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着,伊夏沫倏地转过视线看向平静开口的毕少白,她知道他比自己更骄傲,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似乎察觉到了伊夏沫不认同的目光,毕少白缓缓的转过脸,依旧是一脸桀骜不驯的姿态,只是那愤怒阴沉的双眼此刻却多了一份的温柔。
毕忠此刻呆滞的坐在椅子上,他虽然知道自己儿子对这个和亲公主不一样,可是他没有想到一贯连自己都不买账的儿子,骄傲如他,竟然会说出如此的话来。
沉寂里,毕忠眼中渐渐的染上一丝毒辣的阴冷,看来这个和亲公主不能留了,他不能让任何人毁了他的儿子,毁了毕家的基业。
真的爱上伊夏沫了吗?裴傲眯起锐利的双眼,果真是年轻气盛,竟然不顾一切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他不但没有帮到伊夏沫,反而让毕忠动了杀机。
“太后,夏沫乃是本王的王妃,既然出了事,自然有本王来承担。”站起身来,低哑暗沉的嗓音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裴傲踱步走到了伊夏沫身边,一手牵过她的手,峻彦之上带着一抹刻意的温柔,“范公子受伤是事实,既然如此,这四十鞭子就让本王领下了。”
抽了抽手,可惜看着裴傲眼中的警告之色,似乎在说不想要毕少白下跪就闭嘴,伊夏沫终究放弃了挣扎,仍由裴傲握紧她的手。
裴傲到底想要做什么?毕少白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双手上,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情绪染上了心头,烦躁里带着一股挫败。
“太后,四十鞭子还是算了吧,中直也有错。”范鹰没想到裴傲也会出面,如今看来也只能作罢,毕竟裴傲可不是年轻气盛的将军,他此刻开口,就说明和亲公主已经属于他的羽翼之下。
范琼怨恨的目光看着神情冷漠的裴傲,他不是不在乎这个和亲的公主吗?为什么这一刻却挺身而出,怨恨嫉妒怒火交缠的燃烧在心里,太后倏地冷笑出声,“好,既然王爷要代公主领罚,本宫也不便多言,否则外人还以为本宫不相信王爷和公主之间的鹣鲽情深,来人,带裴王爷下去领罚。”
狠狠的丢下话,太后怨怒的目光凶狠的看了一眼站在裴傲身侧的伊夏沫,一甩衣摆,大步的转身向着内殿走了去,既然他要维护这个和亲公主,那么她就彻底的整死她。
“为什么?”被裴傲抓着向着凤霞殿外走了去,伊夏沫抬头看着身侧神情冷漠的男人,她不会傻的认为他是为了维护她而领下惩罚。
“本王的女人还不需要别的男人来出面维护。”冷冷的开口,裴傲垂下目光看向伊夏沫,握着她手的大手微微的用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哦声音道:“不要以为本王是为了你,你在本王眼里依旧是一个贱妃女奴而已。”
“裴王爷。”敬事房前的太监无力的拿着鞭子看着裴傲,惩罚过太监宫女,可是第一次让他来鞭打这个苍紫王朝权倾朝野的男人,这不是用他的小命来打这四十鞭子吗?
“好了,太后懿旨,你们只管遵循就是。”依旧是冷酷决绝的嗓音,裴傲揭开外衣,将衣服一件件的丢给站在身侧的伊夏沫,只穿着一身雪白的单衣站到了庭院里,看了一眼执鞭的太监,冷声命令道:“开始吧。”
随着鞭子的扬起,一声声的鞭打声清晰的响彻在凤霞殿的外庭院,即使太监再小心翼翼,可是一鞭下,那白色的单衣也渐渐的被鲜血染红,破碎下,露出结实的后背,肌肤之上是缠绕交错的鞭痕。
看向抓着衣服,沉默站在一旁的伊夏沫,毕少白愤恨的握紧拳头,他宁愿此刻挨打的是自己,可是他没有立场,裴傲要维护的是他的王妃,而他与她而言,什么都不是。
挨打的是裴王爷,所以无论是尚书父子两人,还是左相都无法离开,只能站在凛冽的寒风下,看着太监一脸愁容,却依旧按照懿旨挥着鞭子。
“松手。”站在身侧,伊夏沫目光微微下移,看着攥紧拳头的毕少白,那大手握的紧,掌心里竟然滴落下血滴,想必是指甲摁进了掌心里。
野丫头?听着身边突然传来的低语,毕少白攥紧的手倏地松了开来,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握的如此用力,以至于指甲摁进了手掌里。
“谢谢。”伊夏沫仰起脸看向毕少白,诚挚的开口,她知道他对她是真心的维护,否则他不会宁愿折辱下跪,也不愿意让自己受到一丝的伤害。
“本将军愿意。”听着那道谢声,毕少白刚刚怒火交融的胸口倏地平静下来,倨傲一笑,眉宇之间又恢复了贯有的狂野不羁。
“野丫头,你的手只能我来握。”目光依旧盯着庭院里被打的裴傲,而此刻爹和范鹰都进了内殿去恳求太后,所以毕少白目中无人的握紧了刚刚伊夏沫被裴傲握过的手,态度之高傲,如同给了她多大的恩典一般。
片刻之后,容嬷嬷从大殿里走了出来,而毕少白虽然不愿意,却不得不松开手,“太后有旨,停止鞭打,裴王爷你受苦了。”
“还不回去。”依旧阴沉着脸,看着站在伊夏沫身边的儿子,毕忠大步走了过来,冷声的开口,随即向着后背鲜血淋漓的裴傲走了过去,恭敬的躬身致歉,“王爷,臣教子不严,连累王爷了。”
“无妨。”拿过伊夏沫手中的衣服,裴傲冷漠的开口,“左相大人回府去吧,这事原本就是本王的王妃惹出来的。”
“多谢王爷。”再次躬身,毕忠这才拉过毕少白大步的向着宫殿外走了去,红颜祸水,如今看来半点不假,他甚至可以预感裴王爷此举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裴王爷打的是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