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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瑜道:“不语还有些公事不曾处理完,他们还在等他,恐皇叔等得着急,我就先跟六姐一道儿来了。”
“公事?”景止拢拢披着的大氅,好整以暇的用绢帕擦擦手,说道:“还是户部张侍郎贪赈灾银两的那个案子?”
“是啊,那赈灾银两一案牵扯的不仅仅是户部,不语跟十弟往深处查,其中的根根节节,交互错杂,牵扯人员比想象中的广的多,其中三品以上大员少说也有三位,这案子着实难办得很。”景瑜道。
秦云笙在一旁端着茶点听他说话,轧糖咬在嘴里,闻言却忽的有些兴味索然。嘴角倏忽勾起一抹冷笑,她还以为景瑜这人真是来赴景止的约的,但这番话听下来,却似乎是意不在此啊。
景止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放在秦云笙的身上,秦云笙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一手支在桌几上,似笑而不语。
景瑜见景止不吭声,就又是道:“不语跟十弟如今已忙的心力憔悴,适才从他处临来时,他还特意叮嘱瑜,让瑜问问皇叔,身边可有能人可以来帮忙的。”
景止笑看着他,也不说话,却只是品茶尝点心。
原来是来要权的。秦云笙咬下一块轧糖,用力咬合着起来,低垂着眸子,模样全然不似在吃点心,反而倒是有些像是在咬谁身上的血肉。她在心中暗自琢磨起来——
这户部赃银一案她在心中依稀有些印象,好像是前一世她在无意间听景瑜提起的。这案子似乎是由景止负责的,是一趟浑水。看来景瑜是想要从景止这里下手,安排人进去,浑水摸鱼,在这水里趁乱捞一把。
不过看景止的态度似乎是在装糊涂对迷瞪,想来是早就看透了景瑜的心思。
她想着想着,不知为何,忽然地就抬起头朝景止看去。
景止慢悠悠的敲着扇子,半阖细长眼眉,大氅束起的毛领子遮掩住他的半张脸,神色慵懒,眼神不经意的看向她她,隐隐的有光华流转。
四目相对,二人谁也没说话。
秦云笙却好像跌入了一潭秋水里,心神却禁不住的一恍惚。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桌上的牛油灯明灭了几下,窗外忽然绽放开大朵大朵的烟花,流光映入房间里,六公主兴奋地尖叫一声。
秦云笙如梦初醒,赶忙把目光从他那处移开,端起茶定了定神,不由在心中暗叹一声,这厮真是属狐狸的,老狐狸一只,怪会勾魂的。
“呀!皇叔,九弟,你们快看!是夜族的鸿鹄舞。”六公主豁然起身,趴在另一处窗子边,指着下头停泊的乌篷船,兴奋地道。
乌篷船中响起琴瑟和鸣的乐声,女子欢快的歌声随风飘荡在塞河之上,声音清脆,犹如天籁。
杜芳楼紧邻塞江,听得也是最为清楚,那是难得的好嗓音,让杜芳楼里的贵客们都听的心中一醉。
景止不以为意晃晃茶杯,杯中的茶末子顺着动作漂浮起来,他道:“昭和最喜夜族歌舞,此等盛会,不能错过,在此楼上看的不会太清楚,倒不如下去仔细观罢。”昭和正是六公主的封号。
六公主闻言,一喜,道:“皇叔果真是最了解楚楚了。此等盛会不一窥全貌是在可惜,不如皇叔陪楚楚下去看可好?”
景止道:“塞河边寒,本王就不下去了,让景瑜陪你就好。”
六公主失望的嘟起嘴,伸手拉起景止的衣袍,“不嘛不嘛,楚楚就要皇叔陪楚楚下去嘛。不然,皇叔不下去,楚楚也就不下去了。”
景止不动声色的躲开,淡淡道:“本王和郡主还有要事。”他说着抬眼看了一眼景瑜。
景瑜有事相求于他,如今自然对他是有求必应。在接收到景止的目光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拉起了六公主的手,“既然皇叔还有要事,那本王和六姐就先走了。秦二小姐可要一同?”
“谁要和她一同去看!”六公主刚要挣扎,闻言立马跳起来出声嚷道。
秦云笙的嘴角一扯,六公主还真以为她愿意跟着去啊!
“不了,母亲身体不好,我在一旁看着才放心些。”她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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