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蛮夷，非我族类！”
庆宣帝拍着龙案，猛然间，头一阵刺痛，脚下一个踉跄就跌坐在龙椅之上。
嘉公公吓得上前急唤：“陛下，陛下……快，快传太医……”。
“回来，朕无碍。”
“陛下，还是请太医看看，陛下的龙体要紧啊！”
嘉公公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庆宣帝的身体，尽管他这么说会引来庆宣帝的不悦，但他还是苦劝着庆宣帝。
庆宣帝拍着后脑勺，一下一下，和以前一样，这样拍着就能缓解他的头疼。
“朕无碍，传灏亲王、六部尚书……嗯，算啦，就传王叔。”
嘉公公赶忙给一个内侍点了下头，内侍退出去传召灏亲王了，嘉公公则递上茶盅，看着庆宣帝喝了几口，嘉公公这噪子眼提着的气还是松不了。
半个时辰后，灏亲王应召而来。
“王叔，岭南苗人又起了暴乱。”
灏亲王心中暗叹，战事一波接一波的，何时是个头，他算是猜出皇上召他入宫的用意了。但这该问的，还是得问：“何时的事？暴乱人数有多少？地方军可出兵镇压？”
嘉公公接过庆宣帝示意给灏亲王的奏折，送到灏亲王手中，灏亲王快速地翻看过后，想了想对庆宣帝说道：“陛下，看来这犒赏平叛宇文成宪的将士的赏银要再押一押了，岭南那边还是得尽快地解决暴乱。”
庆宣帝说：“朕已下了旨，睿亲王正好在岭南，就由他负责，把这股暴民给解决了。”
本来要重赏活抓宇文成宪的诸将、诸功臣，可结果呢？庆宣帝想着，他从颖惠县主那里弄来的现银都用来给官员发俸禄了，而收来的那些作坊、铺子什么的，这收益就要慢慢积累，总之，这些银子有用武之地，腾不出多的来解决现在这岭南平暴乱要用银子、犒赏有功的将士要用银子的事情。
国库和他的私库已没有多少银子了，用不了多久，就要进入汛期，谁知道黄河今年会不会发大水，会不会像去年一样多个省遇上干旱。所以，基本的调子可以确定：国库和他的私库不能一分不剩的掏空了，这犒赏的银子就只能先放一放；岭南平叛需要的财物恐怕就要靠习墨桓自筹一半或三分之二，他这里，只能把原本用来发犒赏的银子先挪用到岭南平叛上。
“王叔，你那边的银子，还是要快些汇集起来，朕怎么也得给墨桓给些物资的，剩下平叛的花费就需要他就地筹集了。”只要一想起国库，庆宣帝的眉头就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灏亲王回道：“臣遵旨！陛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睿亲王虽身在岭南，接到陛下的旨意平叛，怕是一时也筹集不到粮草，毕竟岭南贫瘠。”
庆宣帝点头，“朕请王叔来，便是要王叔受累，亲自督促兵部和户部、工部，三日内准备好一万石粮草、兵甲三千副、刀箭弓弩等，着令兵部郎中王德忠送至岭南。”
“臣遵旨！”灏亲王赶紧领旨。
庆宣帝沉吟了一会儿，又说：“王叔，赵王、齐王、韩王、楚王在六部观政，依王叔看，他们几人派谁去辅助睿亲王平叛？”略为停顿了一下，庆宣帝犹豫着说道：“楚王身体不好，又是个闲散惯了的文人作派，朕就不为难他了，其他三人……”。
灏亲王眉心一跳，垂眸似是在思索着人选。
庆宣帝等了一会儿，才见灏亲王微抬了下头，回道：“陛下，三位王爷都能胜任。”
庆宣帝摇了摇头，虚点了下灏亲王，倒也不再难为不说实话的他的这个王叔，转而说起宇文成宪来。
“王叔忙完了此事，便去天牢见见宇文成宪，劝劝他，朕不想骨肉相残，只要他还回国库里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朕可以将济州封给他的幼子，只是不许踏出济州府。”
听了庆宣帝的话，灏亲王不免有些惊讶，他以为那个婴儿已死，还真不知道安东王的这个外室之子居然还活着。自然的，灏亲王也聪明地没有多问，连声答应了。
“臣遵旨。”
不过，灏亲王虽是答应了庆宣帝去天牢看宇文成宪，但他还真没把握能劝服宇文成宪交待出那些财物的藏处。
当日下午，庆宣帝在陈美人处再次晕倒，直至第二日申时，才苏醒过来。
于是，大批的请立太子的奏折又纷纷堆积在了庆宣帝的龙案之上。
太子是国本。皇上在太后去世时三次突然昏迷，而这次昏迷的时间又比前三次长了几个时辰，这让朝臣们集体意识到庆宣帝的身体似乎步入了衰退期。人心思变。这个变动的人心，最大的公约数便是：立太子！
太子是国本，宜当早定之。先太子是嫡子，虽身有病症，但他依旧得封太子，后虽行了逼宫的举动，皇上夺了他太子的封号，但太子病故后，还是以太子之规格下葬。这是皇上顾及皇家体面，也全了皇上和太子的父子情。
如今皇上还有九个皇子，不算仅七岁的十一皇子和三岁的十二皇子，剩下的皇子中，只有四人封王，即赵王、齐王、楚王、韩王，这四人中，楚王为太子的机率最低，余下的三位王爷和九殿下、十殿下，又以赵王的机率最大，自古以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赵王为长，自是太子的人选。
但是，赵王只占了长的优势，齐王的母妃端妃和九殿下的母妃萧妃，却又是庆宣帝恩宠有加的两位妃子，若不然的话，齐王在以前犯了养匪抢掠之事后，庆宣帝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处罚了齐王的表舅梅大人和几个五、六品的小官，却还依然宠幸着端妃，也没有撤了齐王的封号。
萧妃自是不说，庆宣帝一月里头，总会有三、五日是歇在萧妃的水华宫。这份恩宠，不是每个妃子都能比的，端妃也只是与萧妃齐虎相当而已。
因此，这两人的皇子齐王、九殿下，也有可能是庆宣帝看中的太子。
韩王嘛，也不是没有被立为太子的可能，他的表现可圈可点，为人上面，比赵王、齐王更得大臣们的喜爱。
不管朝臣们怎么猜测皇上的心思，这请立太子的奏折还是一个接一个的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