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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将穆珊珊抱上了运输车放在了副驾驶座上,帮她系好安全带后,自己也上了车。
“两分钟……”耳麦里传来那个男人最后的讯息,“离开这里。”随后便听见AMS说道:“外部通话已经断开——杜飞这下算交易结束了吧……”
“结束?”杜飞额头冒着一层层冷汗,“看来你的数据库真的该更新一下了?”杜飞从包里取出最后一支烟,又看了看已经渐渐入睡的穆珊珊,只好又把烟塞回了烟盒里,有些不开心地说道:“切,真是麻烦……”随后,便是一个急转弯,刹那间轮胎发出悲鸣,刹车片也渗出一股焦臭味,不过汽车也瞬间调转了方向。接着,杜飞又一脚将油门踩死,整个运输车像离弦的箭,“噌”的一声射了出去。
经过一分钟左右的疾驰,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点亮光——是当初杜飞进来的大门。眼看就要冲出这片地狱,没想到小运输车突然熄火了。接着,汽车的驾驶系统提示道:
“现在时间2060年10月10日2点,您的汽车使用执照已经过期,驾驶系统正在关闭。”说罢整个汽车内部突然一片黑暗。
“卧槽,什么情况,怎么tm这个时候两点了!太守时了吧,这破车!!!老师没教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吗?”杜飞使劲踩着油门,扯着方向盘,可是汽车当然是纹丝不动。
“这个汽车的系统好像并没有安装应对特殊情况强行驾驶的软件……所以啊,系统软件缺失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你说是吧?”
“md,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要是我在这里死了,你这个旧时代AMS就等着进垃圾桶吧!快把门给我打开!”
“正在破译运载系统……系统已破译……车门已解锁,请等待……”
没等语音提示结束,杜飞一脚把缓慢打开的门踹开,同时跳到了地上,然后用右手撑着车前盖一跃而起,跳到了车的另一边。刚着地,就听见“咣当咣当”的声音,那道铁门就要关上了。门外射进来的灯光越来越小,杜飞一把抱起沉睡的穆珊珊,拼了命地往门那里跑去。
“离关门还有10s,9s,8s……”AMS在耳麦里不断倒数着,而杜飞却一脸镇静,眼神里透露出自信的目光,“7s,6s!……”门缝之间只有不到50厘米,杜飞将穆珊珊斜扔在了门外的野草地上,“3s,2s!……”杜飞从包里掏出一把装有消声器的手枪,刚好将其卡在了大门之间,然后在趁着手枪还没变形的时间,又是一个斜跨,冲出了大门。
后脚刚刚接触外面的土地,就听见“乓”的一声,手枪被拦腰折断,最后被压成了面饼。而杜飞仍没有放松警惕,他又躲在附近的阴影处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出来追杀他们,才走到躺在地上的穆珊珊跟前。由于当时情况比较紧急,被扔出去的穆菲菲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不过幸好是草地,没什么大碍。但身上的破布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这个年轻少女的裸()体在皎洁的月光下像是一块玉石般反射出段段青光。杜飞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轻轻罩在珊珊的身上,再小心翼翼地将她捧在怀里。
突然杜飞觉得心中有一种难以言传的谙熟,头脑中破碎的记忆又拼凑起了一缕缕画面——
一个面部模糊的女人和他站在大山的悬崖边,月光像银屑一般飘洒在女人的肌肤上,使得空气充满了诱人的迷情。
一转眼,耳畔传来潮水一样的哭泣声,悲鸣声,惨叫声。眼前一切又变成了滚滚烈火,天空变得通红,好似恶魔残酷的笑脸……
“……杜飞,杜飞……”
杜飞的耳麦里传来忽大忽小的声音,他狠狠地眨了眨眼睛,才回过神来。原来是AMS一直在呼叫自己。
“你怎么了,杜飞?”
“嗯?”杜飞左右摆了摆头,发现自己已经原地站了好久。
“没事吧?需要我联系中介吗?”
“哦,没关系,只是……”杜飞没有往下面说,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回忆起了什么,“现在几点了?”
“我刚才联网矫正了时间,现在时间是1点整。”
“什么?不是……”杜飞终于从镇定的脸上透出了一丝惊讶,“cao,好像被人耍了……”
“是雇主吗?”
“不对,人质还在我手上。他们应该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
“那你的意思是——”
“看来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我按时完成任务啊……”杜飞踢了几下身边的野草,抱着穆珊珊离开了苏州的旧办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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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李灵奇教授,你所说的意识到底是什么呢?”
“好的。如果要谈意识是什么,我们还是得搞清楚我们为什么有意识,为什么能思考,为什么有能将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表达出来?是我们很特别?是我们天生高其他物种一等?还是我们只是幸运儿,碰巧能够拥有这种能力?我给出的答案是——”李灵奇顿了顿嗓子,座位下方投来一阵阵期待的目光。
“答案很简单——NO,不是!我们并不特别,或者说是极为普通的代表。我们之所以是我们不是因为我们是上帝的宠儿,相反,我们只是一种朴实的巧合……”
“朴实的巧合?我没太听懂这段话,教授……”
“意思就是说,人类和世界上任意一种东西都是相似的,或者说是可以由统一的变量表示出来,而所谓的人类的意识只表示是结果的子集,与我们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之间没有差别。而人类这个‘表达式’只是碰巧如此罢了。早在几百年前,人类就对自身组成元素进行了分析,发现人类所拥有的元素和无机环境中任意一种元素是没有区别的;在一百年前到现在的时间里,又有大量的科研机构对人的组成成分、基因进行了研究,发现人与动物,甚至是植物的组成成分相似度很高,无论是蛋白质、DNA、RNA、还是糖类脂质都是惊人的相似。接着,科学工作者们发现人类相比于动物、植物、微生物还是无机环境中的石头,土地,水,共有着完全一致的元素,原子,中子与质子。之后便是标准模型的诞生,统一强弱力以及电磁力,同时阐述希格斯玻色子,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上帝粒子’,费米子,胶子等几种离子是最小的粒子,用他们相互作用产生了物质的质量和作用力的传递规律。可是很抱歉,他们并没有统一万有引力产生的宏观原因。所以紧接着的人们又开始迷上了弦论,进而发展成了超弦论,大概就是说,组成物质的最小元素法不是标准模型里面的基本粒子,而是一条条没有宽度的二维弦……”
“总之,说了那么多,其实到头来各大名校的教授们,科学家们都在吵,但目的倒是相当的一致——我要把世界统一起来!好吧,我也来谈谈我是怎么‘统一’的。老子在几千年前就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多的我也背不了,但我从中受到启发——‘道’是个什么东西?”李灵奇比划着手势,示意着台下的听众们。
“那‘道’是什么?”
“‘道’就是我也不知道,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越是接近真理的东西就越难描述,而且一旦被表述出来就不是它本身了。但越是接近真理的东西就越‘简单’。当然不是指真的简单,而是指它的运作模式简单。就如同弦论,它说世界是由二维弦组成的,那么形形**,多姿多彩的世界瞬间就变成一堆‘白泛泛’的弦。而这个‘道’就是来此代替这个弦的。我认为一切物质都是由没有‘三维’的向量组成的,而我们在座的各位,不过是一张张载满数据的矩阵罢了,而所谓的意识只是矩阵里某些特定的向量或子矩阵所构成一种现象而已!!!物质最开始本是‘无’,然后在向量的堆积下构成了高维产物。向量中只是包含着各式各样最基本的信息,当向量与向量之间发生结合形成矩阵的时候,矩阵中的某些子矩阵或子矩阵集将会像电脑运行程序一般体现出某些性质,如刚刚提到的意识,还有质量等等,这正好解释了物质之间的相似性和差异性。我们所处的空间,当然不限于高维或低维空间本身就像一个大型的电脑,它只是严格地遵守着自己最基本的运算法则,将一条条向量也好,一块块矩阵也罢中所蕴含的信息有规律的阐述出来……”李灵奇故意停了下来,看了看讲台下人们完全惊呆了的表情,然后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现在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知道了表示意识的那块矩阵是什么?又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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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40年中美第一次战争之后,日本以富士山为界被南北分割。北边美国成立了美国的第51州,北日本州;南边则是由中国建立了第34个省,南日本省。在战争中整个日本很多大型城市被严重破坏,东京、大阪、横滨和名古屋等城市的主城区基本被战火的獠牙啃食光了所有的骨肉,大量的难民涌入日本的日本其他城市。
一年过后,中美第一次战争之后,在中国政府的扶持下,南日本又开始重建家园,一方面重新建立起了如同东京,大阪等一线城市,其他的小城市也跟随大城市的步伐逐步恢复着;另一方面,中国企业在日本雇佣了大量劳工,为中国的工厂,码头等劳动力集成地输送便利劳动力。此外中国还加大了对日本的文化,教育方面的控制,力图根深蒂固中国政府为统治者的思想。
坂本裕泰本来是一名东京人,出生于2040年。生不逢时,刚刚出生的裕泰,在还没能看清自己故乡一眼,就只能跟随父母逃离东京的战火,先后流浪到神奈川县和静冈县,最终来到了爱知县。战争结束后,由于东京已变成一片焦土,所以全家人被迫迁居于爱知县里的一个小村庄。这个村庄虽然僻远但却充满了恬静与平和,基本没有受到战争的干扰,而在不足百公里外的丰田(爱知县城市)里,确实被中国军队的铁蹄给几乎踏平。
一转眼,十多年也就过去了,裕泰从当时牙牙学语的婴儿,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懂事的大小伙。他个子大概有1.8米但单薄的身材却让人觉得有些弱不禁风。他是一个略显文静内向但却十分体贴的人。和其他同龄人不同,裕泰平日里最大的兴趣便是在村庄附近的小山丘休息,亦或是睡觉,再或是看书、学习,甚至是上网娱乐,这个地方都是他的不二之选。
2058年暑假的一天,坂本裕泰又躺在小山丘上睡着懒觉。阳光如同金沙般温柔的抚摸着裕泰略显稚嫩的脸庞。蝉鸣在树间萦绕,微风带着湿气沾染着地面的尘土,发出阵阵芳香。裕泰就这样闭着眼睛,享受着午后的小憩。
“裕泰,裕泰!”一个男生在小山丘下呼喊着裕泰的名字。
裕泰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子左右环视了一番,竟然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在这,你个笨蛋!”一个女孩在小山丘下嘲笑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睡,睡啊!”
裕泰这才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来。一阵大风吹过,裹挟着的泥沙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突然一双手轻轻拍了他一下,接着传来那个男生不满的声音:“喂,你在干什么呢,我们都叫了你老半天了!”
裕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把他惊呆了——夕阳的辉耀镶嵌在白云的边缘,而白云的中心却晕染着火红太阳害羞的脸庞。偶尔飞过几只归途的鸟儿,像是黄昏的悼念者,寄送这屡屡离情,又像是黎明的祈祷者,盼望着光明的重生。
“喂……你在看什么?”女孩狐疑地问着裕泰,随之顺眼望去,刹那间也被这美丽的景色迷住了,不禁自言自语道,“真美……”
就这样,三人一同欣赏了日落,直到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昏暗。
“糟糕,光顾着看日落,都忘了时间了!”裕泰看了看RMT(远程移动终端,大家应该还记得吧)上的时间,又回头看了看身后两个人,有些惊讶地说,“阿南,樱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荒川南叹了一口气,又笑又气地说道,“你真的有点厉害,我们都在旁边站了好久了,你却把我们当成了空气,我真是无语了……”
“就是,就是,真是的,裕泰……”宫本樱子埋怨道。
“唉,裕泰一直都是这样,我表示我已经习惯了。想起有次回家,我明明和他一路”阿南抿了抿嘴,“都要到家了,他突然来了一句‘诶,阿南,你在边上怎么不叫我啊?’,听了他的话我愣是说不出来半个字……”
“呵呵……”樱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就是就是,裕泰从小就给人一种呆呆地感觉。”
裕泰看着他们两开心的笑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而三人的笑声仿佛是黑夜里的明灯,让高挂天空的月亮也显得相形见绌。
“等一等,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裕泰突然打断了笑声。
“糟糕,怎么感觉一和你在一起就会跑偏。”阿南有些着急地说道,“我们今天不是约好要讨论去上大学的事吗?”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对不起,对不起。”裕泰满脸歉意,不停地道着歉。
“我们这次上大学可算是出远门,一定要准备妥善啊……”樱子像姐姐一样说道。
“是啊是啊,不过要是东京大学还在东京,我们这可算是要出国上学啊……”阿南声音越来越小,其他两人也一同流露出了依稀的悲伤。
原来,在大战来临之际,东京大学为了保护学校里的重要文献和物品,被迫迁校址于静冈,随后成为南日本省静冈市的一所大学。为了增强教育统治,南日本省政府和静冈市政府都拨款大力整修了东京大学,将整个东大从里到外,从软件到硬件全部更新了一遍,恢复这所大学曾经的名望和实力,重新成为了众多学子择校的焦点,就连很多中国内地的学生也在政府鼓励下不远万里来东京大学读书。坂本裕泰,荒川南和宫本樱子三人一同报考了东京大学之后,也一起被录取了。怀着热切的梦想,三人都希望成为一名AMS工程师,能够大展宏图。
短暂的静默后,裕泰一转话题:“我们也别再这里浪费时间了,你们都来我家吧,然后好好讨论一下之后的计划,行吧?”
“赞成,赞成!”阿南微微露出激动的神情。
“呵呵呵”樱子也忍俊不禁,边笑边说道,“我看啊,阿南啊,就是惦记裕泰妈妈做的可丽饼……”说着,又把脸凑向了阿南,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什么嘛,我们这是要去办正事,别老提吃!吃!吃!”荒川南一点也没脸红地反咬道,然后一脸媚笑地看着裕泰,“不过,如果有的话,那也是极好的啊,是不是啊裕泰君?”阿南故意伸手拍打着裕泰的肩膀,以示讨好。
“看吧,裕泰,我说的没错吧!”樱子向着阿南做了一个鬼脸。
“你这丑女人,我……”阿南终于显出一些不好意思,却又用怒气掩盖到。
“好了,好了!可丽饼也好,讨论也好,去了不就都有了吗?”裕泰左右调解道。
“yeah!!”阿南开心举起拳头,挥舞了几下,然后推攘着裕泰说,“快快快,我已经饥渴难耐了!”话音未落,阿南已经把裕泰推到几步之外。
“喂,你们慢点,等等我呀!”樱子一边大喊着,一边疾步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