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回府,杨府离折府也没多远,折昭和崔文卿并没有乘坐马车,就这么安步当车而回。
路上,崔文卿一直挂念着答应折秀之事,斟酌着劝说折昭的言辞。
折昭自然感觉到了气氛有些沉闷,有些奇怪的微笑发问:“夫君,往常与我同路,你都是话题不断,怎么今日居然这么沉默,实在奇怪。”
崔文卿已经想到了一个巧妙的话题切入点,轻叹一声故作羡慕的言道:“娘子,今日前来杨家过年,实在热闹喜庆,感触颇深,我真的是太羡慕他们了。”
折昭笑问道:“有何羡慕之处?”
崔文卿笑道:“羡慕杨家人多啊,娘子你不妨想想看,今日前来杨家过年的这些旁支,还单单只是身在洛阳的人就不下百来人之数,如果连起妇孺女眷更是不止,比起孤苦伶仃,形单影只的我,当真是有着霄壤之别啊!”
折昭知道崔文卿父母早逝,家中没什么亲人,还以为他是睹人伤怀,一时之间不由有些默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过了片刻,她好不容易鼓起了一丝勇气,压抑住紧张的心跳,开口柔声言道:“夫君,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你不是有我么?!我会陪着你的。”
轻轻一句话,恰如春日微风般吹在了崔文卿的耳边,使得他整个人顿觉温暖,一股不可遏止的暖流也从心底蔓延而起,流遍周身。
他停下脚步,望着眼前折昭动人无比的娇靥,眼眸中有着点点异样之色。
其时头顶月华如水,星光闪烁,身旁佳人美艳如花,不可方物,街道两旁的喧嚣吵闹声似乎离他渐渐远去,他的眼中只看见了折昭,霎那间,心内只涌出了一句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可笑至极的是昔日他还想着要与折昭和离,那是多么愚蠢的人,才会作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折昭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忍不住有些脸红,她强抑心头慌乱,故作镇定的轻咳一声,言道:“夫君,你愣在这里干甚?还不快走。”
崔文卿悠然一笑,忽地不容分说的抓起了折昭的小手,言道:“娘子,你真是太好了。”
折昭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面对崔文卿此话,心内更是羞涩,然罕见的没有抽出被他握住的小手,淡淡言道:“不要觉得我很好,待我欺负你的时候,才是我的真正面目!”
崔文卿哈哈笑道:“若是如此,为夫倒是愿意一辈子被你欺负,常言打是亲,骂是爱嘛!”
听他越说越是露骨,折昭螓首低垂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逃避似的轻声问道:“你究竟走不走?!”
崔文卿知道她含羞了,不由哈哈一笑,拉着她继续朝着折府方向迈步,嘴中言道:“娘子,即便有你陪在我身边,咱们崔家啊折家啊,也人丁稀少,实在太冷清了。”
折昭这才感觉到崔文卿似乎话中有话,言道:“你此话何意?”
崔文卿正容言道:“昔日我听过一句话,父母留给自己最大的财富,便是有着血亲的兄弟姐妹,兄弟姐妹之间血浓于水,相互关心,相互帮助,实乃人生最大的财富,我崔文卿乃是独子,求兄弟姐妹而没有,反观娘子你,明明有血亲姐姐近在眼前,却待若路人视之不见,你说说看,是否是太可惜了?”
折昭愣了愣,思忖半响轻叹言道:“夫君所言,我岂能不知?然,我始终不知道该如何与折秀相处。”
崔文卿知道折昭与折秀关系较差的症结所在,笑着开口道:“娘子,其实不管如何,秀姐始终都是你的姐姐,在我看来,她也非常关心于你,有什么矛盾是血浓于水的姐妹之情化不开的呢?若你和折秀始终这个样子,你让在天之灵的岳父岳母又要怎么想?!”
“况且你离开洛阳在即,这一走不知道又要多少年,与秀姐再见实属困难,不如在这次离开之前,解开你和秀姐之间的心结如何?!”
听到崔文卿这番话,折昭显然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崔文卿见她有些异样,不由开口唤道:“娘子,我问你话呢?”
折昭长吁了一口粗气,言道:“夫君说的话我都懂,然做起来却是困难。”
“为什么?”崔文卿惊讶反问。
折昭白了他一眼,笑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呐,要想这么快改变,岂是一件容易之事?”
崔文卿失笑道:“怎会不容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愿意去做,难不成秀姐还会对你拒之千里不成?”
折昭蹙着眉头默然片刻,突然之间重展笑靥道:“夫君真是一位好说客,好,我知道了。”
翌日再去杨府,折昭显然是将崔文卿的话记在了心头。
待折秀正操持府中事务忙碌不堪的时候,折昭主动上前,有些不自在的吞吞吐吐道:“阿……阿姐,很忙么?要不我帮你如何?”
此言落点,不仅是折秀,就连杨文广等人都是惊呆了。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折昭向来都是对折秀不理不睬,几乎都不愿意主动说话,没想到今日居然主动开口,实在大出大家的意料之外。
再看折秀,被折昭突如其来的主动惊得已是呆愣当场,渐渐,眼眸中已是有了点点泪花,娇躯不可遏止的轻轻颤抖着,显然心情说不出的略显不自然的言道:“说帮你就帮你,何须这么客套拒绝?反正也闲来无事。”
折秀展颜一笑,对着崔文卿感可是很多呢。”
说完之后,两女便出门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