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念他们在外面跑了一天,终于买到了她一直想要的沉香阁香料,妥妥地抱了一大包,还溜达到中和堂的一家分号买了些清凉醒脑的薄荷膏,捎带着买了几丸一阳丹,好几两银子一丸,不愧是名贵成药本内容为文字内容。
在客栈周边的街上,顾念还买了些本地特产干货,带回去送邻居们。
当晚客栈里很热闹,原来住在这里的来自三江府的尊贵客人不止宋亦柏和董元庆,还有好几家的公子,但是一次都未见到过,入住后都各忙各的本内容为文字内容。宋亦柏派了他的手下来通知顾念明日出发的时间,顾念记下后,当晚早早睡觉,次日天未亮就起床梳洗。
客栈这会儿也忙碌开了,很多人上上下下地搬着各种行李,还临时多雇了马车。
吃过早饭,大家也都收拾好了,顾念四人照旧得到一辆马车,跟在宋亦柏的车子后头,再后面跟着装行李和礼物的车子,出到街上,往临江县而去。
与来时一样,返程也是在相同的大车店打尖吃饭,最终平时抵达临江县。
董元庆跟他们一同返程,船长已在客栈等着,先把大家的大件行李运船上去,以免耽误明日出发时间。
顾念他们跟着沾了个光,除了随身装银钱的背囊,其它的都先上船了,董公子给他们升了舱,直接到三楼去了。
歇过一夜,次日上船,直到船启航,才发现同来的好些公子少东家什么的没有回来,乘客多数是其他舍得花钱的有钱人。
这一趟顺流而下,第二天上午就进入了江南郡水域,没多久又进入三江府水域。视线里经过了董家船行的船坞,人们纷纷到甲板上远眺听涛阁,看到听涛阁就到三江府外该下船了。
水域里船只密集起来。客船降了速度,缓缓向码头靠近,最终稳稳停靠。
顾念他们的行李简单。背着扛着提着,就全部拿下。跟宋亦柏他们道了别,先行下船,在码头上雇车回家。
到家时午饭时间已过,多数人都在家午休,巷子里没什么人走动,但街上很热闹,今天正是十五。年节的最后一天,街上都挂起了漂亮的花灯,人们就在灯底下走来走去,等天黑就将统一点燃。
马车先把顾念送到家,再绕去包记酒馆。开了街门进屋,屋里都是老样子,十几天不在家,家具上都积了一层薄灰。
二人放下行李,活动活动酸痛的肌肉,上街吃些东西。然后整个下午都用来打扫卫生。
街坊们发现顾念的街门开了,知是其回来了,纷纷过来看望,也帮着大扫除。将厨房客厅候诊室等不碍事的屋子清扫干净。
顾念一人打扫诊室和药房,手术器械早在临走前就全部收进了工具箱里,治疗床蒙着被单,其它就是些桌子椅子,文具听诊器之类的小东西都收在抽屉里,打扫起来很省事,扫了地,打水抹了几遍家具就干干净净本内容为文字内容。
全部完工后,顾念和哑姑换了干净衣服,把带回来的特产包了一些小包,送给街坊们尝鲜,留大家一块坐坐,聊聊在永洛府的见闻,然后晚上一起结伴上街逛花灯。
走在拥挤的人流中,看着街两边熟悉的店铺,心情格外开朗舒畅,旅途的疲惫也一时消失了。
走走停停,玩玩闹闹,猜了几个灯谜,赢得了一些礼物,多数都送给了人群中碰到的街坊家的小孩子,最后自己手上只留了一个很漂亮的小花灯,小心地提在手里防备着不要给弄坏了。
从古店街绕到玉府街上,这里的花灯更大更漂亮,灯谜难度当然也不小,简单的都让别人猜中换了礼物了,剩下的都是难题。
顾念一个个看去,专挑跟医药有关的谜题,连蒙带猜,外加偶尔闪现的灵感,还跟一个读书人比拼了一阵,这才攒到了可以兑换心仪奖品的答对数量,换到了一个画着仁女像的玲珑走马灯,这个灯还有更大的尺寸,但那需要答对更多的题目,顾念觉得这样也可以了,不要太贪心。
在旁人羡慕的注视下,顾念小得意地捧着走马灯,找了一个卖汤圆的食摊坐下,叫了两碗汤圆,坐下歇歇脚。
正吃着,边上来了熟人,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顾念抬头一看,居然是老万大夫一家三口,他们也正好看中了这里,想休息一下,看到顾念他们也都非常高兴。
顾念热情地邀请他们与她同桌,随意闲聊,讲些永洛府的见闻,讨论猜灯谜的窍门,炫耀今晚的收获。
顾念得的奖品大多数都送人了,手上只剩了一个小提灯和这个走马灯,精致玲珑的手工艺品让人称赞不已爱不释手。
万宝宝眼带艳羡地看个没完,顾念见她这么喜欢,也没多想,就送了她。
“万姑娘这么喜欢,就送你了,我一个男人房里放这个也不像,还是挂在女儿房里比较适合。”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小顾,这是你赢来的,应该你自己留着,这样一个好灯,在外面买可不便宜呢。”万大夫客气,不愿收,万宝宝依依不舍地把灯放回到桌上安全的地方本内容为文字内容。
“没事没事,过节嘛,就图个高兴,拿着吧,我留着也没用。”
万大夫这才笑着点了头,万宝宝马上把灯抱在怀里,眉开眼笑。
“孩子不能这么惯,顾大夫客气,但我们也不能白拿一盏好灯,惯坏了孩子可不行。这样吧,顾大夫这顿我们付了。”万奶奶开了口,“顾大夫要是不肯,那这灯我们是坚决不要的。”
“哎呀,奶奶比我还客气,好吧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听奶奶的。”顾念顺势下台。
桌上众人笑了一阵,吃完了东西,付了钱。一起起身回家。
当夜睡下,次日倒是想再给自己放一天假,可病人不给这个机会。听说顾大夫回来了,病人就上门了。抓紧休息的时间,顾念和哑姑一道把仓库整理了一下。将藏在里面的钱匣子放回卧室,又把带回来的特产包了很多小包。送给两边的邻居,万大夫家也有一份,奶奶越发觉得不好意思,硬留顾念吃茶。
万宝宝在房里整理绣花的丝线和从绣坊拿到的今年的绣花样式,出来问顾念她几时能回去干活,她想多赚份钱,给自己多攒一点嫁妆。
顾念把丑话说在前头。只要万宝宝能平衡她自己的时间安排,能保质保量地完成她每天交待的任务,她才不管她一天要做几份差事呢。
惦记着家里可能来病人,顾念没有久坐,一盏茶都没吃完她就告辞了,临走前她放了万宝宝一天假,让她明天再去上工。
在家里忙了三四天,可算是重新上了正轨,每天都要熬药制药接诊病人,晚上仍然抠点时间用来看书。并且尽力保证足够的睡眠。
正月二十一那天上午,包寄桃过来了一趟,这还是他们从永洛府回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正好顾念有些空闲。把包姐姐迎进客厅说话。
“好几天没见姐姐了,店里该恢复营业了吧。”
“昨天刚恢复,多歇了几日。来看看妹妹情况好不好,想跟妹妹聊聊天。”
“昨天秦如栩来店子里了?”跟包寄桃相处久了,她哪句话暗示什么意思,顾念已有了一些心得。
包寄桃笑了笑,轻轻点点头,“他已经查到了大车行里那个同伙的姓名来历,而且已经证实,的确是沉沙帮放在本郡的暗桩本内容为文字内容。那些人毕竟不是出任务的杀手,只是外围协助,他们的警惕性没有杀手那么强,在重要文件的整理收藏上多少也会比较粗心大意。他先潜进了驿站,那人过年不在这里,他说他简直就像在无人的宝库里寻找中意的宝藏。”
“啊!跟姐姐说得一样,姐姐立功了!那么秦哥定然是找到他要的宝藏了?”
“嗯,他找到了存放文件的暗格,用他的话说是毫无难度,但里面有用的文件极少,尤其是关于每一个受害人的详细情报,想来肯定是杀手来接头时就上交了,没有底稿,也不需要。暗格里更多的是正常生意往来的单据记录,好不容易才从一个旧账簿里找到一张夹在里面的字条,上面有一个详细地址和一个人物外号。”
“啊哦,果然是用外号称呼。”
“是啊,让妹妹说着了,他们利用现成的私驿来传递情报,双方根本不见面。一个守在外地人最多的繁华地段,一个专门到地方去搜集情报。”
“负责接头的那个家伙暂时动不得,会打草惊蛇,但那个收集情报的却可以弄到一些口供。”
“不,秦如栩找到了他,但没动他,因为他顺藤摸瓜发现了那个人的上家。他来跟我说时,我也没想到,原来还有人藏在大车行里,而且就是专门分派邮差任务的管事,那人才是头。”
“啊!是了!怎么每次沉沙帮那边有任务下来,就有邮差能刚好去到目的地点做调查?的确是上面还得有人才行。”
“秦如栩说,正是因为查到了这一点,他才想明白为什么这伙人要藏身在四海大车行,因为这家车行的邮差不是每个人只管一条固定线路的,而是机动,这次你去这里,下次你可能会被分派到那里。路远的补贴多,为了尽量保证公平,邮差出门走的路途每次都不一样。结果就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是啊,正是利用了这个空子,才能每次都能把手下派去要去的地方。但这样一来,那个头儿和邮差岂不是相识的?”
“那两人相识的,而且他们的地位更高,因为他们要接触到任务对象,而在这里的同伙,只是个传递消息的中间人,换谁都能干,并不重要,而且也接触不到机密文件,伪装成信件的信封上有特殊的蜡封,不怕有人偷拆偷看本内容为文字内容。这样一旦有什么不好的风声,随时可将他抛弃。”
“不对呀,那人见过杀手啊,他能说出杀手们的长相啊。”
“怎么证明跟他接头的一定是杀手?不能是别人呢?杀手是很狡猾的,为了确保这个接头人不会对上线和下线的同伙造成威胁,他根本接触不到能保命的秘密。”
“我是不是能猜,那个可怜的炮灰,其实并不是太清楚他到底是为谁做事?”
“有这种可能,但秦如栩没说这个,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大车行那头,盯那两个人,看还能不能再挖出点什么,若是还有别人藏在深处,那么一旦动了这两人,就打草惊蛇了。”
“嗯,有道理,官家有自己一套办案的路数,我们就不要去添乱了,他能这么及时告诉我们调查进展,已经够可以了,本来按道理,破案之前这都是要保密的。”
“是啊,所以我从不主动找他,都是等他有空过来找我,他要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自会尽力,不论是否有好结果,都会及时让他知道。”
“那等着吧,秦哥那头一定会有好消息的,都已经查到这一步了。不过,为了不惊动沉沙帮,暗桩的事还是要保密呀。别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给弄丢了。”
“妹妹只管放心,案子是他一人在查,他追到了什么线索就我们三个知道,连本地官府都没告诉,我们俩没必要对外面说,秦如栩更会保密到底,在事情有切实结果前,他不会对外人讲起一个字。”
“姐姐说得这么笃定,好像很了解秦哥似的,秦哥其实经常来姐姐的酒馆吃酒吧?”顾念挤挤眼睛。
包寄桃一指戳在顾念脑门上,嗔道,“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少跟我耍这嘴皮子,我才看不上他呢,一个大老粗。”
顾念躲闪着跳起来,溜到包寄桃身边,抱着她的肩膀蹭蹭蹭,与她撒娇。
包寄桃哪里能跟顾念这么亲密接触,顾念蹭了几下,就不太耐烦地推开她的脸,让她离自己远点。
“行了行了行了,别跟我这耍无赖,你要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可真生气了。”
顾念做了个把嘴巴缝上针线的动作,逗笑了包寄桃,也知不是真的着恼她,这才作罢,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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