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南清暖将帕子打湿,替他擦脸,直到他灰扑扑的脸,逐渐现出原形。
皲裂的痕迹在他脸上细密的延展开来,没擦一次,南清暖都觉得心也一样,布满了皲痕,稍稍一喘气,便是难以言喻的疼痛传来。
这个傻瓜!
他怎么就这么傻呢!
多等些日子,先传封信来,等回了京城,在好好解释,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她哪里知道苏瑾白心里的恐慌,又是怎么样的?
他看到那封信时,所有的矜贵,所有贵公子的跋扈也好,傲气也好,都被击碎了。
他知道,她很难过,也一定很伤心。
他也无法想象,南清暖当时遭遇的到底是何番情景,那时候的他,又怎么还坐得住,恨不能又一双翅膀,飞到她面前。
搂着她,替她擦干泪水。
擦完了脸,还有脖子,手。
当她看见那双手时,再也忍不住,哭着出去让丫鬟找了随行的大夫进来。
一双手缠满了布条,血渍侵染得看不出来它原本的颜色。
南清暖小心翼翼的将布条剪开,露出里面血糊糊的手。
许是她的哭声太大,吵到了他,嘴里也不知道念叨了句什么,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随行大夫一进来,就看见郡主的闺房里,躺了一个男人!
震惊之情,难以言喻!
喜珠也是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去了一会儿厨房,怎么就,就,多出一个男人来了?
也不怪两人没有认出苏瑾白来,实在是,苏瑾白这一身形象,太过于狼狈了。
一张脸也不成了样子,还被南清暖给挡住了大半边。
“郡,郡主!”
“大夫来了!”
喜珠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郡主!
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不过她很快理清心思,这人肯定是受伤了,郡主将他救了回来。
大夫医者仁心,自然不会去关乎这病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要做的是给这病人看病。
至于其他的,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大夫该问的问题。
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直到走近了,南清暖将位置让出来给他,大夫这才一惊!
这不是平山侯世子,小郡主的夫君吗?
他记得他们出发前,这位爷不是去了江南吗?当时还叮嘱他们,让他们一路好生照顾小郡主来着。
怎么突然又到了漠北来了?
大夫先替他处理了手上血淋淋的伤口。
接着又用帕子将脸上手上再次擦洗一遍。
“小郡主不妨先出去,让小人替他打理一下身上的其他伤口。”
手上都磨成这个样子了,大腿两侧可想而知。
南清暖自然也是想到了,她虽然也想留在这里帮忙,可,会让他不自在吧!
南清暖将拧干的帕子交给老大夫,起身出去了,顺势将门关好。
长叹了一口气,这才给双眼肿的跟核桃似的喜珠解释。
“不是,我不让你进去,你也看到了,世子爷来了,你们两个人向来不对盘。”
“你又气得厉害,他在信中说了,这件事是个误会。”
“你就别生气了,瞧瞧你这眼睛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郡主!”她就是委屈嘛!
不过,郡主这么一解释。她瞬间就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她不过是一个奴婢,仰仗着郡主喜欢自己,常常走到哪儿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殊不知,要不是郡主宽容,春风秋月姐姐又待她如同亲妹妹一般。
她这臭脾气,恐怕早就被主人家好好教训一顿。
“郡主,奴婢知道错了。”
“下次奴婢再也不这样了。”郡主有郡主的苦衷,她要做的是好好的伺候郡主,打理好郡主的生活起居。
而不是处处给郡主添麻烦,让郡主来忧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