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线凑过脑袋,看见右下角淡淡的红色印泥刻画上的印记,猛地一惊,哑言了:“你、你是连公子?凤宣国第一画师,千金难求一副画的连公子?”
她怎么也无法将面前这清秀的人,与传闻中的人融合相连在一齐。
连玦摇了摇头:“传闻罢了,岂可当真。”
他的画,并不值千金,只是在画的笔墨中掺杂了濯莲妖的妖血,让人在阅画之时,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短暂的治愈从而让凡人更想要得到罢了。
沈红线勉强笑笑,“公子可真谦逊。”
沈红线作为沈家小姐,虽嫡母出生卑微,可毕竟她是大户人家,学些画是必不可少之事。她看着他提笔用墨的姿态,只得苦笑,自己与他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喜欢在庭院中画着花鸟池鱼,却唯独不画莲。
对此沈红线十分搞不懂,便好奇地问:“这院落里的莲花开得如此之好,你怎不将其留驻笔下?”
连玦抬眸,远远地望了那池中盛放的白莲一眼,又低下眸子继续道:“莲****如此,并无任何不同,留与不留有何分别。”
此话一出,沈红线这才想起,似乎从她认识他以前,那莲花便一直静默的开着,从未枯萎、糜烂,仿佛逃过了时节置之度外。
她笑了笑,望着中央一朵看上去最清雅的莲,拉扯着连玦衣衫道:“公子,你给红线画一幅罢?”
“莲?”他不解,可看着她那眼神有些心慌。
“是啊,”她说,“你瞧,这莲多好看,我想要一副挂在屋中,入眠前也能瞧见。”
沈红线这般说着说着,殊不知连玦已然羞煞了面颊,握着竹枝毛笔的手紧了紧,道:“挂屋里……做甚。”
沈红线不知莲花为他本体,更不觉他有何羞赧之意,只是兀自道:“公子的气质,如同莲般,濯清涟而不妖,不染凡尘。红线只是想……一直看到公子,若是看不到,也有东西可寄托相思。”
她越说越快,连玦越说面庞越红,握住竹枝毛笔的手都在不住颤动。
“放、放肆!”他面红耳赤道,“一女儿家,怎能如此污言秽语……”
被凡人思念什么的,实在是太愚蠢了!
沈红线有些难堪,走着靠近池边,捧着一株清白的莲花,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莲芯[1],只当是逗玩:“若公子不愿,便罢了。”
她这般触动莲芯的动作,让连玦不仅面容通红,连身体也有了反应,连连喝斥道:“快、快住手!”
连玦甚少对她喝斥,而此次喝得极为严厉,沈红线只当惹了他不快,“公子不喜红线,直说便是,何须大呼小叫!”
说完,她委屈地撒手往外边冲撞逃离了。
连玦看着沈红线逃离的身影,心中只觉顿猝。
因为一个凡人而动了心思的他……是在太愚蠢了。
随后几日,沈红线并未来庭院府邸,连玦思前顾后,画了一副《碧月荷》送到了沈府。此画一开,整个沈府上下都被惊动了。
【1】忘记补上了:莲芯,肿么跟你们解释呢,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唔……这个话题果然深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