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大商的军甲库房进行了一番洗劫之后,朱海终于引着五千精锐甲士,踏上了行向犬戎的路上。一路行去,各个大小诸侯自然已经听说了这位三殿下的威名,无不诚惶诚恐,小心支应,惟恐被落了个周纪等人的下场。在走了半月以后,前面就是冀州了。
冀州的主人,自然是苏护,苏护有一子一女,子名苏全忠,英武善战,女名苏妲己,国色天香。
朱海当然没有忘记出征前的那一次与飞廉的密谈。他现在很是有些踌躇,要不要用上飞廉所献的那一记且阴且毒的绝户记。此时的苏妲己应该还是个普通女子,未被受了女娲神力的轩辕坟狐妖所寄体。再好的媚术,也需要根基来施展,只要现在断掉了妲己进宫的可能,那么就算那只老狐另寻皮囊,其媚惑众生的本领也得大打折扣。
不得不说,朱海因为今世的这个身份,已经悄然的对大商有了一定感情,纣王虽然昏庸,对自己也是极好。要他眼睁睁的看着维系了八百年的大商江山,倾覆在由周武王燃起的熊熊烽火中,确是心有不甘的。
既然如此,朱海望着眼前渐渐出现的冀州雄伟关隘,已经在心里定下了要将飞廉的提议转换为行动的决心!
奸了她!
…………………
苏护是一个性如烈火,刚直不阿的人。这从他对待朱海这位三殿下的态度就可看出一二,无论言行举止,都流露出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而与其他诸侯所摆设的接风宴相比,冀州的这顿饭就要寒碜得多,反倒是麾下军士的伙食还见了大荤。
“精明,务实。”这是朱海对苏护的第一评价,也初步的明白了为何他能以一州之地,甚至隐然能与四大天侯争雄的原因。
第二日,忽然传出了朱海染病不起的消息,苏护遣其子苏全忠前去探望,见这位小侯爷确实病得不清,烧得满脸通红还在说胡话。心下也着了慌,赶忙去延请大夫,结果诊断出来是感染了风邪急症,至少要将养月余。于是朱海就名正言顺的在这冀州中呆了下来,而手下的一头伥鬼(另外一头留在飞廉身边,既是保护,又是监视)则趁势而出,日夜注视着苏府内宅的行动。
然而,却整整七天都没有进展。
这只因为苏护也是一方诸侯,并且其宅院周围竟被高人布下了一道极其厚实强大的防护阵法,上聚天象,下连地脉,往复运作,从而卫护主宅,因此在历史上,哪怕获了女娲娘娘神力的轩辕坟中那头老狐,也不敢贸然进入,得等到妲己出门,即将抵达朝歌时候,这才食魂夺体。
朱海当然不可能一直病下去,然而他又实在不甘心就此罢手。此时另外一头伥鬼驾地纵之术来到,同时也带来了飞廉得知如今处境后设定的最新计谋。朱海一看之下大叫妙计,立即传令下去,依计而行。
第二天,朱海便整容起床,精神抖擞的模样前去拜见苏护,说是前来辞行,明日开拔,对于他的立即恢复,苏侯自然是惊异非常,不禁问起缘由。而朱海却是无奈苦笑,摇头不语,显然是有难言之隐。这世上的人大凡好奇心都是颇重的,苏护虽然平日里端方刚直,但这好奇心也不会比旁人少了去,于是等朱海走后,立即遣管家出去打听,好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花费了不少金银才打探出来,原来这位三殿下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方今天下,大商坐享太平,八百镇诸侯尽朝于商--------有四路大诸侯率领八百小诸侯,东伯候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西伯侯姬昌,每一镇诸侯领辖两百阵小诸侯。
四大诸侯能雄霸天下,自然是各有所长,其中北伯侯崇侯虎善射,其麾下弓手精强,南伯侯鄂崇禹麾下有能人异士,能驱逐毒虫猛兽上阵,西伯侯姬昌却能演先天易术,善于卜凶问吉,往往能未雨绸缪,料事极先。
-------而东伯候姜桓楚,便是以毒著称!三十年前姬昌与姜桓楚开战,后者被打得节节败退,连失二十一城,然而忽然天降大雨,姜桓楚把握机会,派遣其都司在流淌向姬昌军营的雨水中下毒!果然一击奏功,生生令得敌人十万大军尽丧于此!由此轰传天下,一战奠定了姜桓楚位列四大天侯的根基!
因此,苏护一听说三殿下是中了毒,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须知道当今皇后,便是姜桓楚之女,生有两子,也是姓姜的,他立即知道为何先前朱海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原因了。这等天子家事,历来就是异常凶险黑暗的,这三殿下不肯明言,只怕大部分还是为自己设想,不欲自己参合进去,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好感。
次日却是个雨天。
朱海就在苏家父子的陪同护送下徐徐出城,他驻扎在城外的五千甲士已在城外列阵等候。
雨水连绵落下,给人的感觉是十分的忧伤。照理说,这长街上早有人清理过,闲杂人等,一概不得靠近,但朱海忽然抬头,望向远处,口中惊奇的“咿”了一声。
只见远处小巷的尽头,有一人支一把油纸伞,佝偻着身躯背向着这边站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四下里烟雨蒙蒙,实在看不真切他的仔细模样,可是就这么一个看似风烛残年的背影,却令在场看见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生出一种连灵魂都被吸附过去的诡异错觉!
一时间,场中寂静得似一个被遗忘了的角落。
那把油纸伞似是不经意的压了压。
地面立即传来细碎的冰裂声,一直向这方延伸而来!
一时间周围侍卫纷纷呼喝,如临大敌,拔刀突前。但就在这时候,苏护身边外围的一个侍卫猛然撞开了三匹奔马,所过之处,无论人还是马,无不抽搐倒地,浑身上下都变成了青紫的色泽!
而他在距离朱海一丈的时候
一把搭上了腰间的刀柄!
刀与鞘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更是在雨丝里激发出五彩斑斓的色泽,只是看起来那么明丽到了极至的一把刀,抽出来的时候却乌黑班驳,仿佛锈蚀了一千年!
他把刀在空中一挥,仿佛连雨丝空气也给斩断似的呼的一声!远处如荡漾不断的水波即生一道刀痕!
而那道刀痕瞬间即转变成乌黑,若活了过来一般,迅速游弋而至,当者无不跌倒在地,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呕血而亡,以至于这些身经百战的侍卫的脸上,都露出了强烈的恐惧之色!
这侍卫就趁着慌乱的时刻,瞬间欺至朱海的身前,一刀劈了下来,朱海大叫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反手撩上,剑刀相击,溅出数十点星花,在密集的雨丝中泛出淡蓝色的烟雾!
那刺客的长刀被剑由下至上反震磕开,胸前被剑锋扫出一条长长的血口,看起来凄惨无比,只见碎甲血肉混合了烂衣在雨中纷扬落下!那刺客大叫一声,跃上旁边房舍疯狂逃去,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可是明明大占上风的朱海,却痛苦的捂住胸口,手中利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踉跄倒退了几步,歪倒在了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