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司徒天静缓缓的睁开眼睛,眸中带着丝丝慵懒。
下一刻,眼眸渐渐凝聚,司徒天静微微挑眉。
这……还是自己吗?
原本清秀的容颜,略施薄粉,眉心间一朵淡淡的莲花衬得白瓷般精致的容颜更加美丽。
脂粉香味清淡,似有若无。柔软如锦缎的青丝用一根桃花簪慵懒的挽起,固定。垂坠的红宝石的簪坠,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而荡,华彩无比。
“司徒小姐,你真的很漂亮。”白霜轻声道。
司徒天静也不扭捏,直接接过白霜的赞美。“嗯,白霜姑娘心灵手巧,天静确实比以前漂亮。”
“是小姐人本来就长得漂亮,白霜为小姐准备了七彩凤霞罗裙,你快来换上吧。”白霜牵起司徒天静的手,径自走到屏风后。
司徒天静瞥了眼八仙桌上的托盘,只是一个单纯的白色,哪里是什么七彩凤霞罗裙。
“白霜姑娘,听白雪说这是七彩凤霞罗裙,难道其中有什么奥妙?”屏风内,司徒天静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了七彩凤霞罗裙。
赛若玉质的肌肤,衬着白衣,如同绽放在冰山中的雪莲,以其傲然渲染着那片纯白。
司徒天静理了理薄若蝉翼的云袖,双手叠放在腰间,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司徒小姐,你简直……太美了!”白霜由衷的赞美,她觉得这件衣服司徒天静比自己更合适。
孤傲中透着带着淡雅的气质,一身冰雪白色的罗裙,妥妥的高岭之花。
“白霜姑娘,谢谢你的夸奖,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明明是白色,却要说成是七彩。明明看起来累赘不堪,却不过半两的分量。
若是普通的锦缎,绝对不会有如此的效果。
“司徒小姐有所不知,这七彩凤霞罗裙,可是用七种颜色的天蚕丝支撑,不但轻薄,最重要的是,在室内的时候它是白色,在外面的时候,则是冰蓝色,可又不是单纯的冰蓝色,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又能折射出别的颜色,所以为之七彩凤霞罗裙。”
“原来如此!”司徒天静心里明了。
“走吧,公子想必已经等待多时了。”白霜拿出一顶帷帽,递给司徒天静。
司徒天静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家公子果然细心,居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世人都道司徒天静是相貌平平,且无才无貌,又痴傻的女子,如今看来,会令众人傻眼了。
前厅,凌公子意兴阑珊的饮着茶,旁边的更漏一滴一滴的掉下。
滴滴答答的声音,如瑶池上的仙乐,令人闭眼聆听。
吱~
内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白霜面带笑容的走了出来。
“公子,司徒小姐准备好了。”低缓的声音,轻轻柔柔,婉转动听。
凌公子微微挑眉,放下手中的白瓷玉杯,起身转头望去。
司徒天静媚眼如丝,嘴角含笑,一身白色罗裙,衬得她粉嫩的脸颊,越发娇嫩。眉间的一朵雪莲,更是让人耳目一新。
“静儿,看来这一身七彩凤霞罗裙,更适合你。”凌公子瞥了眼白霜,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白霜摇了摇头,绝色容颜上的笑靥,算是给他最好的答案。
司徒天静抬起手臂,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笑着道:“多谢凌公子美意,看来知我者凌公子也。”
这次,长公主卓芯蕊大婚,不少官宦之家的公子小姐,都在邀请之列。对于这段时间街头巷尾的传言,他们一定会非常好奇。
毕竟一个傻子,如何配得上高高在上如神祗一般的南儆王。
所以,今日她若是在装傻充愣,就会对不起自己舍弃四季阁而选择长公主府了。
“既然静儿喜欢,那边送与静儿便是。霜儿,你应该没意见吧。”凌公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慵懒,似是询问,又似独断。
“没关系,东西是公子的,公子既然送给司徒小姐,那便送给她了。”若是司徒天静刚来的那会,她可能会红着眼眶离开,更或者一开始就私心的给她一件普通的衣衫。
“白雨,备车去长公主府。”凌公子吩咐着门口的白雨,同样是个绝代风华的女子,只是语气不似对白霜那么温柔。
“是,公子!”白雨应声退下,却在退到门口的时候,看了眼司徒天静。
那眼底的眼神……充满了妒恨。
司徒天静只是随意的抬头就发现了,于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马车精致奢华,四周吊着做工精致的红色灯笼,上面写着一个凌字。
司徒天静拿着白霜递给她的帷帽,在云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凌公子随之而上,云裳被安置在马车外面。白冰于白雪则在后头,骑在马背上跟着。
看到凌公子上了马车,司徒天静靠在软榻上,却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凌公子与我同行,是在护我周全吗?”清冷的声音,如她身上已然变色的七彩凤霞罗裙一眼。
‘啪’一声,凌公子打开手中的白玉折扇,笑着回应道:“本公子想看看静儿的未婚夫,若他真如传言所说,本公子一定将静儿带离他身边。”
“你喜欢我?”
猝不及防的,司徒天静的话,让凌公子吓了一跳。
“静儿何出此言?”对她百般宠爱,并不是喜欢。
司徒天静缓缓睁开眼,迷离的眼神,有股子说不出的风情。
她嘴角噙着淡雅的笑意,侧头凝望着凌公子那琥珀色深邃的眸子,笑道:“既然不喜欢,为何如此深情。殊不知,你如此深情,会伤害你真正喜欢的人。”
温柔的缱绻,就是一个双刃剑,伤了别人,同时也会伤到自己。
“你是说霜儿?”凌公子微微一笑,接着道:“若没有猜错,你已然说明一切。否则,七彩凤霞罗裙就不会穿在你身上。”
“不要如此自信,今日是我,若是别人,恐怕你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司徒天静瞪了眼凌公子。
明明是翩翩公子,却总喜欢在身边带着一群美女。
难道这样不怕心爱之人误会……
“多谢静儿提醒。”凌公子笑着轻声道。
狂妄……司徒天静心里讽刺了一句,随后闭上眼睛,不打算在理会凌公子。
一个时辰以后,马车安安稳稳的停在了长公主府门口,也就是驸马府。随着马车的停止,司徒天静睁开眼睛。
“小姐,我们到了!”云裳掀开帘子,脸色有些不自在。
司徒天静带上帷帽,在云裳的搀扶下,一抬眼便看到了字迹刚劲有力的‘驸马府’三个字。
同时,也看到了站在府门口一脸薄怒的司徒泰平一行人。
难怪云裳脸色会不好,原来他们冰冷的眼神,早就定在了云裳的身上。
“云裳,我们过去吧!”司徒天静在云裳耳畔轻声说道:“不要怕,一切有我。”
“可是,小姐,老爷的脸色很吓人。”云裳缩了缩身子,不怪老爷会生气,明明一同出发,她们却耽搁到快要日落时分才到。
这让十分喜好面子的司徒泰平,怎么接受得了别人的冷嘲热讽。
踏上石梯,司徒天静来到父亲面前,端庄的行了个礼。“天静不孝,让爹爹久等了。”
“哟,小妹这是怎么了,天都快黑了,还带着帷帽?”
司徒泰平还未来得及做声,一旁一身锦缎罗裙的司徒泓羽却率先开口。
司徒天静轻轻的看了一眼她,只见今日的她打扮的艳华无双,乌髻高耸,攒着精美的宝石玉簪。穿在身外的罗衫上更是用金线绣着牡丹,即便只是影影绰绰的烛火,亦流光溢彩,让人不忍侧目。
可也正是这样繁重的装扮,更加显得司徒天静一席冰蓝色的衣裙,更为特别。
司徒天静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寒风日裂,吹到脸上的皮肤会容易干裂。不过大姐不用担心,那么厚,这点子风是吹不进去的。”
“你……司徒天静,我看你是小妹,你不要太过分了。”司徒泓羽脸上的表情,委屈与愤怒交杂。
反正有帷帽挡着,别人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司徒天静干脆把不屑挂在脸上。
语气去趟透着不解的意味,“大姐,我说的可是你脸上的脂粉,不是指你的脸皮,你别搞错了。”
看着司徒泓羽被自己起的咬牙切齿,她说话的语调一转,十分诚恳的道歉,“都是妹妹不好,说话说得不清不楚,害的姐姐误会,白气一场了。”
听着这话是在诚心道歉,可仔细一听,就明白这是在说司徒泓羽心眼小,没有容人之量,连妹妹的无心之话也要计较。
对司徒天静而言,说话这门艺术,她可没少锻炼。
即便司徒泓羽有曲珂颜撑腰,不过她已经打入冷宫,不足为惧。
司徒泓羽气的脸色涨红,好在她脸上的脂粉确实涂得挺厚,遮住了那红晕,否则又得会留下笑话。
“好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都给我进去。”司徒泰平从小女儿身上收回视线,冷冷的瞪了眼大女儿,用力的甩了下衣袖,转身进府。
随着司徒泰平的离开,司徒家的家眷也识相的跟了上去。不过司徒天静却依然挺立在门口,微笑的看着凌公子缓缓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