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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4、金石会见二踏子(1 / 1)

金石被特警的刘副支队长送回市局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却是大苹果,令金石十分意外。大苹果盯贼一样将金石上下盯了一阵,也不说话。一旁的还有董局,谭局等一群人。董局问:“他们没有伤着你吧。”金石强装笑脸:“哪能呢。”谭局也笑笑说:“没有就好,要不然,你这位大主编的夫人今天是不会放过我的。”就冲大苹果笑笑,说:“总算把人毫发无损交给你了,你们先回房间休息一下,等下陈副厅长到了,我们还要开个会,金石你也参加。”

回到房间,大苹果才开始发飚:“好嘛,第一天上班,丢脸就丢到家了!你以后在单位可有脸了!在部队混了二十多年,你白混了呀!你的纪律观念哪去了?”金石哭笑着说:“你又不了解情况!”大苹果冷笑说:“我不了解情况?你们那胡科长把今天的情况都给我说了,你要不自个瞎跑,会落到这个地步?你把我的心脏都要吓出来了你晓得不!”金石不耐烦听,说:“行了行了,你让我先洗洗吧,身上还有河水的鱼腥味哩,等下还要去会会那副厅长。”又问带了换洗衣服来了没有,大苹果说:“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情给你带衣服来?是人家胡科长心细,吩咐市里的人,替你买了。”说着,从行李箱里翻找出来,递给金石。

金石洗漱完了,才觉周身舒畅,正想躺在床上眯一会,房间电话就响了,通知去1501房开会。

金石下意识看了一下钟表,已是凌晨2时。金石进了1501房,这是一个套间,已坐了一圈的人,谭局长见金石进来,忙向陈副厅长介绍:“这位就是金石。”陈副厅长就起身,向金石伸出手来,金石习惯地敬了个军礼,才双手同陈厅长握了,陈厅长也没有说话,金石感觉陈厅长的手温软软的。

待金石落座,陈厅长扫视了一眼众人,就说:“人质这个事,今天就不说了,先把这一页翻过去,农村这些老人妇女嘛,法纪观念本来就差,你把他逼急了,做些出格的事,也不要太去计较。现在要做的事,是怎么样让村民不再闹,把这个矛盾平息了,给省委省政府一个交代。市里来的同志,你们先谈谈想法?”

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姓贾,说:“这个矛盾积蓄已久,从镇到县到市的党委政府,做了不少工作,村民是绝不让步。现在还有七十多户二百多口已拆了房子的村民还寄住亲戚或借住在别的人家里,眼看就要过年了,新建的房子还没有着落,所以他们意见大得很。这次堵路,这些人占多数。抓的这两个人,就是挑头的,我们先后也找他谈了心,厅里来的谭局今天也亲自找他谈了,还是不行。……”

陈厅长听了,就摆了摆手,说:“老贾,这些情况我都基本清楚了,不要说很多,就讲讲你们对下一步的处置意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贾局长就讲了几条意见,一是加强对村民的宣传教育,政府准备派出二十个工作组,挨家串户逐个做工作,一家家签订意见书;二是派出武警、特警等警力,加强巡防,制止村民集会堵路和制止干扰住宅地项目建设施工,确保施工顺利进行。

陈厅听完后,嗯了一声,似乎不太满意这个意见,就看了看左右的人,问:“大家都说说,还有什么高招没有?”大家一阵沉默。金石实在忍不住了,站起身来,说:“我能不能说说我的一点想法?”陈厅一看,忙示意金石坐下:“可以说,你坐下,慢慢说。”

金石陪着小心说:“风水这个事情,民间特别是农村老百姓都是很深信而且很讲究的,尤其是定为凶地的地方,更为群众所忌讳,莫说现在思想工作难做通,即便就是建了房,这村民恐怕也不敢搬去住。我倒有个想法,既然村民这么深信风水,不如干脆以治人之道还治人之心,我也认识一位搞风水的,那什么招鬼显形杀鬼见血等法术,也样样精通,不如请来重新看过,让他使出各种法子让村民相信了,恐怕比做思想工作要灵验些。”

陈厅听完后,还是嗯了一声。董局说:“这一招我们也考虑过,但是风水这东西,也是有一定的定理的,比如地形布局,山势及水流走向,是凶是吉,都有一些依据可循,不能乱来的。人家定了的是凶地,自然有一定的依据和道理,你陡然又请来一个什么风水师来否定这个定理,就会让村民认定这是政府在做局,欺骗他们,不仅会弄巧成拙,反过来还会说我们一面在讲破除迷信,一面又拿这迷信来忽悠他们,倒头来会使我们的工作更被动。”

金石说:“我也在这个村现场看了,除了现在正在施工的这块地,靠近高速公路旁边还有一块山地,当初是想选这块地的,只是有人担心距离公路太近,会有噪音,所以才放弃的。其实噪音的问题好解决,在公路一侧加块隔音板就行了。是否可以考虑换到这块地来?”

董局说:“这个我们也想过,换地容易,这个经费从哪来?现在的这个项目,已完成了快三分之一,加上买来的建筑材料,已花去了将近百万,工程的经费本来就不够,还是这个村支书讨饭一样从各个部门弄来的。如果不是这个公司老板有些良心,这个施工队早卷铺盖走人了。”

金石也不敢再吭声了。陈厅也不再问,作了总结讲话:一是这抓的人,尽快放了,免得激发新的冲突;二是同意贾局的意见,继续派工作组做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耐心细致,争取一个是一个,争取一户是一户,加强各个重要地段的巡防,同时备好应急处突力量,坚决制止村民堵路和破坏阻止施工行为,确保项目顺利进行;三是这个小金提的这个建议,我看也可以考虑,以毒攻毒嘛,只要不以政府出面,做得稳妥就行。实在不行,换址的问题也要考虑,至于经费问题,我也可以向上面反映反映,看能不能从维稳等其它经费争取一些。

陈厅说完了,贾局长大概是受到陈厅计划争取搞经费这句话的感染,就站起来激动鼓掌,一阵掌声过后,陈厅宣布散会。

金石回到房间,怕影响大苹果休息,摄手摄脚进的门,却发现大苹果还半躺在床上看电视。金石说:“你成仙了呀!”大苹果说:“我睡得着吗?想听听你领导怎么批怎么训的你。”金石哼了一声,说:“让你失望了!人家大领导,管大事的人,哪像你们妇人一样,去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告诉你吧,领导不但没有批评我,还听取了我的建议。”大苹果冷笑了一声:“说你太单纯,你还不服,我说过不止千遍了,地方上的事,比部队复杂多了,你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有句话怎么说的,不怕领导批评你,就怕领导不理你。你这次捅了这么个大漏子,领导都不说你,这说明什么,说明领导这一次就把你看轻看扁了。切!还听取你的建议呢,你能有什么好建议?要说处理群体性事件,我比你都看得多,你的这些领导,在这个岗位上同这些老百姓斗勇斗智了几十年,难道不比你经验丰富,你这才上班第一天,还听取你的建议,你莫让我笑掉大牙!”

金石晓得大苹果这毛病的,也就不同她斗嘴了,天都快亮了,得抓紧时间眯会眼。

次日一早,金石就给王大仙打电话,详细讲明了请他出山的来龙去脉,却被王大仙一口拒绝:“这第一,我是部队的人,不能插手地方上的事;第二,这宣扬封建迷信的东西,也是一个军人和党员不允许的。”金石呸了一声,说:“哟嗬!王大仙!我这才离开几天,你就同我打起官腔来了?还说到了地方,有什么事互相照顾的,我这头一次求你,你就这么个态度?”王大仙说:“那要看是公事还是私事,要是公事,你让你单位打个商请函来呀,我也师出有名。”金石笑骂:“你狗屁,我还请八抬大轿去抬你哩!”二人说笑斗嘴了半天,王大仙才说到正题,说:“这事我是不能出面的,我也没有这么大个面子,这样吧,刚好我老爹要来这里过年的,还是让我老爹亲自出面吧,你放心,他老人家一出现,不要说话,那个神态就会把他们镇往的。”金石大喜,说:“你早说呀!害得我跟你讲了那么多废话!”就定了接来的日子,金石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就拨通了爹金不换的电话,打听二踏子的联系电话,爹说等等,他去找人问,说完挂了。等了半天,报了一个电话号码来,金石抑制不住兴奋,毕竟同二踏子多年没有联系了,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电话拔过去,一个沙哑的乡音传来:“你是哪个?”

“你是易踏易总吧,我是石头,是峪口村的金石呀!”

对方愣了一下,突然大叫:“石头,哎呀,你是石头!”

金石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易总,你现在在哪呀?”

二踏子的回答更让金石兴奋:“我现在还在河川。”

……

在河川的一家私人会馆,金石见到了阔别二十多年的二踏子。金石初看上去,花甲之年的二踏子真的老了,一头霜一样的白发,身子也发福了,令金石怎么也找不出当年的影子。同来的还有两个年青人,三十多岁年纪,二踏子冲其中一个说:“这是跳跳呀,快叫,这是金石叔。”跳跳忙叫了声叔叔好。金石答应了一声,点了点头,看这跳跳长得比他爹高出一个头了。另一个好像是来安排这次宴会的,二踏子也作了介绍:“这也是我们村里的玉清,他爹就是录子呀。你没有听巧云说过呀,他爹那年第一次进城,连上厕所都不会,进了女厕所,被女人流氓长流氓短骂了出来。”金石忍不住哈哈笑了。问了巧云嫂子情况,二踏子说:“在家带孙子呀。婚后又生了两个,恰好一对男女。”金石问:“嫂子不唱戏了吗?”二踏子说:“早就不唱了,现在这年头,哪还有人听戏,在家当全职太太哩。”

三人围了桌子坐定,玉清就上来,问喝什么酒,二踏子看了看金石,说:“啤酒就不要来了,人家会吐出来的。”二人会意,又是一阵大笑。玉清就有些莫名其妙。

桌子上摆放了一只大火锅,玉清上前倒酒,一白一红,红的是XO,白的自然是茅台了,二大盘切好的肉也端上来了,二踏子介绍说:“这只穿山甲,人工养的,我晓得你们政府的规矩,咱们不违法;这只水鱼,却是真正野生的,这么大的水鱼,要生长好几年,你吃了就晓得了。”金石还是第一次听说穿山甲可以人口养殖的。

二踏子就问金石的情况,怎么在部队好好的,要转业到地方?金石说,已到了正团服役年限了,部队机关又要精简,既然提拔不了,就转业呗。二踏子又问了大苹果的情况,家里爹娘情况,金石一一作了介绍。金石问:“这么多年,很少见你回家乡呀?”二踏子叹了口气:“十多年前还常回的,近些年回的少了,你晓得的,我也没有爹娘了,几个兄弟也出来了,老家也没有什么人了。”金石又问公司情况,二踏子说:“近些年,主要是做高速公路,现在老了,退居二线了,主要的事交给跳跳了。刚才讲到了老家,我还真想归乡算了,趁现在还能动,去种下几块地,打些粮食,年青时候没有当个好农民,现在回去补好这一个功课,也算没有什么遗憾。”

金石聊完了家常,就奔入正题,问:“这里的云官村房屋拆迁工程,是你公司搞的吧?”二踏子笑了笑,指了指玉清:“就是他呀,这个背时鬼,本来就是个扶贫工程,我也没有打算赚这个钱,没有想到还被弄成这个样子,现在倒成了鸡肋了。”金石摇了摇头,就把这几天自己的遭遇和想法说了,二踏子十分兴趣地听完,哈哈大笑,说:“石头,真想不到,这几天闹轰轰的主角,原来就是你呀!”

俩人说得投机,酒也喝了不少。二踏子说:“这件事,我也赞成你的意见,这些农村的老年人,我也打了很多交道,他们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是拉不回的,云官村的这个事,别的办法恐怕都不行,只有换地。这个经费嘛,区区几十万,不算什么,我也就扶贫扶到底,也算是帮政府解决这一大难题。”

金石没有想到二踏子答应这么爽快,忙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就要敬酒,被二踏子按下了,说:“今天,我们就是来叙叙旧,不想谈你我工作上的事,云官村的这个事,你今天只是提供给我一个信息,让我晓得政府有这个换地的打算,这样就好了。”

二踏子就又端起了酒晃了晃,金石只得同他干了。听二踏子说:“石头,你我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瞒你,给你讲虚假的官话的那一套。常言说得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是干什么的,我是商人,是赚钱的,没有利的事,我会干吗?这换地的事,我几十万弄出去,说是扶贫,那是说得好听。我是想,换了新的地,那块旧地怎么办?地基都打好了,总不能让它来长草吧?村里人说它是块凶地,不敢住,可我不信这一套,将它盘下来,搞一套别墅群,怎样?那地方靠近高速,那里的风景,你也看了,后面是山,前面是河,那河水就是从不远处的大水库流下的水,没有任何污染,沿河两岸,一片田园风光,到处都是绿色食品呀,离市里也就一个来小时路程,这样的地盘,我要专门找政府要,你想想,那要费多少心思?”

金石似乎明白了什么。

金石这些年一直在部队,很少同商人打过交道,更莫说像二踏子这样的大老板。但金石也晓得,在国家这几十年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有多少奋勇下海的弄潮儿,在滚滚的洪流中,大浪掏沙,有多少人会被弄的肢碎破离,含恨铩羽而归,像二踏子能够成就如今这样的战果,也算是身经百战,百炼成钢的将军了。在这样的勇士面前,金石只有甘拜下风。自己还以为是二踏子给自己这么大个面子,其实,他哪有这么大的面子。

二踏子见金石不语,笑了笑,说:“老弟,你刚到地方,很多东西没有你在部队那么简单,云官村换地这个事,你也不用插手,我会同市政府打交道,谈妥这个事,你那个什么陈汉洋副厅长,我同他也打个交道,也很熟的。不过,你说的请风水大师这个事,我倒是要请你来帮这个忙的,你把他请过来,也不用你出面,我会派人带他去把新置换的那块地的风水好好看看,免得又闹成什么凶地。”

金石点了点头。

二踏子就感慨道:“这些年,弄了些高速公路工程,很多人都说,现在这高速路,那是用银子铺的,一公里一个多亿呀!这个钱,对我来说,算什么嘛,我也是一个农民出身,我心疼这庄稼地呀,可气可悲的是现在的一些农民,这稻田是什么?是他们的铁饭碗呀,子孙万代的铁饭碗呀!他们就是不懂得珍惜。我们在征地时,有很多没有征到地的农民,还有来求我的,说是他的地也是挨着,能不能把他的地一起征了?我听了真是想哭,这征地款再多,你又能花多久?却把子孙后代赖以生存的铁饭碗丢了,不要以为现在能打工赚钱,但是毕竟还是个农民,哪一天打不了工赚不了钱了,你回家没有了几块田弄,你吃什么?”

金石也感叹:“有些农民的眼光毕竟是短视的,你是很少回老家,我每次回老家,看到那荒废的庄稼地,我也是心疼的,农民是这样想,既然这田没有人去种了,还有什么价值?比如说这云官村的事,要是放到三十多年前,有哪个舍得在那样好的水田里建房子?这种现象怪哪个,不能怪农民,还是怪这政策,粮食不值钱,农民种粮脱不了贫,没有出路,才会造成这个后果。”

二踏子说:“所以我说,要回老家种地去,也不是说的虚套话,我也听说,现在政府对农村的政策也在调整,在提倡土地流转,这也算是个好事,我看关键是怎么样发挥庄稼地的用途和效益。现在真正要土地出效益,还就是要流转,搞三权分离:土地的集体所有制与承包者分离,承包者与经营者分离,让经营者来从事大农业生产,让粮食生产集约化机械化产业化,改良土地,由小农小户经营改由经营者大规模大种植大养殖,搞公司式经营,这样才能真正提高土地利用率和粮食产量。”

金石也喝的多了,就有些找不着北。连连点头:“所以说你能当大老板,谋划的事总是走在政府政策的前头。中国人要都能像你这样,何愁不振兴!大哥,你要是能回家种地,我也报个名,跟你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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