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被他这样直白的戳中心事,周老头干巴巴的笑起来,“蟒胆得来不易,几位几乎是倾尽性命,老朽本不该来求取的,只是、只是老朽的儿子身染重病,必须此物入药才能解救。”
“老朽已经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他一扫先前的高傲,噗通跪倒在姜云霁的床前,“还请公子仗义援手,老朽必感恩不尽!”
“好你个鬼老头,原来打的是蟒胆的主意。”烈风先前还觉得有些内疚,一听这话恨不得一脚给他踹出门去,“我告诉你,你做梦!”
姜云霁先抬手示意他不必激动,再淡看着那老头,“你让我们去取蟒胆其实不是因为它能治我的病,而是它能治你儿子的病,对不对?”
他明明平和的笑着,可周老头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身体筛糠一样抖起来,“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烈风简直觉得肺都要气炸,当即便是一脚将周老头踹趴在地上,“好你个老东西,你可知道我们公子是谁?你可知道那位姑娘是谁?倘若他们中有一个死在山洞中,你全家、乃至全村都人都得跟着陪葬!”
那老头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躺在地上面如死灰,大声呼喊着,“老婆子,我保不住儿子,愧对你的在天之灵啊!”
“喊喊喊,你喊个鬼啊!”烈风领着他的衣领要将他拖出屋去,却又听见姜云霁开了口,“让他躺着吧!你去看看月儿醒了没有,请她过来一趟。”
“毕竟取到蛇胆的人是她,给不给还要问过她的意见才行。”
周老头“唰”的从地上坐起来,忙不迭的点头。烈风的脸却黑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不过这雨他不敢下在姜云霁的面前,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素月身上。
如他所愿,听完陈述素月当即就翻了个白眼,“他咋不上天呢?把我们当苦力就算了,居然还敢拿我们当傻子,你直接去回了他,就说我不同意。”
“好勒!”烈风满心欢喜的去回了话。
周老头一听立刻又哭喊起来,喊了两嗓发现姜云霁完全没有反应又只好从地上爬起来,“那我,我去找她说理去。”
“老头,她脾气不好,小心被她打出来啊!”烈风在背后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姜云霁抬手推了他一把,“扶我过去看看。”
怕他去帮腔连累素月心软,万一真便宜这个老头,烈风觉得自己非气得撞墙不可,赶紧捂着胸口叫起来,“哎哟,方才走得太急,现在伤口好疼!哎哟,走不动了!”
姜云霁的确是那个意思,看烈风那十二万分的不情愿也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行了,我不去就是,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烈风无趣的直起身子,“刚才那个老头叫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何况,这一招还是她教我的呢!”
姜云霁先前以为说的是周老头,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是素月教他的,“她料到我会想过去吗?她不想见我吗?”
“她说你心慈见不得人家苦,可明明自己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烈风更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可又更怕他们在一起。
万一拓跋臻找来,那后果可是不好收场的!
也不知素月到底跟周老头说了什么,他再也没有提过蟒胆的事情。
过了两天,姜云霁基本能自己走动,便过去看她。
他先在窗外看了看,发现她正在房间里冲着那条鞭子发呆,似乎是想去拿又不敢拿,方才推门进去道:“看什么,担心它再咬你一口吗?”
素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垂下眼睑去看自己掌心的伤,红色的灼痕触目惊心,连露珠儿的药都不能使其完全消除,她的确不敢再碰。
姜云霁勾了勾嘴角,挨着她坐下,将自己的右掌伸到她面前,“你看。”
他的掌心也有着这样的伤痕,虽然很浅淡,但仍然可以辨认。
“你,你怎么也有?”
看她错愕的睁大眼睛,一脸求知若渴的萌,姜云霁眼中涌起藏不住的温柔,“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样子又蠢又可爱。”
拓跋臻从来都是说她傻,几时说过她这个样子可爱?素月的心情一下子萎靡下来,侧过身不再看他。
姜云霁却以为她是害羞,低低的笑起来,“这是江湖十大神兵之一的灵蛇鞭,是多少江湖人求之不得的宝贝。”
“再宝贝有什么用,它会咬我啊!”想起那疼痛的感觉和它惊人的威力,素月觉得是有爱又痛,真不想再多看它一眼。
“越是宝贝的东西越是有些脾气的,从前你不是它的主人它自然会伤害你。现在它饮过你的血,又与你一起并肩作战,自然不会再伤你了。”
素月不信,“你有何依据?”
“这就是证据。”他那带着红痕的手又在她眼前晃了两晃,“我的剑叫做听泉,也是江湖十大神兵之一。当年我握着它的时候尚且年幼,所以伤痕也相对较浅。”
“那一日的情况太混乱,我一时没想起来,否则就会引导你少受一些苦。不过也好,你到底还是驯服了它,这说明你们是真的有缘分。它,就是你的。”
素月不屑的撇撇嘴还是不相信,“既然是认主的宝物,为什么听泉剑你能握、烈风也能握?”
她梗着脖子等解释的时候恰好露出白皙脖颈上那枚红色的咬痕,姜云霁的心猛地一慌,急急地移开眼神,“听泉原本就是烈风的,是我九岁生辰的时候他送给我的。”
看他脸色变化,声音也变得低沉,素月还以为触到他的什么伤心事,连忙岔开话题,“唉,真是的。你说我的为什么叫灵蛇那么土气,你的却叫听泉那么好听呢?”
不等他答话又啧啧的叹道:“不过你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也须得有个听泉这样文雅的名字方才能与你相配。”
她侧过头来莞尔一笑,眼神如孩童般清澈明净。
姜云霁忽然觉得有些窘,她心思无暇根本没将那些事放在心上,倒是自己堂堂男儿却拘泥于此,实在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