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宫中彩球帷帐高挂,朝中文武百官,宫中妃嫔宫女都在其列,虽然寿宴尚没有正式开始,可是正殿中却是谈笑宴宴,鼓吹喧阗。
白墨心的出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这一身绚丽的华服,不知道招来了多少的非议与嫉妒。
但是她深深知道,得罪了全天下又如何,只要不得罪卓鸿煊,她就会没事。
不穿就会惹怒卓鸿煊,她不能因小失大。
正殿中的男人目光炽热而直,有些人是见过白墨心平日里假小子的打扮,那样的打扮英姿飒爽,俊俏飘逸与今日的实在是不同。
白墨心对他人的指指点点直接忽视,瞧见卓芯蕊对着自己招手,她展颜一笑,款步走了过去,然后坐到了卓芯蕊身边的位子。
“怎么才来,皇帝哥哥都和你说什么了?”卓芯蕊急急地问道。
白墨心知道卓芯蕊八卦却没有想到这般的急不可耐,倒是一旁的白秦韵瞧出了白墨心的为难,对卓芯蕊蹙眉道:“好了,这种事情可以回去说,注意场合。”
别看卓芯蕊是公主可是对白秦韵还是有几分的敬畏,她讪讪的闭上了嘴巴,心中却是有一只小爪子在挠,难受的要命。
白墨心才落座,卓凌煜就与暮朝雪走来,现在众人皆知暮朝雪有孕,卓凌煜为了妻儿不敢与卓鸿煊对抗,现在安分了很多。
再等等,宫殿外红日偏西,夜幕就要落下。
司徒泓羽来的匆忙,她换下了樱红色的华服,穿上了清新的青色宫装,在这满是喜庆的颜色中更显别致。
安若茜自然不会想得太多,还以为是司徒泓羽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敢与自己公然较量了。想到这里,她心中甚为得意,眉丝眼角都浮现出一种胜利的喜悦。
白墨心一语不发,她漫不经心的留意着众人神色的变化,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可是她的心中很清楚,自己唯一掌握不了的就是那个坐在自己斜对面那个目光深沉,全身都散发着凛凛寒气的男人。
有稍等了片刻,日暮全部落下,夜幕降临,星河涌现,寒星点点。
就在众人谈笑间,就听见宫殿外的太监吸着嗓音喊道:“皇上,太后嫁到!”
众人一听纷纷起立,一同朝着宫门看去,只见卓鸿煊与太后一前一后,缓缓走入宫殿,迎接着百官的叩拜。
众人齐声喊出:“叩见皇上,太后!”声音震耳发聩。
待到卓鸿煊与太后分别落座龙椅凤椅,卓鸿煊朗声道:“众卿平身。”众人这才施施然的抬起头,再次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所有人都发现卓鸿煊的脸色极为红润,神采飞扬,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在众朝臣的祝贺之后,寿宴进入了最热闹的时刻,觥筹交错,舞女翻飞的裙摆就像是蝴蝶落入人间。
太后的气色也不错,笑意盈盈看着殿下的众人,目光就不偏不倚的落到了白墨心的身上。
她早就知道卓鸿煊为了彰显自己对白墨心的宠爱,破例赐了她一套华丽的宫装,没有想到今日她居然真的穿来了。
太后不动声色的一笑,对着白墨心道:“你就是驸马的妹妹?”
白墨心听到太后点名,心里早有做好了准备,也知道太后定是觉得自己穿着如此华丽不满。她盈盈起身,“臣女白墨心叩见太后!”
原本太后以为白墨心恃宠生娇一定会敷衍自己,却没有想到白墨心居然走出席间,正在正殿中对自己大行叩拜之礼,动作严谨,礼数周全,挑不出半分的错误。
“倒是个懂礼数的孩子,起来吧。”太后沉沉一笑,还算是满意。
白墨心暗暗松了一口气,太后的心思就是这点好,很多事情都会直言,满意就是满意,不满就是不满。
然,她并没有急于起身,跪坐在原地,仰头道:“臣女早就听闻太后曾经追随先皇默默在背后支持先皇,这才有了今日的大周朝,就连先帝都曾说,若不是太后的支持,是绝对不会有今日的成就,可见太后在先皇心中的地位,而这份品性也是女子之表率。墨心早就仰慕太后,今日得见也是无憾了。”
这话是奉承的话,可是却无伤大雅,更何况这话是说给太后听得,至于别人认为自己虚伪也好,真心实意也罢,都无关紧要。
白墨心的这番话倒是把太后给逗笑了,她多次听安若茜说起白墨心,总说她来自漠北,不守规矩不懂事,可是今日瞧了真是越来越顺眼。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现实与传闻总是有差距的。
“真是好巧的一张嘴,皇上这么能说会道又讨了哀家的欢心,总该有些表示吧。”太后身为满意道。
“朕赏赐的虽然好可总是不对女儿家的心思,还是太后来吧。”卓鸿煊眉眼弯弯的笑着。
太后轻轻颔首,神情顿了顿,忽然眼神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就将自己发髻上的一只金簪给拔了下来。
“太后,使不得!”安若茜第一个阻拦。
太后却是充耳不闻,而且她又不喜安若茜,自然不会理会。太后笑呵呵对白墨心道:“你过来。”
安若茜目光狠辣狠狠的瞪着白墨心,瞧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到太后的身边,紧握在手中的丝绢都快被她给绞碎了。
那只蓝宝石的金簪可是当年先皇赏赐给太后的,也真是仗着那只金簪,太后在后宫如鱼得水,步步高升,最终成为了皇后。
这金簪落入谁的手中就意味着那个人日后必然为后宫之首,这也正是她极力阻拦的原因。
早就在后宫行走多年的白墨心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奥妙,她仍旧面浮浅笑走到了太后的面前。
“这只金簪对哀家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这是先皇对哀家的信任与恩宠,你刚刚的那番话说得好。”太后说得不紧不慢,拿着金簪的手已经缓缓的落到了白墨心的头上,轻轻给她戴上,然后继续道:“可是妃嫔似乎早就忘记了本分,后宫乌烟瘴气,哀家也是痛心疾首。”
听到太后提起后宫之事,卓鸿煊脸色一暗,当着朝臣说这些总是不合时宜。
白墨心知道太后的心思,她是在借由自己偏低安若茜,现在后宫中只有她艳压群芳,而且手段很辣,这也是在给她敲敲警钟,同时也不给自己与安若茜联手的机会,轻而易举的将她们推上了对立的境地。
“太后这是什么话,不过是天干物燥,大家都心浮气躁了些,可是心中还是看重太后的。”白墨心立刻安慰道。
太后宽慰一笑,“哀家对你一见如故,今日就住到哀家的慈宁宫吧。”
白墨心心中苦笑,没有等来卓鸿煊倒是被太后抢了先,不过住就住吧,毕竟是慈宁宫,想必也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白墨心屈膝谢恩,拖到殿下,她举起酒杯对卓鸿煊笑道:“臣女还有和皇上说一声,生辰快乐,这杯酒算我敬皇上的。”
卓鸿煊满心欢喜,“墨心,有心了。”
白墨心心中一怔,卓鸿煊还真是心急啊,居然从“白姑娘”变成了“墨心”了。
卓凌煜剑眉轻佻,总觉得卓鸿煊的这声呼唤非常的别扭,他不着痕迹的眼神落到白墨心的脸上,只见她眸光盈盈如水,浅笑如花,让他有几分心神荡漾。
只一眼就有这样的情绪,又何况是卓鸿煊呢。
安若茜再也坐不住了,她也跟着起身,举起酒杯,“皇上,臣妾也恭敬皇上,福寿安康。”
原本只一人独唱的白墨心,瞬间又加入了安若茜,看来这场戏有得唱了。
这些朝臣中有很多对安若茜的行事非常的不满,因为他们的女儿侄女或者外甥女都在宫中为妃为嫔,却因为安若茜的打压,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怎么能不恨!
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们怎么上书卓鸿煊,卓鸿煊都不为所动。
那时他们都认为卓鸿煊是鬼迷心窍,怕是一时半会儿醒悟不了,可是白墨心的出现还是让他们看到了一线生机。
只要白墨心不想安若茜那般狠毒,给他们的亲人留一条活路,他们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刚白姑娘的那番话说得真好,真是慷慨激昂讨了太后的欢心,还赢得了皇上的喜爱,这样的女子还真是不多见呢。”安若茜嘴角噙着浅笑,可是笑不由心,冷意森然。
白墨心并不畏惧,她淡笑回应,“德妃娘娘谬赞了,只是我那话是真心实意的话,也是太后品德端正,为众人赞扬,可是怎么听你的意思,似乎觉得我是奉承话,仿佛是在说太后并没有那份德行……”
安若茜心下一惊,说是否认,太后定然会恼火,她不紧不慢的一笑,“我只是说白姑娘会说话,并无他意。说来白姑娘你的脸真是好得快啊,上次被徐王妃,不是徐晓晓伤了脸,怎么才几日就好了呢?”
白墨心望向安若茜,只见她对着自己挑衅一笑,一看就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