛地将针头刺入其脖颈处,并将里头装着的一些透明液体轻轻推了进去。
“呃……”许天锋表情一滞,瞳孔轻缩,嘴角不自觉流下了口水,顿时感到浑身上了枷锁般,逐渐眼神涣散,失去了意识,“你——”
“嘘,别说话,就是这样,闭上眼睛好好睡一会儿……”李彩恩抬起冰冷的手掌,抚@摸着他那刺手的胡渣,轻叹了口气,道,“别怪我,我是贼,你是警察,结局永远都这么戏剧性,不是吗?”
一辆警车踏着马路上的灰尘,驶回了青榆市。
……
……
……
咣咣咣——
“冰凝?”
“董冰凝?”
“把门打开。”
鞠天宇一脸无奈,望向身旁的社区警员,问道:“这桩案子你们怎么不上报?这可是枪杀案,要是被上头知道了,是要处罚的。”
“鞠老师,这也怪不得我。”社区警员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是冰凝姐让我别上报的,她说她就留在这里看守现场,还让所有同事都自己忙自己的去,我们毕竟每天都有巡逻任务,就没管这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