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宋妈妈天还没亮就走了,宋叶初虽然紧赶慢赶却也没能赶得及妈妈的步伐,只能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桌上,吃着妈妈为她做的早饭,熟悉的味道让宋叶初吃得十分缓慢,直到天都大亮了,才吃完早饭。
宋爸和宋妈是同时起床的,宋爸送妻子离开后回家,发现女儿还在吃早饭,神色暗了暗,或许是因为他们对女儿的关心太过不足,才会让女儿这般的早熟吧。的确,连妈妈亲手做得早饭都这么珍惜,若是寻常人家,天天都能这般吧?
只可惜,宋家不是寻常人家,宋家的孩子既然得了比寻常人家更好的待遇,那自然也得比寻常的孩子肩上多那么一份担子。苦了他的小初啊,不过是个女孩子,却得比男孩子还苦。这次回本家老宅,还不知得受多少的苦难啊。
这些日子天气渐渐转凉了,再有半个多月,就要入冬了。越发的寒冷了,也不知小初能不能忍住那入髓的痛,都怪他太过自负,以为小初的病定不会发,却不料……人算始终不如天算,若是女儿实在忍受不了那痛楚,他少不得得提前回家一趟了,而带着小初回家,只怕孩子身上的担子就不会这么轻了啊……
也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吧。
以前他原本想随女儿的心走,若是她不愿受本家那边的担子,便由他这个父亲担起来,现在看来,若是女儿一早就接手了家族的势力,那么也不至于落得被刺杀而身边却没有多少救援者吧?!女儿已经出落得越发成熟,本家那边,她的几个哥哥姐姐不也是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接触这些东西了吗?原本就是宋家的儿郎,为何他女儿就不能胜任?!受了多少好处就得做多少事,没有什么人能够例外。
既然已经生在了宋家,那么就不可能是那个例外,家族的人知道小初不是权利中心,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小初始终会是敌人的目标,还不若现在就让孩子能够有能力自保。
想通了事情的关键,宋父心里好受了许多,原本对于女儿未来的规划,都放在了心里,从此也许没有机会再提起了,今后,只是宋家的四小姐,而不是宋小姐了。
宋慈第一天跟随在宋叶初身旁,不知道宋叶初的性格,所以没能赶在宋叶初起床之前就起来,而是等到听到宋叶初起床的动静了,才惊醒过来。她有些愧疚,虽然宋叶初不在意这些,但宋慈却觉得自己没能做到贴身护卫应该做的,心里有些堵得慌。
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宋父急忙起身去开门,门外的那人赫然是宋父请来的中医传人,宋父紧忙想要将人迎进门来,却不料那人摆摆手,“不忙,今日的正主可不是我。”
宋父一愣。
那人紧接着像旁边一让,一个看上去高高胖胖的男人进入了宋父的视线。宋父有些不明所以,询问的看向请来的那位专家。
“哈哈,卫国,也不知道你家女儿是入了哪家少爷的眼,居然能将我师兄请出山。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兄南子秋,就是你们常说到的那个医道圣手,师兄,这是你说的宋叶初的父亲,宋卫国。”那名中医传人很是热情的介绍两人认识。
宋父听闻这人的话,便伸手和南子秋相握,南子秋也不显高傲,两人便在门口寒暄了一会儿。宋叶初见父亲这么久还未将医生请进来,不由得有些担心,便唤来宋慈抱她到了门口,见到父亲和来人相谈甚欢,便笑了笑。
“爸爸,怎么医生来了你不将他们请进来,反而在门口就聊上了呢,就是一见如故,也得请人家进来坐坐啊。”宋叶初打趣了父亲两句。
“对对对,小初说的是,两位快请进。宋慈,抱着你小姐进去吧。”宋父这才恍然大悟,太过高兴却忘了迎接两位医生进家里。
南子秋听闻宋叶初说话,不由得看了一眼在宋慈怀里的宋叶初。
倒是全然不像一个可能瘫痪了的小孩子,若不是由人抱着,他还真不会觉得这个小姑娘就是他要医治的那人,不是说他医术浅薄看不出端倪,而是这个小姑娘面上完全没有一丝沮丧,反而看上去十分的平淡。
待到大家都落座之后,南子秋道明了来意。
“我此次到宋家,没有别的什么事,就是受一个人的托付,来看看令千金的身体。刚巧我师弟也要来,便结伴同行了。叨扰了各位,请多多包含。”南子秋这个人说话有些怪怪的,前两句还是白话文,后来就开始有些咬文嚼字了,大约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南先生的来意我已经明白,只是,可否请先生透露一下是哪位请了先生来看小女,我也好记下这个人情,他日能够报答。”宋父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这南子秋是他好友的师兄,但是也不能保证他不是敌人的人,而先前的寒暄中,南子秋却始终不愿提起究竟是谁请了他来。
“你这人好生无趣,先前我便告诉了你,那人不让我透露他的姓名,让我告诉你女儿日后自会相见,你却拐弯抹角的问我,这是逼老子不受信用啊!我对你这宝贝疙瘩女儿还没甚兴趣,没打算害她!”南子秋似乎对于宋父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不满,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气冲冲的,甚至有打算离去。
坐在一旁的宋叶初听得南子秋说道那人,心里竟浮起了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会是他吗?宋叶初又自嘲的笑了笑,怕是她想多了。
“先生不要恼我,我也是为了女儿的安全忧心,先生若是不愿说出那人姓名,我只怕不能将小女交给您。子册,我知你是好意带了你师兄来,只我虽信得过你,却信不过这位先生,我宋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宋父懊恼的摇摇头,还是没能放下心让南子秋替宋叶初诊断,宋父的好友,也就是宋父请来的那位医生只得苦笑。
“师兄稍安勿躁,卫国你听我一言,我这师兄向来是说一不二,他答应了那人不说,便是不会告诉你那人是谁,但我能以性命担保,我师兄绝不会害叶初丫头的,况且卫国,你要知道,我师兄的本事比我大,要是我师兄在一旁,叶初丫头也多了一份保障。”
徐子册知道自家师兄的性格,也对自家老友的性格十分了解。对他老友而言,女儿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而师兄算得上不请自来,宋卫国不清楚他底细,自然不会愿意让他师兄诊治女儿。
宋父不再开口,坐在一旁考虑着可行性。南子秋也不说话,起身欲走却又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