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脚下的韩秋原本打定了主意,决定不在此处动手。他只觉得此地太过诡异,让韩秋心里有些个发毛,不敢在此处轻易动手,只等那炼魔宗的小修士离开便尾随上去,到时候自己便来个“黑吃黑”,对,就叫那啥的杀人夺宝来着。心里算盘原本打得哗啦哗啦直响,但此刻眼睁睁地看着空中那把飞刀发出了妖异的红芒,就觉得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了起来。
这刘老怪果然不愧是老怪,人都死了还有这许多的鬼名堂!
那把刀型法器渐渐亮起的红芒越来越盛,突然猛地一阵红光大放,接着嗡鸣一声便向那炼魔宗黑衣修士斩去。那炼魔宗黑衣年轻修士突听得背后“嗡嗡”声一响,顿时吓得亡魂大冒。那声音他可是太熟悉了,一般情况下的法器在被法诀催动时便会发出这种嗡鸣声,毫无疑问肯定是背后有人偷袭他。这年轻修士反应倒也快速,一边转身,一边双手结印,等转身完毕,手印也已结成,就见他头顶一道黑色光幕垂下,将他护在光幕之中。韩秋凝神向他头上看去,见是一个圆溜溜拳头大小的红色宝珠,这红色宝珠却偏偏垂下一片黑色光幕将那年轻修士护住,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然而那层黑色光幕却是脆弱的很,被那把刀型法器一击便彻底化为乌有,而头顶上那红色珠子在刀型法器一击之下“咔嚓”一声轻响,迸出了几道裂纹,接着碎成了几片,散落尘埃。以他筑基期的修为在炼魔宗只是个内门弟子罢了,所用的法器当然好不到哪儿去,再加上他筑基期的修为本身就不高,因此被那把刀型法器一刀便斩碎了法器。所幸那把刀型法器似乎后劲不足,斩出一刀后,光芒便逐渐暗淡下去,似乎再无余力了。
黑衣年轻修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呆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嘴里咕哝了一句,似乎在问候刘老怪的祖上。只是他这句方一出口,耳边便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这铃声清脆异常,似乎是仙界传来的无上仙音,叮叮咚咚一阵轻盈的铃声,如一阵清风般,轻轻松松地吹入了黑衣年轻修士的心神。
就连山下隔着十多里路的韩秋都清楚地听到了这阵铃声,只觉得这声音说不出的美妙,道不尽的动人,朦胧中似乎又看到了小师妹龙宛冰那张宜喜宜嗔的笑脸,听到了龙宛冰清脆的嗓音,似乎看到了自己重新回到了水云宗奔雷山,正与小师妹同桌吃饭。体内的先天原力又不受控制般自行运转了起来,顿时头脑为之一清,韩秋悚然一惊,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侥幸,这铃音当真诡异,自己不过是在山下无意中听得就有这等威能,那山腰处首当其冲的炼魔宗黑衣修士又该如何?
此时韩秋已然想明白了刘老怪意图,他开始不过是利用那把刀型法器吸引了那炼魔宗黑衣修士的注意力,然后在其背后以这个诡异的金铃偷袭,迷了黑衣修士心神,免得正面黑衣修士的时候一击无功,到时被黑衣修士跑了就不好了。想到此处,韩秋脑门上的汗又开始冒了出来,现在已经不是水云宗了,日后自己在外行走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啊,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遭了别人暗算,到时死在修士手中可就凄惨不堪了,肉身说不准就会被人祭炼成了傀儡,元神怕是会被拿去炼入法宝当中,就是想再穿越一回怕也没了机会。
那年轻的黑衣修士已然迷失了神志,此时他面色祥和,嘴角含笑,不知是沉迷到了哪个意境当中,浑然忘我。他背后已经变成一滩肉饼的刘老怪却又闪出了一团淡淡的光芒。那团光芒极为黯淡,在那光团里一个一尺来高,恍若婴儿的模糊人影,怀抱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铃铛,正不时有板有眼地摇晃两下。似乎是极为吃力,他每摇一两下,便会停下来念几句咒语,接着便再摇两下,如此反复,足足过了一盏茶工夫才停下怀中金色铃铛。此时那黯淡的光团已然飘到了黑衣年轻修士跟前。
这光团中的尺八高人影光芒黯淡,模糊不清,似乎极为虚弱,但是说话的口气却是老气横秋,而声音竟是极为尖锐纤细,似是宫中的太监一般:“嘿嘿嘿,一个筑基期还未曾圆满的蝼蚁也敢打本座注意?本座就算肉身损坏身受重伤,就算元婴受创功力全无,但本座依然是元婴后期修士,再不济也不是你一个区区金丹未成的蝼蚁能够觊觎,还想坐收渔人之利?哈哈哈……”
那个光团中黯淡的元婴一阵狂笑,“真是不知死活,方才这木老道也想坐收渔人之利来着,还不是成了本座刀下亡魂,连元婴都未能逃出,谁想坐收渔人之利本座便灭了谁!你敢与本座争抢这旱蜚?嘿嘿嘿嘿,等本座夺了你肉身,摄了旱蜚元神,再服下旱蜚内丹,只需几年时间就可迈入元神出窍境界,到时看谁还敢在本座背后下手?”这刘老怪元婴此时竟有些疯癫之意,手舞足蹈声嘶力竭地狂喝,不知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还是给自己找点安慰。
“谁也占不得本座便宜!谁也休想占了本座便宜!”
“嘿嘿,不见得吧?”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声音不高,但听到刘老怪元婴耳中却是如九天霹雳一般。
“谁,谁?何方鼠辈,还不与本座滚出来!”刘老怪元婴抱着那个金铃吃力地转身四处张望,此时一道纤细的白光从山下射至,眨眼间便射到了刘老怪元婴近前。刘老怪的元婴大吃一惊,慌忙双手举着铃铛一摇,叮铃铃一声清脆的响声,然而那道纤细的白光丝毫不为所动,瞬间便把刘老怪元婴连同怀中那个拳头大小的金铃一起绑了个结实。在刘老怪凄厉的尖叫声中,一道人影渐渐地浮现在刘老怪面前。
刘老怪顿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瞬移?这是大乘期修士才能有的大神通,九州怎么会有大乘期的修士?再一打量,不禁更是目瞪口呆,尖细的声音此时似乎有些嘶哑:“你,你竟然是炼气期的修士?这绝无可能!”刘老怪此时只剩一个元婴,还被一道纤细的丝线绑得结结实实,就似被人从地里挖出后绑好的人参,但这元婴此时声嘶力竭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个滑稽,纤细的眉眼看上去也有些狰狞:“炼气期的小修士,竟然能施展大乘期的大神通,你到底是何人?”
韩秋冲他冷笑一声,轻轻一招手,刘老怪元婴紧抱在怀中的那个金铃便到了韩秋手中,刘老怪顿时声嘶力竭地嚎道:“住手,那是本座之物,快快还回来,还回来,否则本座定将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抽魂炼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韩秋扫了他一眼,想起了古风曾经说过的那两个字,便冷笑道:“恬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