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坐下来,示意志森也坐下,志森看了眼习墨桓,习墨桓一摆手,志森这才躬身示意,谢了坐后才坐下来。
“王爷,你不是说沈公子就在附近吗?不知他何时能赶来?”
如果不是习墨桓说沈翔能赶过来的话,如花早就派人去找大夫来给此时重伤昏迷不醒的吴志北医治了。
“我们用过膳后,他便能赶来。”
如花听了,这才稍放了些心。
一时三人也就再没有说话,乘热赶紧地用了饭菜,桌上的碗盘都收下去后,果然如习墨桓预料的,沈翔匆匆地赶到了。
再见沈翔,已是有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了。
沈翔比如花初见时,成熟稳重了不少,也许是跟着习墨桓一直在海上风吹日晒的,肤色也黑了不少。
沈翔进屋时,并未太过注意如花和志森,只是和习墨桓熟悉地打了招呼,直接坐下来,倒了杯茶水喝了两口,才直言问道:“这么急找我来是为了何事?”
习墨桓执起茶壶,给如花和志森也一人倒了一杯茶水,看的沈翔一愣,便打量开如花和志森来。
如花倒是对习墨桓给她倒了杯茶没什么大的反应,觉得很是正常,冲习墨桓微微笑了笑算是谢过了他。
而志森就有些没那么淡定了,双手握住茶杯后,马上慌忙地起了身,有些紧张地说着:“不敢,王爷,草民自己来。”
如花已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志森紧张无措的模样,暗暗地腹诽着,习墨桓这不是要吓死志森嘛,一个王爷给一个百姓倒茶。
一抬眸,发现沈翔打量着她和志森,如花微挑了下眉,不由地想起了沈翔在离开家时,曾经那么不考虑她一家人性命,把常莺莺那个抄家诛族的罪女要留给她们来照顾的事。
“王爷,人还等着沈公子去医治呢。”如花将目光从沈翔身上一瞥而过,望向了习墨桓。
习墨桓点头,对沈翔说道:“叫你来是治伤的,吴志森,你带他去瞧瞧那个人。”
“哦,是,王爷。”志森正处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忐忑中,听了习墨桓的吩咐,立刻就应承着。
志森走了两步,回头看沈翔还坐着,便说:“沈公子,请,人在东厢房里,我带你过去。”
沈翔看了眼志森,望向习墨桓,却发现习墨桓没有解释的意思,沈翔又把目光望向如花,这一下,似乎是认出了如花来,不过,他和如花一样,记起了他当初离开时,自己拜托如花的事,却是被她连讽带怒地给拒绝了。
“原来是那个小丫头,三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怎么?见到本公子,你还似乎不乐意,难不成当初受委屈的反倒是你?”
沈翔一张嘴说出的话一如往昔,带着戏谑和玩味的笑。
如花眨了眨眼睛,假笑着回道:“委屈不委屈的就不说了,小女子记仇,终生不忘沈公子曾要把一个朝廷要砍头的人放到我家去照顾,如今小女子能活的好好的,还真不是受委屈才得来的。沈公子说话时,还是注意身份,小女子与你可没那么熟。”
沈翔一张笑脸顿时僵了下,慢慢地黑了脸,这么不客气地对他的人,还真没几个,其中以这个小丫头为最,一点不感念他的好不说,还让他在好友习墨桓的面前下不了台。她难道没听出来,他是在跟她说几句玩笑话,要将过去的事一笑抿恩仇嘛。
“要救治的人和你是何关系?”沈翔沉声问道。
如花一笑,“不好意思啊,沈公子,那人和我没关系,你爱救不救,只要王爷同意。”
志森心里一急,要是沈公子不救吴志北,那就得赶紧再给吴志北找大夫才是,否则,留了那么多的血,这命能保住不?村长他们全家这些年来,可是一直都在找吴志北呢。
习墨桓在沈翔和如花你来我往的对话中,听出点明堂来,也瞧出来如花对沈翔不喜,见沈翔因为如花的话,还问出要救之人与如花的关系,习墨桓便知沈翔也动了怒,不会轻易去医治那人。于是,一直沉默的习墨桓开了口,“你速去救治那人,完事后本王和你谈谈。”
这是用身份来压制来命令呢,沈翔岂会不知习墨桓的意思,深深地又看了眼如花,沈翔抿着嘴巴,转身就往外走,志森见了,忙小跑着追出去,给沈翔带路。
屋子里只剩下了如花和习墨桓两人,冷电体贴地从外面把门给关上了。
习墨桓起身走到如花跟前,蹲下身子,和坐着的如花保持着平视的高度,观察着如花的神色,习墨桓伸手在如花的眉间轻轻地抚摸了几下。
“怎么?沈翔惹你不高兴了?”
如花望着习墨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习墨桓轻勾了嘴角,在如花的脸颊上又摸了两下,说道:“这脸上都写着呢。”
如花抿唇憋了憋气,拉下习墨桓的手抓在她的手里,轻轻一笑,说:“唉,你不知道,这个沈公子当初多么恶毒,居然要把抄家诛族的常家的两人放到我家,叫我家照顾。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我能不生气吗?”
习墨桓马上想到了三年前皇上下旨抄家诛族的那个五品官常轲就是彭田县的。
“你是说当年沈翔要把常家的那个四小姐放在你家照顾?”
“嗯,你也知道那个常四小姐?”如花反问。
习墨桓这下是彻底明白了,不免对沈翔做如此的安排有些理解,把常四小姐放在一个和沈翔没有关系的农家里,比放在和沈翔有关连的人家里是要保险些。可是,如果真有问题,那如花一家人必是会被那人牵怒而斩杀。理解归理解,但不代表习墨桓赞成沈翔如此做。幸好如花没有接下这个烫手的常四小姐,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有机会和如花重逢,如花的小命怕是都会不小心给丢了。
习墨桓沉吟了半晌,还是开口对如花说道:“常四小姐的命是特意留下来的,当年那桩案子里一项重要的证据,还需靠她才能找到。”
“原来如此。”
如花点了点头,这就可以解释在连李家的那些被放出去的丫环、小厮都被抓回去,官府怎会单单把主犯的常家的四小姐和那个叫春桃的丫头给没抓到,而且,后来也没见有官府的张榜追捕的公告。也幸好她们早一个月把苹儿姐从李家赎回来,否则,迟一个月的话,苹儿姐也是在被追捕回的李府外放的奴仆人员名单之列。
官府不追捕常四小姐,故而沈翔才会那么放心地打算把常四小姐和春桃留在她家。如花想着,但并不代表她谅解沈翔的这种做法。官府是不追捕常四小姐和春桃了,可是,习墨桓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这个常四小姐是唯一可以找到那个重要证据的人,那件案子是不是还有人漏网,如花一猜就知道必是大鱼漏网,所以他们才想借常四小姐来找证据,为的就是捕这条漏网的大鱼的。
如此一来,常四小姐和春桃要是在她家,她家没被朝廷杀头,也会被那条大鱼派来的人给灭口,还是处在危险中的,所以,如花觉得方才她对沈翔还是太客气了,这种不把她们的命当命的人,如花除了厌恶就是鄙视。虽然沈翔曾治好了小叔吴立武的眼疾,但那点恩情,早就被他对如花家的回报给磨光了。
习墨桓一直注意着如花的神情,他能看出如花越来越冷下来的眼神,虽有心替沈翔说几句好话,可一想到如花对家人的重视,便知此事是触了如花的逆鳞,怕是没那么容易叫如花不介怀的。出于自己的私心,习墨桓只在心中为沈翔祈祷了一下,便拉着如花,说起他这次回京城的事来。
果然,如花听习墨桓说起他回京的事,马上就关心地追问起习墨桓,有没有被皇上责罚。
沈翔看过吴志北后,为他处理了伤口,忙活了近一个时辰,这才给志森交待了一下,便叫冷霜带他去了习墨桓休息的房间。
进了屋,见习墨桓坐在桌前,正在奋笔疾书。
沈翔也不说话,找了把椅子坐下,等习墨桓写完了,这才看向习墨桓,等着他的解释。
“在路上看到有人发出的信号,赶到那儿,就救了那个人,追杀他的都是安东王的暗卫。”
沈翔神情一紧,“安东王?他派人来这里了?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习墨桓冷笑一声,“哼,你应该问,他怎么会那么张狂地跑到本王的地盘上来。”
“你是说,安东王亲自来了?难道,那些账册是在这里?可是,当年搜遍了常府、李府,还有那些相关人员的宅子、店铺,都没发现啊。救的人是谁啊?我瞧着那样子也不是个功夫高的,能叫安东王的暗卫追杀还没死,不说他的运气好,还是说你们救的太及时了。”
“应该说两者皆有。死了的人中,除了安东王的暗卫外,还有一个应该是皇上的人,估计是一直追查安东王罪证的,被安东王发现了,没死的这个,也许是和那个是一起的,这也说不定,毕竟他的身上没有证明他身份的令牌。”
说着,习墨桓把墨迹已干的写好的东西递给沈翔,沈翔接过去看了。
“你这是要告安东王?”沈翔有些诧异。
习墨桓轻叩着桌面,眉峰一挑,说道:“难道不应该告吗?他的封地在肃南郡,他神出鬼没地跑到本王的辖地上来,行鬼祟之事,而且还杀人。本王不向他讨个公道,告他个不轨之罪,这老匹夫的罪行何时才能摆在明面上来。三年的时间,指证他的几本账册没有下落,我们还要再等?你别忘了,多少次和他有关的罪行,都被他推了个干净。这些年,证据太多,可也都没用。要知道,既使我们会等,皇上还想再等吗?本王就借此次的事,给皇上搭个梯子,也好问罪有名。”
如花屋里,杏儿抱着被子,问如花:“如花,你说吴二伯的小儿子,怎么会被一群人追杀呢?而且,那些追杀的人,看着好厉害的,你说他干了什么事,才会惹上这些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如花揉了揉额角,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终是对着好奇的杏儿说了句:“我也不知道啊,想不出来,睡吧,他的事,和我们也没啥关系。”
杏儿抓住如花的手,“怎么没关系呢,吴二婶她一直埋怨你,把他失踪的事一直算在你头上。这回,咱们把他带回去,叫他当面给他娘说清楚,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当年一声不哼地跑了,还惹上了这样的事。吴二婶她得给你道歉,也得给你道谢,她儿子的命,可是你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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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没兑现多更字的承诺,阳光鞠躬,“对不起”,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