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默趴在门上听了半响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声音，正准备发挥自我牺牲精神再进去劝劝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熟悉的低沉又有些性感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说不出的魅惑。
“温言，是我。”
听到老大开了尊口，杜默也就放了心，既然老大已经舍得开口了，那他还是溜掉比较合适，若是被老大发现自己听墙角，估计大卸八块都是轻的。
屋内纠结了许久的宁欢显然不知道杜默宛若小偷一样的模样，只是犹豫再三以后还是拨通了电话。
杜默说的没错，不管他现在说什么，不管沈温言是不是听得进去，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告诉她，自己一定会陪在她身旁。
“嗯。”对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一般的回音。
“别怕，有我在，这些流言蜚语不会怎样你的，给我点时间，一切都会好的。”宁欢小心翼翼的回道。
“好！”
沈温言还是一个单音节的字，宁欢有些摸不准此刻的她的模样。
他是了解她的，可正是因为了解，才能更加清晰的感受到沈温言丝毫不高的兴致。
宁欢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就早点休息吧，还是那句话，你别想太多，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宁欢，我是不是很没用？”正当宁欢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蓦然间，宁欢觉得自己好像被架在了刑架上，沈温言的话就好像淬了毒药的皮鞭，一下一下抽在他身上，生疼生疼。
“别瞎说，怎么会呢，你能写出那么好的东西已经很棒了，怎么会有人说你没用呢？”挤出一丝笑意，宁欢道。
“可是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尤其是在遇到你之后。”对面传来又一声的叹息，宁欢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不要帮我了，我不值得，从前在中域的时候，我什么都能做好，可是现在，我仿佛失去了处理这些事情的能力，我想自己承受这一切，不想把你们任何人牵扯进来。”
“不会的，我本来就是来帮助你的。”宁欢无视已经泛白的指节，强装着平静的道。
“别骗我了，任务执行本来就是我和杜默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和杜默那样熟悉，可不论怎样，那都不该是我逃避的理由，你不要再帮我了。”
沈温言根本不再给宁欢缓冲的时间，径直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管宁欢有没有听。
说完之后，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宁欢想说，我本就因你而来，我本来就是为了你，可是这样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若是说出来，她怕是会更加排斥自己吧。宁欢暗想。
“那么，晚安！”
“晚安！”对着电话传来的嘟嘟声，宁欢轻轻道了声。
沈温言古井无波的晚安还是让他感觉难受，说不出的不舒服和烦躁开始包围着他，充斥在他的每一个细胞里，叫嚣着说不出口的难过。
温言，其实我们，曾经那样的亲密啊。
望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宁欢再一次陷入了深思。
沈温言说，在中域的时候，她一个人把一切都处理的很好，可是真的是这样吗，那他在中域悄无声息待了那么久又算什么？
想到在中域的那些日子，宁欢又溢出一抹苦笑。
当初他寻找了无数个位面，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才终于找到了中域，才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容颜。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近沈温言就只好去做了凤小七的父亲。
她所有的要求他都无条件的满足，她的所有问题出的所有差错都是他去帮忙擦屁股的，可是，她从来不知道啊。
如今倒好，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吗？
宁欢想到这里，整个人没由来觉得生气。
他就偏不，沈温言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偏要去做，沈温言要和他撇清关系，他偏偏就要这么不清不楚。
去他的流言蜚语，去他的乱七八糟，去他的内心的骄傲，只要能把这件事平息掉，他就是受些委屈又能怎么样。
这个傻女人，现在到了这个时候迫不及待的把所有人都踢出去，她当真以为这样就是对别人好吗？万年前就这样做，这次她还要选择这样吗？
他才不会理会她，万年前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再说沈温言，挂了电话以后就直愣愣的坐着，一句多余的话也都不说，整个人看起来都被疲惫充斥着，笼罩着。
沈温言想到今天早上的时候，卞雨薇连篇的安慰和关怀砸的她晕头转向，心中有些甜意之余，又有些惶恐。
她最怕离别和失望了。
一想到这样的她可能会让别人失望，可能会抓着别人和她一起坠入深渊之中，她何德何能，让别人陪着她一起遭受这些。
宁欢虽然一直在强调他本来就是来帮助她的，可是，当初分组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出现过，就连穿梭时空隧道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他，反而他对这里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想来一定是在这里有其他的任务。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问题就将宁欢也拖入这个深坑来，她应该让他走。
可是真的做了这一步，她却又说不出的难受。
来这里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从最开始的相看两厌到后来的相熟，再到现在的对他有明显的依赖感，一天一天，她都能感受到宁欢对她的特殊。
可是，到此为止了。
她，不能做这么自私的人。
就让这一切都让她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好了。
不论外界给她什么样的压力，什么样的谩骂，只要她扛过去了，韬光养晦，终有一日可以杀出重围，搏出自己的一片天。
可是，在这之前，她不能把所有人都抓进这个漩涡里。
杜默有和她讲宁欢今天的所作所为，在她的印象中，宁欢一向都是自我克制且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但是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傲骨。
如今为了她却打破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莫名的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