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安把玩着手里小巧的钢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知道曲流觞吗?”
少年睁圆了眼睛,一脸无辜:“什么?”
乔以安眉毛挑起:“你果然认识他。”
又扫了一眼钢饼上映出的图像,乔以安把钢饼随手的丢到了少年身上,转身往外走去。
少年幽怨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安安,你每次来都是打听别人的事情,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少年的声音软软的,直撞到人的心里:“我喜欢吃鱼肉,最好是烤鱼,撒上些孜然辣椒,安安,你这次出海有没有捕到鱼呢?”
乔以安的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来,紧紧的盯着少年。
少年依然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唇角上挑,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小小得意。
乔以安凝视他半晌,垂下眼帘,这次没有任何耽误的转身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了少年的大笑声,笑声爽朗,让听的人也一阵神清气爽。
乔以安重重的出了一口浊气,径直到了付将军的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询问道:“换防人员准备好了吗?”
付将军一脸困惑:“上次越狱失败后,刚刚换了一批守卫,现在只过了一个月,你知道,每一批守卫都要经过最少两个月的特训才能上岗的。”
乔以安立起右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这一批守卫里已经有人被他迷惑,必须尽快换掉。”
付将军脸色凝重起来,作为一个在军队里混了二十年的老将,又是乔元帅的心腹,他自然知道眼前的女子有多么强大的实力,表面上他的军衔比乔家幼虎高出许多,事实上,对于对方的命令,他无权拒绝。
为了安全起见,已经接受了乔以安的安排的付将军还是确认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乔以安板着脸,目光阴沉,流利地道:“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一块光可鉴人的钢饼,刚才我和他说话的时候,无意中从钢饼的光滑表面看到身后守卫的表情。”
她没有说下去,当时那个守卫以为无人注意,一直担忧的看着她和少年,脸上明显的流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任何的同情和怜悯在这个基地中都是不被允许的情感。
前面八次越狱,都是因为守卫存在了这样软弱的情感,才不惜以身试法铤而走险。
更耻辱的,越狱失败,并不是因为计划不够紧密,或者人手不足,完全是少年的不予配合!
换句话说,少年是心甘情愿的呆在这座牢笼中的。
每一批的守卫都要进行两个月的训练,主要是心理建设,强调在基地中对少年产生无谓的感情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神奇的是,无论这些守卫原本是什么样的身份,身经百战的特种兵战士,政商大佬的保镖,明明已经心硬如铁的汉子,在少年面前,都会心软下来。
按照以往的频率,三个月是守卫的极限,只需要短短的三个月,守卫中就会有人严重同情少年,并义无反顾的转为少年的保护者。
所以,每次换防下来的守卫需要进行为期半年的幽闭生活,严禁和外界接触,为的就是淡化对少年的怜悯。
半年后,他们走上新的工作岗位,依然有人会对他们采取盯梢监控的方式,务必确保少年的影响已经完全消弭。
付将军已经完全明白,他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安排更换守卫。”
乔以安庄重的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这座地下基地。
她这次来只问了少年一句话,却得到了足够重要的信息,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她的双手握拳,双眼死死盯着面前合拢的不锈钢面板,果然是他们。
那么,这次又为的什么,营救少年吗?
隐隐猜测到了对方的目标,乔以安却感到一阵无力。
军事演习的命令已下,凭借她现在的军阶,还远远没有达到可以擅自取消军演的地步。
如此的迫不及待,看来紫金矿脉的消息,让很多高层都疯狂了。
他们根本就不去考虑,如此大规模的军演是否会给原本就紧张的三国关系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大战,一触即发。
乔以安的手慢慢地松开了,怔怔地看着已经打开的电梯门外面的昏暗景象,作为一个军人,她能做的也只是率领部队,不断取得胜利。
……
因为十支荣誉师的师长都是桀骜不驯的家伙,为了避免他们互相制肘,完全不顾兄弟部队,在军演前,乔凌峰特地下发了元帅密令,要求军演前召开一次特别会议。
参加人员为两个方面军的高层,以及十支荣誉师的师长和高级参谋人员。
军部那座堡垒式的办公大楼前,今日将星云集,众多高级军用悬浮车把军部大门堵个严严实实。
野狼和猛虎两支荣誉师向来亲近,同为野兽名号的战斗师,经常配合出击,两支师的师长当年是一起入伍的新兵,一个战壕里打过滚,是过命的交情。
野狼师的陈师长一下车,一眼看到了对面的猛虎师的何师长,他马上挥舞着蒲扇般的大掌,轰隆隆的大嗓门直奔对面而去:“老何!”
何师长倒是生的文文秀秀,一张俊脸当年不知道迷了多少文艺女兵,还被起了外号,秀才师长,他抬起眼,看到老搭档,不由笑了起来:“老陈,难得啊,你居然没有迟到。”
陈师长大步走了过来,双眼瞄了圈左右,跟在他旁边的勤务兵机灵的围成了半圈,隔绝了旁人的视线。
陈师长压低了声音问道:“老何,你说军演就军演,还开什么碰头会?仗还没打呢,就和敌人把酒言欢了,这乔元帅是不是老糊涂了?”
何师长凶厉的刮了陈师长一眼,这个老陈向来粗枝大叶,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军部门口!居然敢说元帅的坏话!
陈师长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了起来,他家儿子还想泡老何家的小闺女,要收敛,收敛。
何师长见他一副低头认罪的架势,毕竟是老伙计了,也不欲为难他,低声道:“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上头的口风太紧,只是似乎和乔家幼虎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