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中的婴儿哇哇啼哭起来,任凭阿兰怎么哄也是无用。没有经验的阿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用求助的眼神望着章天泽。
“阿兰,来,给我抱。”
章天泽轻轻接过襁褓,眼神中绽放出父爱般的光辉,定定的望着这条鲜活的小生命,嘴角情不自禁的向上翘起。看这双贼亮贼亮的大眼睛,嗯,似晓慧,这鼻子嘛,倒像我,嘿嘿。
尚未从威慑中缓过神的众人却不知,此刻章天泽的心里已乐开了花,正偷偷的拿自己的儿子作比较呢。如若知道,此刻不知又作如何感想。原来这男人的脸有时也比书翻的快。
但说来也怪,这婴儿到了章天泽手中,立刻止住了哭声,一双有神的大眼睛静静的望着章天泽,仿佛他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位高大威严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嘻嘻,老爷,少爷好奇怪啊。”突然阿兰没由来的冒出了这句话。
“奇怪?阿兰,什么意思?”章天泽一愣,出口问道。
“呸呸呸,看我张嘴,净不会说人话了。嘿嘿,老爷,我的意思是说少爷肯定是哪位星宿下凡转世,你看少爷一出生,眼睛就睁得大大的,嗓门可敞亮着呢,我现在脑仁子还疼呢,嘻嘻。若是普通孩子,哪会这般?定是老爷平日里施乐行善,慈悲心肠感动了佛祖。”阿兰煞有其事的说道。
“就是就是,章爷,刚才少爷出生之际,我只觉得屋内红光一片呢。”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医生突然开口说道。
“去去,阿兰个小姑娘家,说个没正行的话也就罢了,你个大男人也跟着起哄,你们啊就哄着我乐吧…哈哈…”
章天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言语间见阿兰认真的模样,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大厅内,其乐融融。
“好了,今晚大家都辛苦了,也都甭站着了,回去各自休息吧,现在我得进去看看晓慧了。”
说罢,章天泽将婴儿递于阿兰手中,起身准备走向里屋。
“章爷,章爷,不好了,院里来了两个人….”
话音未落,管家老黄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因年纪有些大了,腿脚有些不灵活,跑进来已是气虚喘喘,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老黄,发生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章天泽有些诧异的问道。
老黄在章家已有不少年代,不能说经历过大风大浪吧,至少一些大场面也见识不少,一向内敛稳重的老黄今日为何这般少有的惊慌。
“章爷,阿庆嫂死了,被那两个人杀死了。”老黄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慌张的说道。
老黄口中的阿庆嫂是章家的一个女佣,半个月前刚被老黄招聘过来的,却不想时隔半月便丧命于此。
原来就在众人在大厅内交谈之际,院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没人知道,怎么进来的,也没人看到,仿佛这两人就这样凭空出现在这里。从他们站在那里开始,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客厅。
阿庆嫂以为是章家来了客人,忙迎身前去迎接,却不想其中一人突然手一挥,接着阿庆嫂的整个头颅便飞了出去,整个身体仍直挺挺的立在那,勃颈处“嘟嘟”的往外喷着鲜血。
那头颅正巧滚落到老黄的脚下,面部朝上停止不动。吓傻的老黄低头一看,只见阿庆嫂的脸上还挂着笑容。老黄惊叫一声拔腿就跑….
“什么?”在听了老黄大概言述后,章天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异变,大步向外走去。
在商界,尔虞我诈,俗话说商场如战场,这个道理,已站在商界顶端的章天泽岂有不知之理。
但章天泽处事向来秉承着合作共赢的商业理念,待人又是十分随和,这么多年下来,还没有跟谁竖过仇怨。再加上他时常行善捐资,连那些飞贼们都不忍到其家中光顾。所以一直以来章天泽从未雇佣过保镖,仅仅让管家老黄雇佣些年纪偏大些的老妈子做些细碎活。
今天是妻子的预产期,家中无缘无故出现两个陌生人,既无仇怨,二人不言不发便举手杀人,这怎不令章天泽吃惊,如何淡定?
片刻间,章天泽步履匆匆来到院内,抱着婴儿的阿兰等众人随其身后。
只见院内对面赫然站着两个黑衣蒙面人,不远处躺着一具无头尸体,地上则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液,正发出阵阵的腥臭味,几个老妈子看到这场景,两腿发软,瘫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只见两人前后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阴森却又犀利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章天泽,不,是身后阿兰怀里裹在襁褓中的婴儿。眼中燃烧着贪婪的火焰。
“大人料事如神,它果真在今夜降临。”身后的黑衣人异常兴奋的说道。
“哼,今夜五星连珠,五百年方才一现,此等异变我岂能不知。它一旦出现,我便能感知,这景罔市还真是天杰地灵啊。”站在前面身材偏瘦的黑衣人略有不屑说道,只露出一双阴森的鹰眼一刻也未曾离开过襁褓中的婴儿。阿兰下意识的抱紧了她这个刚出世的弟弟少爷。
杀了人却还能若无其事的谈话,这怪异的行为让这原本不平静的夜晚又增添了几分诡异之气。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到我章家犯事。”章天泽冷然说道。
“把婴儿给我,我可饶你们不死。”突然前面的黑衣人冷冷说道。
此言一出,令众人包括章天泽都不禁脸色大变。
孩子刚出世,根本还未通知任何人,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章家与两人看起来并无冤无仇,为什么他们一言不发就杀人?两人开口便指明索要我儿,又是为何?此时章天泽脸上阴晴不定,大脑飞速的运转。
但这些问题他如何能想得通?
“大人,夜长梦多,以免节外生枝,动手吧。”身后的黑衣人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烦。
“给,还不是不给。”前面的黑衣人伸出右手,冰冷的眼神中杀意顿现。
天空中一团黑云缓缓将弯月遮盖,月光顿时有些昏暗,一股凉气吹来,寒意阵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怆凄凉之情。
“阿兰,抱着弟弟从后门快走,越远越好。”
突然章天泽声用若蚊蝇的声音对身旁的阿兰说道,深深的望着刚出生的儿子,一脸的决绝之色,一滴英雄泪从眼角潸然落下。
“老爷…不要…”阿兰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连连摇着头。
“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好生照顾他,要保我章家最后一丝血脉,拜托。”
“快走。”
章天泽焦急的推了阿兰一把,怀中的婴儿似乎是也感觉到了危机,又或是知道自己即将要与亲生父母离别,也可能是永远的离别,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啼哭声响彻云霄。
阿兰一咬牙,狠心向后门方向跑去,而管家老黄与那三位医生默默并排站在章天泽身旁,一脸坚定,章天泽强颜一笑,继而冷冷的看着两人。
“想走?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
黑衣人眼神冰冷的看着章天泽一等人,似是看着一具具尸体。突然间他的右手动了一下,团团黑雾从身体中爆涌而出…..
红月从黑云探出了头,似血般的月光洒在章家大院,一袭冷风,烟雾弥散,只见地上又横躺着几具尸体,管家老黄惊恐的睁着双眼,张大的嘴巴已发不出半点声响,眉心一点红。
“自不量力的愚蠢人类。”前面的黑衣人漠然的看了看地上的几具尸体,有些嘲讽的说道。
“天泽?天泽?啊….天泽!”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却是从里屋出来的蓝晓慧。苍白的脸上看不到半点血色,身体极度虚弱的兰晓慧看到自己心爱的丈夫一动不动的伏躺在地上,惨叫一声挣扎着扑了过去。
“一个活口不留,今夜我要这座大宅彻底从景罔市消失。”前面的黑衣人鹰眼中阵阵寒光,冷然说道。
身后的黑衣人默默上前,伸出单指,口中喃喃呓语,突然一个火苗从指尖蹿出。
“去。”随着黑衣人一声低喝,那怪异火苗嗖的直冲蓝晓慧所在之处。
下一刻,火光四起,客厅大宅顿时一片火海,可怜的蓝晓慧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便葬身火海,香消玉损,含冤奔赴黄泉。
正所谓:五星连珠生异变,章家大喜得异人。无奈世间存邪念,呜呼哀哉叹悲怜。
“哈哈,走,该办正事了。”黑衣人发出阵阵狂笑,脸上却看不到半丝表情。
“莫长生,果然是你,哪里走!”
突然半空中传来威严却又愤怒的声音,只见两道身影从空中飘然而落。
来者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威猛,一袭白衣仙风道骨,女的束腰黑装,美妙曲线玲珑浮凸,轻盈婆娑,一头乌发挽在粉颈后,一双含情目此刻却焦急万分。
“大人….”
“想不到还是迟了一步。”男子望着眼前一片火海,神情伤悲。
“千音?!”为首的一黑衣人失声叫道,脸上显出复杂神色,喃喃自语:
“你到底还是来了。”
“哼,莫长生,五百年过去了,想不到你仍死性不改,下手还是这么心狠手辣。当初我真应该一刀杀了你。”白衣男子略显激动的说。
“桀桀..”黑衣人发出一声怪笑,道:
“五百年了,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我倒是想看看这次会鹿死谁手。”
两人目光在空中对接,擦出阵阵火花,浑身散发出浓厚的战意。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乌云蔽月,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没人知道这场大战的最后结果如何,火光四起的章家大宅院内此时已空无一人,只是地上到处残留着猩红的血液,深深浅浅的坑洼,草木狼藉,似是在提醒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
一个小时以后….
一位束发扎髻,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出现在章家院内。
“不好,我来迟了!”
望着眼前的火海,老者一声惊呼,随后抬头望向天际。
“甚好,甚好。”
老者有些莫名其妙的自语道,起身匆匆向后院方向走去…..
当夜,蓝家宅内。
正在熟睡中的蓝震天被阵阵电话声吵醒,满脸不高兴的他拿起话筒。
“喂,谁啊,大半夜不睡觉…..”
“啪”的一声,电话应声落地,蓝震天一脸呆滞,跌坐到椅子上。下一刻,杀猪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蓝家大院。
“快来人…..”
第二天,景罔市各大报社、新闻相继报道:“天之骄子、商业巨人章天泽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家中房屋尽数烧毁,尸体也被焚烧成灰…根据警方的初步调查,目前判断死者数量大概在8人左右….行凶者目前还未发现…行凶者手段残忍,作案动机警方正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
这起灭门案在景罔市引起巨大震动,景罔市人心惶惶,引发一阵骚乱,多数市民难掩悲伤纷纷自愿前去吊唁。娘家人蓝震天料理完后事后也是卧床数日,神情憔悴。
但任凭警方如何调查,仍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行凶者作案后好像凭空在这世界上消失一般。这也成为了景罔市的一大悬案。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人们也逐渐的淡忘,这一晃,十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