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看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噗嗤”轻笑了声:“我要是不控制了,你肯定会拒绝她吧。”
“她要我帮她杀人,我怎么可能会同意!”我气急败坏道。
“可你不帮她,她照样可以去找别人,杀死卓飞,是她势在必行之事,既然如此,倒不如你允了她,或许还有机会救卓飞。”扶摇慢悠悠的一句话瞬间扑灭了我的满腔怒火。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我渐渐冷静下来:“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按照她说的,咱们先去会会这个叫卓飞再说。”扶摇似乎很有自信,我原本满腔的疑虑此刻竟然意外的消失不见了。
我忽然有些好奇扶摇长什么模样,这个家伙说话总没个正形,但有的时候却意外的很有说服力。他的身上总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让人忍不住去相信他的话。
“扶摇,你……”
我刚准备问怎么样才能看见他,就听见沙发上传来动静,我急忙闭了嘴,回头看见南浔捂着额头坐起身来:“我这是怎么了?”
“我们刚才在说话,然后你就晕倒了。”我指着桌上打翻的酒杯,“估计是你喝多了。”
“是吗?”南浔半信半疑,掸了掸衣服站起身来,“我记得刚才宋强一头撞在了门上,像着魔了一样,然后你说什么海鸥……”
“对,是海鸥!”我急忙打断他的话,张口就胡乱诌,“是我的好朋友海鸥开玩笑呢,躲在门口吓人,没想到把宋强给撞晕了。”
“撞晕了?”南浔显然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错了,不过倒是没有怀疑我的说法,“我怕是喝醉了,还以为是他自己往门上撞……他没事吧?”
我扫了宋强一眼,虽然不赞同海鸥的做法,不过给这种人一个教训也好,让刘小妃看清他丑恶的嘴脸:“没事,估计过会就醒了。”
南浔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你那位叫海鸥的朋友呢?”
他竟然还记得这件事。还好我脑袋转得快:“海鸥已经走了。”我忽然想起之前扶摇说的事,试探着问道,“南总,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南浔永远都是这么温柔,所以我才会在大学里暗恋了他四年,可惜我太默默无闻,估计他根本不记得有我这样的小学妹吧。
“如果你有一个朋友,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抛弃了她,她现在想要报复这个男人,你觉得,我应该帮她吗?”我避重就轻的问,渴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复。
南浔怔了怔,半响才道:“是那个叫海鸥的女孩吗?”他真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透。
我点了点头。
“有生之年,若能碰上对的人,已是一种福分。感情的事情,其实没有对错之分,只有愿意和不愿意,若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即便是复了仇,又能如何呢?”南浔微微一笑,一双眼清澈的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思绪,“但你是她的朋友,于情于理,都该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我被他说得更糊涂了:“那我到底该帮她还是不该?”
南浔思索了一会:“这样吧,我陪你去找海鸥的男朋友,看看究竟是否如你朋友所想,也免得你朋友一时激动做错了事情。”
这个说法和扶摇意外的一致。
如果说我之前还有些疑虑,那么南浔学长一说,我彻底安了心。
南浔学长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不会出错的!
我咧嘴一笑:“好!”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耳边传来扶摇的轻哼声,似乎有些不屑,在我后脑勺吹了一阵冷风,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南浔发现我在发抖,关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感觉到周遭的气氛越来越冷,上下牙都打起摆子来,不知道扶摇哪根筋不通,生怕被南浔发现,急忙站起身,“我还要去安慰安慰小妃,就先走了,海鸥的事情我再联系你。”
“行。”南浔很体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哪敢让他送啊,摆摆手飞也似的逃离了包厢。
一出包厢门,周围的冷空气瞬间减轻了不少,我松了口气,趁着没人质问扶摇:“你干嘛害我?”
“我只是看你热的很,给你凉快凉快。”扶摇说的云淡风轻,“我看你很喜欢那个叫南浔的,他是什么人?”
“他是我大学的学长。”我回答完才后知后觉想起,我干嘛要那么乖的回答他?
扶摇冷哼了一声,摆明了很不爽的样子:“瞧你说几句话都害羞成这样,该不会是你以前的暗恋对象吧?”
被戳中心思,我感觉到脸庞的热度“蹭蹭”的往上,像是充血了一样,红透了整张脸。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我的脸猛的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用力之大疼的我“嘶”了一声,“我告诉你,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除了我,你谁都不能看,谁都不能喜欢,知道了吗?”
“你放开我!”我气恼的去掰他的手,然而手穿过无形的空气,根本落不到实处,气的我口不择言起来,“你连个躯体都没有,让我看谁去啊,看空气吗?还是你觉得你有本事能和我走在阳光底下结婚生子!”
那只手猛地一松。
“咳咳咳……”我捂着脖子痛苦的咳嗽着,“还有,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有自己的思想,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不过是只鬼,迟早都要走的,请你不要干涉我的人生行吗?”
我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把这段时间压抑在心底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从头至尾,扶摇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我说完了话,回过神来,才发现不对劲:“扶摇?”
没有回应。
我有点慌了,挺直身子又喊了句:“扶摇你还在吗?”
“在。”扶摇低低应声。
“我刚才……”我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本来就是我的心里话,只是一直以来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我过了二十年平凡人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有个鬼夫,还会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说不害怕,是假的。
“我从来不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扶摇的声音很轻,像是离得我很远,“我确实没有实体,也不能像南浔一样看着你和你对话,更不能让你拥抱我,无论用怎样华丽的语言掩饰,事实就是事实。”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没听扶摇这么认真的说一段话,就像是一根针,明明扎进去连血都看不见,却生生的疼。
“但你是我扶摇拜过天地,三跪九叩,明媒正娶的娘子。你活一日,我便多陪你一日,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诺言。”说完这句话,我就感受到刚才还围绕在我身侧的冷风骤然间消失了,想来应该是走了。
我傻傻的立在原地,明明是艳阳高照,却如三九凛冬。
之后的几日,我都没有再见过扶摇。
无论我在白天喊他还是晚上喊他,他都没有应过我,我想,大抵是我之前那些话伤到了他,所以他生气了,躲起来了。
然而现实没有留给我多少伤春悲秋的时间,就在两日之后,海鸥又来找了我,要带我去卓飞常去的地方,我站在房门口喊了扶摇好几声,都没有应答,只得按照之前的约定,邀了南浔一同前往。有人来帮她,加之她惧怕的扶摇不在,海鸥自然很高兴,若不是我拦着,海鸥可能都会飘到南浔面前给他来个“惊喜”的见面礼。
卓飞去的地方是一家名为海蓝的酒吧,和我想象的不同,海蓝酒吧意外的安静,相较于外面那些锣鼓喧天的地方,这里令人不由自主的放松。
我一眼就看见了靠在吧台上那个穿着马甲的男人。
如海鸥所说的,这个叫卓飞的男人长得很好看,眉目英挺,刘海半斜遮住左眼,往那里一坐,自然成为一道风景线。
我示意南浔到另一边等我,然后随手拿了杯酒朝卓飞走去:“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卓飞抬头看我:“没有。”他朝着我伸出手,“你好,我叫卓飞。”
“你好,陈安颜。”
我同他握了手,他并没有越轨的行动,只是朝着调酒师打了个响指:“一杯威士忌。”他将威士忌放在我面前,“女孩子少喝些烈酒,这杯威士忌度数低,很适合你。”
“谢谢。”我也不客气,接过小口小口的啜着,看到海鸥远远的站在卓飞身后,一脸怨念的看着他,却不敢靠近。
我看见了他脖子上挂着的佛牌。
眼珠子一转,我露出一个自认为很魅惑的笑容:“我还没吃饭,你吃过了没?”
“没有。”卓飞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这里没有什么好吃的,要不要出去吃?”
这么轻易就上钩了,果然是个色胚!
我心里愈发同情起海鸥,顺势站起身来跟着他往外走,余光瞥见南浔跟在我身后,心里却仍是有一丝不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