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崔文卿笃定一笑,转头问司马薇道:“薇薇,这题目你可作诗词?”
司马薇苦笑道:“大事当前,我一直是心神不宁,岂有心思作诗?还是你来吧。”
崔文卿点点头,一瞧旁边案几上放置着的文房四宝,笑道:“既然你无事可做,那就帮我研磨吧。”
“什么?研磨?”司马薇愣了愣,旋即笑了,“崔文卿,你这家伙还真是自大,居然让我这个国子监第一才女为你研磨?我所研出的磨,你用起来不脸红么?”
崔文卿笑嘻嘻的言道:“什么国子监第一才女?你自封的么?现在你即将见证一首冠绝天下的爱情诗词问世,能够为我研磨,是你的福气,别人想求我,我还不允许哩,这样的好机会只留给你。”
“哼,你就吹吧!”司马薇轻轻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信,崔文卿的文才的确了得,然他以为冠绝天下的诗词如街上所卖的大白菜般随处可见么?所谓绝妙诗词,都是可遇不可求了,此生能够见到几首问世,已算莫大的机缘了。
想到这里,司马薇微不可觉的叹息出声。
不容多想,她立即跪坐在案头一侧,将那块上好的松香磨投入砚台之内,注入清水慢慢的研磨起来。
很快,一汪油亮的墨汁已是出现在了砚台之内,散发着阵阵的墨香气味。
崔文卿肃然端坐案前,铺开一张洁白如雪的宣纸,拿貔貅镇纸压住了宣纸一头,其后一抖手腕,伸手摘下了笔架上的毛笔,笔尖在砚台墨汁内游走了一圈,提起便要在宣纸上写字。
见状,司马薇为之一愣,惊讶道:“这么快,你已经想到合适的诗词呢?”
崔文卿笑道:“哥天赋异凛,文不加点须臾落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司马薇瞪了他一眼,无不担忧的言道:“今日属于国子监的才士就咱们几人,在很大程度上,你也是代表了国子监,可不要冒然作词,引来别人的嘲笑,到时候你丢脸事小,国子监丢脸事大。”
崔文卿哭笑不得的言道:“你为何对我这么没信心?总觉得我会丢脸一般,且不多说,小妞儿,看好了!”说罢,手腕一沉,毛笔已是在宣纸上龙飞凤舞了起来。
听他叫自己小妞儿,司马薇柳眉倒竖,便要发火,然见到他已经开始落笔,为怕打扰,只能将不满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再看他所写之字,个个俊秀出众,圆润饱满,的确乃难得的字体,至于其中的内容……
刚认真读罢他所写的第一句,司马薇俏脸神情陡然一滞,霎那间不能置信的瞪大了美目,迸射出了无以伦比的神光,竟是直接呆愣在了当场。
用心作词的崔文卿自然没有注意到司马薇震惊的表情。
他笔走龙蛇,手腕犹如风中柳絮般抖动不止,一行行漂亮的大字犹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了宣纸上面。
司马薇一直呆呆的望着崔文卿作词,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心内那震惊,纤手捂住了渐渐张大的小嘴,几近傻了。
……
正堂之内,达官显贵们说笑不断,议论连连,谈论的主题自然是正在进行中的诗词雅集。
今日诗词评判共有九人,其中以吏部尚书欧阳修为首。
他乃大齐文坛盟主,作为评判正当其所。
除此之外,另还有国子监丞、集英殿大学士陈宁陌。
作为大齐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陈宁陌的才识学问自然不用多说,有她与欧阳修共同坐镇负责诗词雅集评判,在权威性方面肯定是不容置疑的。
除此之外,还有七位评判,这七人中最引人注目者自当属于司马唐和苏轼两人。
此二人乃大齐文坛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早在国子监的时候就已经声名鹤起,去岁科举更是一为状元一为榜眼,成为无数年轻才士们仰慕的对象,今番担当评判,自然也是众望所归。
这时候,欧阳修捋着白花花的胡须笑言道:“诸位评判,今日参加诗词雅集的士子,足足有三十余人之多,若是挨个评判,只怕咱们也忙活不过来,以老夫之意,咱们九位评判不妨分为三组,而士子们与之对应也为三组,每组抽选一首最佳的诗词,在正堂内的当中点评,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陈宁陌颔首笑道:“欧阳尚书说得不错,正当如此安排为妥。”
司马唐和苏轼也同时拱手道:“下官无异议,请尚书大人安排。”
“那好,老夫就直接点将了。”欧阳修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案,“第一组,就由老夫来负责,而第二组,则交给陈学士……”
话到此处,陈宁陌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至于第三组么,就交由司马状元以及苏公子共同负责。”
此话落点,堂内众人全都朝着司马唐和苏轼望去,目光都有些惊异。
毕竟此二人虽则才华高超,然却失之年轻,单独负责一组评点学问,妥当么?
司马唐也显得有些犹豫,对着欧阳修拱手言道:“尚书大人,在下才疏学浅,岂能轻易评点才士们的诗词?还请你收回成命。”
欧阳修摇手笑道:“司马唐、苏轼,你二人乃是大齐年轻一辈文坛双绝,目前虽则年轻,但总归有着成长起来的那一天,何须如此妄自菲薄,致使明珠蒙尘?待会有什么评判,直接了当的说便是,相信大家也不会见怪。”
作为东道的谢君豪闻言颔首笑道:“不错,两位但说无妨便是,用不着客套。”
司马唐想也想,也只能无奈点头了,转身不忘瞪了苏轼一眼,示意他谨慎为上,可不要拖了自己的后腿。
见状,苏轼却是轻轻一笑,脸上满是云淡风轻之色,显然对充当评判根本就是毫不在意。
很快,便有吏员将才子们所作的诗词送了进来。
欧阳修亲自动手,将三十余张宣纸分成了三分,分别交给了陈若瑶以及司马唐、苏轼三人。
很快,正堂内便响起了评判们翻动宣纸的哗哗声。
其余饮酒的官员们也自发的降低了声音,彼此之间轻轻议论不止,相互讨论着究竟是谁能够获得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