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出车站,母亲来了电话,问快到了吗。马广信如实告知。
母亲说:“你哥你姐都来了,我们等你回来后再吃饭。”
“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就行。”马广信忙道。
自家人不会计较。
出站口外有一些拉客的三轮摩的在等客,马广信刚走出来,就有不少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去哪儿。
这些开三轮拉客的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农村人,他们没有文化,重的体力活干不了,轻省的差事又捞不着,所以只有自谋出路。其实,他们中的一些人完全可以赋闲在家安享余生,但是他们闲不住,另一方面也能挣些钱贴补家用,减轻些儿女的负担。
庄稼人都忙惯了!
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时候都无所事事,等死的人才会这么过活。
莘州这个小县城有一元公交,不过不科学的是,在12:00-14:00这段时间里,公交司机是不上班的。
公交主要就是在上下班时间段给人们提供交通便利,如果公交系统也如多数行业那般正常上下班的话,那其存在的意义就大减了。
没有法子,马广信只好坐三轮。
这些开三轮拉客的都会报点虚价,虽然只是多付两三块钱,但处于工薪阶层的马广信始终坚持“能省则省,该花就花”的原则。所以经过讨价还价,他才钻进了一辆三轮车里。
小城虽小,民风淳朴。
三轮车司机是一老汉,之所以称为“老汉”,是因为沧桑的面容使其更显老态。马广信清楚,看起来的年龄比实际年龄要大,庄稼人尤是如此,一年到头都忙忙碌碌,起早贪黑,风吹日晒,和城里人比不了。
没了大城市的喧嚣,多了一份清静,显得特别安宁。
马广信忍不住跟老汉聊了几句,再熟悉不过的家乡话让人倍感亲切。马广信在省城齐州时,很多时候都会乡音不改地与同事聊天。
小城不大,经过两个红绿灯路口,拐上两道弯,不出十分钟,便到了小区门口。
付钱下了车,马广信走进了小区。
马广信走得不紧不慢,心跳却抑制不住地加速起来。
两年了,家人是否变了模样?
马广信随身携带的一串钥匙里有一把家里的备用钥匙,一步一个台阶地上到二楼,然后拿出钥匙插进了锁孔。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屋子人:母亲、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另外还有四个孩子——哥哥家的俩女儿,姐姐家的一双儿女。四个孩子中,姐姐家的女儿最大,已经十二三岁,最小的是哥哥家的小女儿,两三岁。哥哥家的小女儿是2017年3月出生的,马广信记得一月前,小可爱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没想到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在这个时空里,马广信有的只是穿越前的印象。
入座后,大家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一家人好久都没这么聚在一起了,马广信感觉心里暖暖的,热泪直在眼里打转。
他忍不住遐想,如果自己已有老婆孩子,那眼前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这么想着,不由得自责起来,都怪自己太不争气。
吃过饭,收拾完,大家都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从马广信一进门,之前玩得正欢的哥哥家的小女儿就有些怯生生地躲进了妈妈怀抱。马广信记得当初只在她出生后看了几眼,之后就回了齐州,再然后就穿越了。所以,小家伙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叔叔。其他三个小屁孩就不一样了,他们记忆中有马广信的影子,所以根本不认生,马广信很快就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你这么长时间都干嘛去了?”哥哥开了口。母亲他们也都一脸不解地看向马广信,等待着答案。
“我说了你们可能不相信,但这都是事实。”马广信很认真地说,“还有,我告诉你们后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少废话,快说!”哥哥等不及了。
然后,马广信便把穿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后,大家很是吃惊。他们了解马广信不是那种嘴上跑火车的人,尽管穿越这个说法有些离谱,但他们深信不疑。
对于马广信提到的张教授,家人有些印象,因为当初还是张教授把马广信失踪的情况告诉他们的,当时张教授也把穿越的可能性说了,但这么扯淡的说法没人相信。
对于穿越,母亲表现得很淡,在她眼里,自己的儿子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才不管呢。但哥哥他们则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向马广信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看他们的表情,颇有些想靠穿越改变人生的企图。
对于穿越这块,连张教授都还龙王爷爷丢了鞋——不知云里雾里呢,马广信更是稀里糊涂,所以索性说道:“这次穿越纯属偶然,你们别当真,也别幻想别的。穿越这事不靠谱!今天一过,你们就把这事给忘了,更别跟别人提起。”
姐姐家里还有蔬菜大棚要照管,不能久待,所以饭后待了两三个小时就开车走了。快傍晚时,哥哥一家也开车走了。
热闹过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母亲起身去卧室给马广信铺床铺,马广信跟了进去。
母亲动作迟缓地忙活,马广信站一旁,一边端详一边拉话。
到家后,马广信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看母亲。现在一看,发现母亲老了不少。
马广信没想到母亲会老得如此之快。看着看着,眼睛湿润了。
母亲始终都在操劳,省吃俭用,一天福都没享过。马广信一直都想让母亲过上富裕的生活,可直到现在都还不能让她省心。
不敢多看,马广信赶紧上去帮忙。
马广信从初中开始就离家求学、工作,一年里在家待的日子总共也没多少天。上学时还好些,因为有寒暑假;参加工作后就大不同了,身在外地,回家不那么随便,一年到头在家待的时间连二十天都没有。
不像城里孩子那样几岁就有自己的卧室,马广信一直都跟母亲睡一屋。这跟生活独立与否没关系。马广信深知,自从父亲病逝后,母亲内心深处是孤独的,能多陪陪就多陪陪。
晚饭还没吃,老刘用QQ给马广信发来了消息,问他是不是把电脑拿走了。马广信说,除了挎了一个包,其他的什么都没拿。
好一会儿,老刘才发来一大段文字。
看后,马广信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