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嘻嘻嘻……”
一阵阴笑让本已六神无主的珊珊更是吓得连退了好几步，然后腿一软，摔在了地上。她无助地望着四周，发现一群黑影已经包围了自己，一束强烈的灯光直射来，迫使她只能闭着眼睛。
“嘻嘻嘻……大哥……今天看来我们走运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这么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我都想咬一口了……”
“啧啧啧……是一个好东西……你看她这个水灵灵的样子，拿去卖了肯定值不少钱……”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其实我们自己用也不错……啊？……”第三个声音也冒了出来，好似询问着其他两个人的意见。
停顿了一秒钟，三个人突然猖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其实啊……我们可以先用完再卖？不是吗……嘻嘻嘻……”阴笑男说道。
“嘿嘿……你小子会动脑筋呀……”沙哑男在一旁煽风点火。
“那还等什么？带走啊……”
珊珊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羊羔，被一双粗壮的手狠狠地抓了起来。珊珊拼命地挣扎着，又蹬又踹，却丝毫没有作用。
她大叫道：“救命啊！救命！我求求你们了不要杀我！啊！啊！……”珊珊泪流满面，绝望地乞求着，尖叫着。
“闭嘴！臭（）婊（）子！”嘶哑男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珊珊细皮嫩肉的脸上，如同盖章一般，她洁白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个赤红色的巴掌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痛，接着鼻腔就像爆炸了一般，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啊！救命……不要……啊！……”珊珊也顾不上疼，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可是在这样的荒郊野岭外，怎么会有人会出来救她？
“闭嘴！听见了吗！”嘶哑男把手捂住了珊珊的嘴，沾满污秽的食指，混着自己的鼻血，伸进了她嘴里，粗糙的手掌如同钳子一般封住了自己的嘴巴，只剩下“呜呜”的低鸣声在废墟中渐渐埋没。
疼痛，屈辱，后悔，伤心……不知道多少种感情灌入心中。她好想念父母慈祥的微笑，想念朋友暖心的呵护，想念游垚体贴的关怀，想念学校，想念家，想念曾经平静的美好，想念……可是如今一切都支离破碎，她不知道自己将会受到怎样的折磨和侮辱，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钟面见死神。意识早已模糊，只有身体还在做着无意义的反抗。
“这妞不动了？”沙哑男有些惊慌地说道。
“没事，没事……嘻嘻嘻……”阴笑男在一旁说，“你看这还有气儿，估计是没劲儿了……嘻嘻嘻……”
沙哑男渐渐松开了手，珊珊的嘴里还模模糊糊地叫道：“救命……救……救……”
“这小妞还挺抗揍的……”嘶哑男自豪地说道。
“废话什么……快带走……”
“是，是，是……大哥……”
“——哎哟……啊！……”嘶哑男突然一声惨叫。
“怎么了！”“大哥”急促地问道。
珊珊虚着眼睛，看到一个影子站在他的身旁。是杜飞？不是，这个身影没有杜飞那般魁梧，相反显得如此瘦弱，看起来和自己的年龄一般大。他拿着一支棍子，正对着倒地的嘶哑男一通猛打。
“大哥……救我，救我……”嘶哑男爬在地上**着，显然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没等珊珊反应过来，阴笑男便冲了上去一把把男孩扑倒在地，然后用手掐住了男孩的脖子，嘴里不停咒骂着“好小子，敢坏老子好事，给我去死！”。而男孩也用手中的铁棍不停地敲打着阴笑男的背，一条条血印也渐渐透过了阴笑男单薄的背心。“大哥”也冲了上了，对着男孩的肚子就是一顿猛踢。眼看男孩就要被打死了，突然从珊珊背后又冲出一个人。
一看便知，这个人也不是杜飞，他和被掐住脖子的男孩一样，显得十分羸弱。在微弱的灯光下，珊珊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能看到他眉骨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他冲入混战中，捡起废车堆里面的一支钢条，拼命地往阴笑男头上挥去——“当！”的一声，只见阴笑男全身如触电一般颤抖了一下，便应声倒下。
“呼呼呼！”带着伤疤的男孩，大口呼吸着，整个手臂都在发抖。但从他坚定的双眼中可以看出，他誓死也要保护他身边这个男孩。“大哥”看到自己的两个小弟已经动弹不得，又看了看刚才被掐脖子的男孩也渐渐站了起来，知道寡不敌众，一下跪在地上说道：“求求你们，别杀我！小的，小的我知道错了！别，别……”
“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男孩咆哮道。
声音还在四周回荡，被称大哥的男人拔腿就跑，转瞬间消失了身影。
“没事吧？阿南？”带着伤疤的男孩用日文对着刚爬起身的男孩说道。珊珊在高中选修了日语，虽然并不熟练，但普通对话也勉强听懂的。
“疼——这群混混下手真tm重……”阿南从地上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又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幸好你上得及时，在晚几秒钟，我可能就被那家伙掐死了……咳咳咳咳……”
“唉……没事就好……”带伤疤的男孩舒了一口气，“以后不要这么玩命好吗？而且你搞不清楚现在我们的状况吗？我们现在可是在逃命？要是被抓到了就惨了！”
“裕泰，你这个话我就不爱听了！日行一善，没听说过？……咳咳咳咳”
裕泰拍了拍阿南的背，有些轻蔑地说道：“日行一善？算了吧……我看你就是八成又在幻想什么英雄救美的烂段子了吧？”
“切……”阿南脸一红，一把推开裕泰，结结巴巴地说道，“怎，怎，怎么会？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裕泰摇了摇手，一边走向珊珊一边说道：“切，老毛病不改。一说谎话就结巴？我看你呀吃了这么多亏，怎么就不知道改一下这些毛病呢？”
说罢，裕泰来到珊珊跟前，蹲下身轻轻地把她地身体托起，用极为温柔地中文讲到：“你还好吧？……”说着，又从衣服包里拿出几张纸巾，擦拭着珊珊沾满鼻血的脸庞。轻柔的触感终于让珊珊从刚才的惊慌中平静了下来。接着，裕泰又是暖暖的一笑，说道：“没关系了，那些人已经被我们赶走了，已经安全了……”
珊珊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竟然一下抱住了裕泰，然后便是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的确，这眼泪中蕴含了太多，感激也好，羞辱也好，痛苦也好，悲伤也好，都如同大雨倾泻一般，从珊珊的心里一贯溢出。
“切，真狡猾呀，裕泰……”阿南也从旁边赶来，满脸不屑地说，“还有脸说我这个那个的，自己不也……”
“我……这个……”裕泰顿时语塞，憋了好久才冒了一句，“随便你怎么说吧！……”
过了好一会儿，珊珊才松开手，通红着脸，缩到一边。她低下头，双手抱着膝盖，轻声说道：“谢谢……你们……”
“没关系，没关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不是中国人经常说到的吗？”阿南摸了摸头，笑呵呵地说道。
珊珊瞧见了满身是伤的阿南，更是愧疚，抽噎着说：“你的伤……没事吧？……还是赶紧去医院看一看吧……”珊珊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自己都听不见了。
“没关系，那个笨蛋，其他不行，就是身体特别好……我倒是挺担心你的，你没受伤吧？”
“裕泰！之前你还给我说什么‘那是中国人，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救她？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阿南学着裕泰语气，指着他的脸说道，“结果，现在又开始在这里装酷了……心口不一……”
“阿南你……”没等裕泰说完话，突然一阵寒意袭遍全身。这种刻骨铭心的窒息感，让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裕泰刚转过头，一个巨大枪眼正对着自己的脑门。
“原来你在这玩得这么开心呀？”
50
“原来你在这玩得这么开心呀？嗯……”
一双冰冷的眼睛扫视周围，仿佛将一切都结成了冰晶。裕泰整个人都在颤抖，虽然来者并没有出手，但是骇人的气势如同汹涌的熔岩，可以吞噬一切。
“你是谁？和，和他们是一伙的吗？”阿南指着昏倒在地上的阴笑男大声呵斥道，“还想挨揍吗？！”说着，阿南又摩拳擦掌起来。
“阿南！快……”裕泰想阻止阿南的挑衅，但是极度的恐惧竟然让自己说不出话来。
“哦？我是谁？”男人放下手中的枪，揣入包中，用极为轻蔑的口气说道，“……呵呵……我要还要问问你们是谁呢？”男人突然抬起头，用钢刀一般的双眼直插向阿南瞳孔。
“你，你……你是……”视线交互的瞬间，阿南突然也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地恐惧，仿佛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发出了警报，使脑子嗡嗡作响。
“我？”男人向前走了一步，阿南和裕泰便往后退了一步。空气中的氧气好似变得稀薄，两个男孩喘着粗气，双目紧紧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他们知道，只要一瞬间，一瞬间的疏忽，自己便会立刻成为恶鬼的猎物。
“我，我……”阿南冰凉的嗓子断断续续地发着声音，“我想起来……他不是……我们前几天要暗杀的那个人吗……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怎么知道，难道说是来报复我们的？……唉，没时间想这些了，这个人太可怕了，我们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一会儿，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快跑……知道了吗？”
“可是，我怎么能丢下你？”
“别废话，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的身体，和我一起逃肯定逃不了——相信我，我肯定能逃……”
话音未落，一阵飓风袭面而来，瞬息之间，男人已经站在了阿南的面前。他抓起阿南的领口，用阴森恐怖的语调说道：“是你们把我的‘货物’给弄脏的？”
“货货货——‘货物’？”阿南满脸都是汗水，瞳孔绝望地扩张着。
“杜飞！他们！……”刚刚搞清楚眼前状况的珊珊用沙哑的嗓子叫道，“杜飞，别伤害他们！他们……他们救了我！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别伤害他们……”珊珊跪在地上，双手撑住上身，乞求着杜飞。
“哦？救了你？”杜飞转过头，望了望蜷缩在角落里的珊珊，“小鬼，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吧……”
“放，放，放开阿南！不然我，我……”裕泰燃烧起了最后的勇气，向杜飞咆哮着。
“杜飞，他们，真的救了我！”珊珊急得有些语无伦次，“那个，这个，我，我，他……我刚刚被几个流氓袭击了，是他们两把我救了出来……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呵呵呵呵……”杜飞冷笑道，“救命恩人？你是说这两个JRO里的小鬼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告诉你，他们可是要报复中国，重新复兴日本的****，没有任何理由站出来救你这个中国政府所保护的中国公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我不懂？好，我不懂！”珊珊也变得愤怒起来，放下心中的恐惧，直面着盛气凌人的杜飞说，“那你告诉我，如果你那爱护你的商品，那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算什么？如果说他们是****，那么你算什么？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人性！什么叫做感情！在你眼里只有钱！商品！任务！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个水泥墙上！”
其实说完这番话珊珊已经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而杜飞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搏命一击给打蒙了，以往逝去的记忆如同膨胀的烟火，充斥着杜飞的脑海——
“你只知道完成所谓的任务！你这样做还算是个人吗？告诉我，阿飞！”一个女人流着伤心的眼泪看着自己，用着同样嘶哑的嗓子叫喊道，“阿飞！你难道就不觉这些任务，这些实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无意义的幻想和自私的安慰吗？”
——任务？实验？幻想？安慰？
短暂而又破碎的回忆，如同玻璃碎片一般击打着杜飞的灵魂。他缓缓松开阿南，用左手使劲地扶着额头，汗水从发梢渐渐流出，表情十分痛苦狰狞。
“你们走吧……”杜飞虚弱地说道。
阿南和裕泰不敢相信杜飞竟然就这样饶了他们两，所以迟迟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快滚啊！！！别等我改主意了！”杜飞突然又狂嗥道。
两人见状，先是一步一步退后着，直到退了有十米左右才转过身，连爬带滚地消失在即将结束的夜幕中。
杜飞坐在了地上，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他尝试着继续沿着刚才瞬间的回忆继续思索下去，但是脑袋就像被撕裂了一般，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他知道自己在回国后接受了连续半年左右时间的治疗，但是至于治疗内容是什么，如今已经完全想不起来。
此外，那次治疗还带走了自己很重要的一部分记忆——在日本那段记忆——到底发什么？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杜飞，但除了偶尔一些刹那间的图像以外，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久而久之，他自己也不再关心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这肯定是一段糟糕到难以想象的记忆……
“杜飞——啊……”
珊珊拍了拍杜飞的肩膀，将有些走神的他唤醒。没想到一贯警惕的杜飞，犯了职业病，一下掏出了匕首，直勾勾地对准了珊珊的脖子。直到她看到了珊珊难以描述的惊恐后，才将匕首放回自己的腰间，然后无力低下头，像一个父亲担心女儿一般稍显激动地说道：
“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到这里面来吗？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你知道吗，躲在这个停车场里面的人往往都是在外面社会严重通缉的罪人，因为……唉，给你说了你也不懂……我要是你爸妈非得被气死……”
“对不起……我……”珊珊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裹着身子，不敢正眼看杜飞，“我只是……一个人……有点怕……黑……所以……对不起……”
杜飞没有理会她，依旧沉默着侧着头，望着天空。他的目光中不但没有前几天那种痞子气，反而多了一种沧桑和忧虑，好似一位人生失意的客居者，只能无奈地叹息。珊珊这才感觉到，或许正如AKA所说，杜飞曾经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你……”珊珊想起刚才杜飞痛苦的表情，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刚刚看你……”
杜飞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拍拍裤子，深呼吸了一下，不耐烦地说道：“别多事，小鬼，还轮不到你来关心我！”
“切……人家好心担心一下你，你竟然这个态度……”珊珊有些不高兴了，略带嘲笑地说道，“哼，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这副样子！这就是报应！……”
“懒跟你废话——好了，时间也浪费了不少了……”杜飞，又恢复到原来的气息，掏出烟正准备抽，又看了看珊珊，只好又塞了回去，“切，今天算是那几个小鬼走运，下次遇见，一定让他们好看……”
“我都说了，他们救了我，你怎么就不信呢？”
“小鬼，我真的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救你？在这个地方，所有人都在图谋不轨，流氓也好，****也好，你分得清谁在救你，谁又在害你？如果我没有阻止他们，或许现在你已经在人贩子市场了！真是笨！”
“哦……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珊珊揉了揉已经哭肿了的眼睛，歪着嘴巴说道。
“我……”一时间，杜飞竟然不知如何应答，顿了几秒才说道，“我是得关心你，你要是出问题了，我的生意就泡汤了。还有，别给我套近乎，搞清楚你现在是人质！我要是不开心分分钟就可以变‘禽兽’！”
“你这个色老头！大坏蛋！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同情你！”
“同情我！我看你是脑袋结冰了——别给我废话了，快走！要是再错过交货时间，那我就随便找个成人俱乐部，把你卖了换点钱来花，省的麻烦——还有，这次跟紧了，别东张西望的……我就知道，小鬼什么的最麻烦了……”
杜飞嘴上虽然不停地抱怨着，步伐却比之前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