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候一愣,随即不悦地看向女子,心中暗怒,你这女子什么身份,居然敢阻止本候?
旁边的明有仁却是笑着解释道,“候爷,息怒!这女子并非想要冒犯于您,事出有因。”
寿宁候却是难以释然,一个女子居然敢阻止自己,真真够胆!但终究这是在明中信的地盘上,且看他如何解释!
“其实,她说得没错,您得慢着点,只因为,这签字乃是就在这彩边绢上题!”明有仁继续道。
啊!寿宁候却是有些愣了,抬眼看去,哟,自己没注意到,却原来,桌案之上居然已经铺好了一张彩边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恍然明悟了自己误会了这女子。
不过,他当然不会表示什么歉意,只是点点头。
上前一步,细细端详着这张彩边绢。
丝织品作为绘画的载体,在我国绘画上出现得最早,使用得最广,持续得最长。丝织品开始作为绘画的载体时,采用的是经过初加工的“生绢”,汉代的帛画的表现手法还比较稚拙,在设色上以轻施薄染为主,对画绢吸水渗透润化的现象没那么苛求,所以就显得粗犷简约。到晋时绘画风格已由“古画皆略”发展成精微细密,因此对绘画载体就提出了新要求。这样就需要对画绢进行再加工,以胶液、明矾、米浆等液体为主,对生绢进行刷浆处理,使其变为生丝织物的粗绢,这就是“缣绢”。这种缣绢比生绢细密韵泽,所以能画出细腻流畅的线条和变化丰富的色韵墨彩,细如游丝的线条只有在这种缣绢上才能表现出来。唐人为了能在绢上精细入微的刻画和细腻的润染,在画绢的深加工上更加考究,采用“以热汤半熟,入粉槌如银板”的捶制法。经过这种加工的熟绢表面光滑细洁,温晕柔软而有一定的厚度,特别适合精勾细染。宋人画风更加细致阗密,因此对画绢就有进一步的要求,它们在唐人制作熟绢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加糙、加捶、砑蜡和上浆等工序,制造出了丝纹细密、光韵柔韧的熟绢。“宋有院绢,匀净厚密,有独凌绢,细密如纸,宽至七八尺”。由此可见,宋代画绢无论在品种上还是在质量上都出类拔萃。
画绢是中国早期绘画的主要载体。绢分熟绢和生绢两种,生绢是一种未经加工制作过的绢。这种绢丝园、粗疏、经纬线密度底,纤维之间的空隙大,因此透色,不容易留住色墨。这种粗圆疏漏的绢很容易使墨、色到处润化,很难控制。熟绢就是将生绢的经纬绢丝捶平,使其纤维变扁,减少它们之间的空隙,再在捶压加工过的生绢上刷上胶矾液,以填补空隙,使它更加平整紧密。绢的质量以织丝的密度为标准,细密均匀者为上品。以前的绢按纤维的密度、丝的质量和纺织的均匀程度分等级,最上品者为“彩边绢”,这种绢在绢边上织上红绿相间的彩线;次者为红边绢,下品者为白边绢。
而明中信这题字的绢居然是最上品的彩边绢,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同时也看出,这明中信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要知道,现在的绢可比纸更加贵重。
“兄长,咱们快点题字!”旁边的张延龄催促道。
寿宁候笑笑,取过湖趣÷阁,洒然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顺便将张延龄的名字也写在了上面。
张延龄倒是没有说什么,毕竟,他自己知道自己事,写字这事不适合咱这种纨绔,有兄长代劳更好!
“候爷,伯爷,请!”明有仁见寿宁候题字,伸手延请道。
至于他们提的字,却见那研墨女子上前一步,郑重其是地将写有名字的题字彩边绢挂上了那报栏。
“这?”寿宁候一愣,一指报栏,看向明有仁。
明有仁笑笑,“每组来宾咱们都会将其题字挂于报栏之上,以示尊重,当然,每组来宾仅有一张彩色绢,到时,来宾齐至,咱们会将这些题字进行装裱,以供留念。”
啊!寿宁候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明中信花样还真多,这是要将这些人道义绑架啊!只要今日来的宾客,只怕皆会被明中信将他们的题字留作纪念,哦,不,应该是将这些人绑上他的贼船,今后只要有人针对明家,也总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高,实在是高啊!寿宁候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寿宁候心中对这次赏技会更加期待了。
在明有仁的陪同下,寿宁候与张延龄缓缓步上了红毯,走向前方。
“咦!”突然,寿宁候面色一变,看向旁边站立的旗袍女子。
“兄长!”张延龄疑惑地看向寿宁候。
然而,寿宁候仿佛没听见一般,目光灼灼地望向一个方向。
张延龄一阵疑惑,顺着兄长的目光看了过去。
咦!一瞬间,他双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方向。
却原来,那个方向有一把椅子,下面乃是一个底座,呈圆柱型,圆柱型上面乃是一个座,这把椅子居然是透明的。
刚才他们一时没注意,居然忽略了,毕竟,这把椅子乃是透明的,如果不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
寿宁候显然是发现了这把椅子,惊讶无比。
明有仁却是心中有数,笑道,“候爷,此乃是我明家工坊出产的琉璃椅,此番放于此处乃是为的这些礼仪女子,毕竟,从现在到赏技会完结还得很长一段时间,我家家主为了体恤这些为明家服务的女子,所以,才做了这些椅子,当然,普通的椅子也可以,但却有些不象话,故此,我家家主直接让工坊做出了这些椅子,一则,占地面积不大,二则也不易被人发现,三则,她们如果支撑不住,还可以保持姿势坐于椅上,安坐休息片刻。”
这些?寿宁候一皱眉,他听到了这个词,目光四处扫射。
哟,却原来,不只是这一位女子身边有,每位女子身旁皆有一把。
寿宁候眼中闪过一丝震撼,要知道,用琉璃制作椅子,还放置于这光天化日之下,这手趣÷阁,可真心不得了啊!这明中信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是想要炫耀一番财力?还是炫耀一番技艺?
琉璃生产最早的文字记载可以追溯到唐代。唐代李亢在《独异志》中就有过记载。
到了元代,博山琉璃生产已形成一定规模。其早期产品以珠、笄为大宗,还有簪、扣子等。笄,颜色以蓝为主,另有水晶、黑、白、茶晶诸色。明洪武年间,除内宫监在此设“外厂”,为宫廷生产“青帘”等贡品外,民间琉璃生产也日趋发展。景泰年间,博山西冶街有大炉4座,生产水响货和珐琅料。
虽然琉璃在弘治年间已经有了极大发展,但是,毕竟琉璃工艺实在太过精巧,想要做到这般无色透明可真心是难啊!也不知这明中信究竟如何做到的,这工艺,如果放出去,可是要引起轰动的!
哦,对啊!寿宁候想到此,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明中信将这些琉璃放在光天化日之下,并不是他炫耀,而是想要将这制作琉璃的技艺展现一下,这必然与今日这赏技会的背后原因有关,且看明中信如何做吧!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惊奇,收回了目光,望向明有仁,笑笑,“中信还真是大手趣÷阁,看来,他对此次赏技会极其重视啊!”
明有仁笑笑,伸手延请,并没有再行解释。
寿宁候笑笑,抬脚迈向了前方。
然而,随着寿宁候、张延龄向前迈进,瞬间,五光十色的色彩闪烁眼前。
二人瞬间吓了一跳,不由得看向脚下。
却只见红毯之上一片五光十色,赫然镶嵌着一粒粒大小的琉璃,而这五光十色的光芒赫然就是它们发散出来的光芒。
此时他们才发现,脚下的红毯之上不只是脚下有琉璃,好似整个红毯之上皆是琉璃,每两个琉璃之间不过间隔着一寸左右。红毯之上一有人走动,必然会有琉璃滚动,自然会发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耀人眼芒。
二人震惊无比,这家伙,明中信这是将多少琉璃用在了这里啊!
“候爷,请!”旁边的明有仁催促了。
二人惊讶地看了一眼明有仁,却是不再询问,急步向前,直奔明宅里,现在的他们是如此的急切,想要见一见明中信,有好多事要问啊!
然而,令他们沮丧的是,进门之后,他们被福伯引领到了大厅,奉上茶茗,让他们静候,只因为,现在的明中信忙碌无比,根本就没有机会见他们。
他们向福伯表示,自己此来乃是帮忙来的!
然而,却被告知,中信少爷已经下令,无论什么客人到来,只需要在大厅中奉茶即可,至于帮忙,心意领了,还是不要了!
二人无奈地对视一眼,摇头叹息,看来,明中信有安排了,根本就无须自己插手。此番白来了!来得太早了!
无奈,他们只好品茗,静候下一位客人的到来。
而此时的明宅外面,还真来了几位。
明有仁满面笑容地上前接待,引领着他们来到桌前,放下请谏,留下墨宝。
刷刷刷,三个名字出现在了彩边绢上,显然是李东阳、刘大夏、李兆先。
明有仁也是笑容满面,迎候着他们。
自然,三人也是对这些安排深表讶异,明中信既然在宅门之前这般隆重安排,那这次赏技会还真心有点意思。
当然,李东阳与刘大夏皆是官场老油条,心中明白,但却也不说透,只是在明有仁的陪同之下,进入了明宅。
同样地被福伯领到了明宅大厅。
他们与寿宁候兄弟自然是一番寒喧,随后也向福伯提出要前去帮衬一番。
然而,福伯依旧是明中信的原话,不用帮忙,只需要静候即可!
刘大夏一阵发飙,然而,却也无济于事,毕竟,人家明中信等人避而不见,他总不能强行闯吧!
在李东阳的劝解之下,刘大夏只好气呼呼,埋怨着明中信,静候赏技会的到来。
第一拨人马乃是武定候父子二人。
明有仁自然是殷勤接待,同样一番介绍,将二人迎进了明宅。
随后,明宅门前突然再次陷入了安静,唯一留下的只有那些旗袍女子与那些布置,而旗袍女子们却是静静等候,并不言语。
暗中的探子们探头探脑,心痒无比,但却又不敢靠近,只能等待背后的势力反应。
时间缓缓流逝,但那些被邀请的宾客们却是不再露面,也不再前来。
日头逐渐升高,暗中的探子们护卫们皆是满头大汗,但令他们惊疑的是,那些明宅门前的旗袍女子们却是依旧没有大的动作,而且,好似姿势也没有多大变化,动作依旧是那般地标准。
她们难道不热,不累?
但看看日头,他们却又在内心深处否认了自己的猜测,毕竟,这般厉害的日头,换作谁也不会无动于衷的,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这些旗袍女子经过严格的训练,才能够做到这般的不动如山,换来的是他们心中的深深佩服。也不知道这些女子是谁培养的?太厉害了!
就在他们杂七杂八地想着之时,突然,明宅前方的大路上缓缓走来一位貌似猥琐的男子。
哟,这不是王小二吗!他居然先来了?
瞬间,探子们护卫们来了精神,目光炯炯地望着王小二,静候他干什么?
然而,王小二在远处,畏畏缩缩地看着前方的明宅,迟疑不前,显然,他心中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眼前的明宅,心中必然有所忐忑。
然而,踌躇半天,他依旧不敢不前进,瑟瑟缩缩缓缓向前。
走到近前,望着眼前五彩斑澜的红毯,哦,现在不能叫红毯了,应该叫彩毯了。
只因为,日头渐升,阳光照耀下,红毯早已经是光芒四射,明宅面前呈现出了一副五光十色的光环,耀人双眼。
而王小二却是满眼的震撼,呆呆立着,久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