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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最苦女人心(1 / 1)

李红兰的这句话直接说中了王允浩的心声,这样更好,彼此都不用再拐弯抹角了。

“妈,今天你拿出来的那个锦囊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的血?”王允浩选择了直截了当的谈话方式。

李红兰好似早已预料王允浩会这么问,不知什么时候已拿出了那个锦囊,稠密的黑丝线编织成的锦囊在灯光照射下散发出神秘的气息,左上角那个大红色娟秀的“封”字绣字异常惹眼。

“你说的是它吧。”

“不拆开看看?”

李红兰见王允浩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要拿的意思,有些诧异的问道。

王允浩摇摇头,“不用了,白天已经看过了,除了那个小瓶子没在里面,其他的应该都在。”

李红兰点点头,轻轻的把锦囊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目光却未移开,“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真正来历,它是一位老先生赠送给我的。”

老先生?王允浩有些纳闷,怎么又和一个老先生扯上关系了?但并未出言打断,只是静静的听着下文。

“时间过得真快啊,这眨眼的功夫你都这般高了,呵呵...总觉得这一切好像刚发生在昨天一般,却不曾想,十年过去了。”

李红兰的眼中弥漫了一层云雾,轻轻的拉住王允浩的手,“如今你也慢慢长大了,有些事也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

“妈...”王允浩愣住了,只觉得此刻握住自己的那双手异常冰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只听李红兰继续说道:

“十年前,在你出生的那一晚,天象异变,整个天空好像都被血染红一样。就在你刚出生后不久,一位老先生便登门拜访,说你的体内有一样非常珍贵东西,很多坏人都想夺走。那位老先生不知用什么办法把你体内的气息给封锁住,它说这样坏人就再找不到你了。临走之时,给了我一个锦囊,便是现在你所看到的这个。老先生告诉我使用之法,只是再三叮嘱我非危难之际万不可贸然使用。若不是今天发生这种事,我也不会...”

王允浩已然听的入神,感觉好像小时候妈妈给自己讲故事一般,只不过这次的主人公却是自己。

“我体内有个东西?”王允浩喃喃自语,思维有些跟不上,“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那老先生也没细说。”李红兰摇摇头道。

“为什么会有人想害我,什么东西还会产生气息?”

“那老先生叫什么名字?住哪?”

王允浩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均是李红兰的摇头,不禁有些大失所望,问了半天敢情都是白问了。其实他还有一个问题没问,只是这个问题过于羞涩难以启齿。一番询问后,王允浩总结下来得出了一个结论。

“妈,你说的那个老先生不会是个神棍吧?他给您要了多少好处?”

“不允许你这样诋毁他。”

李红兰“嚯”的站起身,神情激动,连嘴唇都颤抖着,好像王允浩的这句好捅到了她的痛处。

“妈,你…”王允浩惊呆了,没想到自己无意间说的这句话会给妈妈带来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红兰抚着胸口,仿佛在稳定自己的情绪,良久叹了口气,道:

“允儿,你不能这样说他,难道从今天发生的事来看你还辨不出真假?再说了,老先生什么好处也没要,在给我这个锦囊之后便离开了,他是咱们的大恩人。”

“恩人?恩人…”

王允浩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在他的字典里,“恩人”这两个字实在是太陌生了。从记事起,王允浩就不喜欢他人的恩惠,宁愿自己撞的头破血流也会咬牙坚持。滴水之恩定要涌泉相报,这世间最难还的恐怕就是这“人情”吧。

就因为王允浩这倔强脾气,平时没少受村里同龄人的欺负,时常挂着彩回家,每当李红兰问起,就哈哈一笑称不小心挂到的。李红兰只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苦水咽回肚子里,善于察言观色的她怎么会一点都不知情呢,只是,有些事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久而久之,在外人看来,都觉得王允浩变了,变得顽皮淘气甚至有些流氓。只是,谁会去在意一个小男孩的心事呢?不是他变了,而是他更善于伪装自己,把自己重重心事掩埋的更深,只有在至亲面前,这种深深被埋葬的情感才会显露。至少,从王二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

“妈,我最后再问你一件事,你能如实告诉我么?”

沉默良久,王允浩咬着嘴唇,直直的盯着李红兰的眼睛,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缓缓说道。

李红兰看着眼前异常严肃的儿子不禁一愣,“问吧。”

“他们都说我是…我是野种,不知道是从哪捡回来的,他们说的…是真的么?”平静的语气不带一丝波澜,平静的让人害怕,就如同此刻王允浩的心情。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李红兰只觉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稳,久忍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时光闸门轰然打开,颠倒流失的记忆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阿兰,抱着弟弟从后门快走,越远越好。”

“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好生照顾他,要保我章家最后一丝血脉,拜托…”

“老爷…”阿兰撕心裂肺的喊着,一狠心转身向后门跑去。

刚跑出后门,阿兰回身一看,只见章家大宅已陷入一片火海,除了她再无一人从后门逃出,肆虐的大火将这寒冷的夜晚映的通红。

“扑通”一声,阿兰跌跪在地上,面朝着火光四起的章家大宅失声痛哭。

“老爷…夫妇,到底谁要害你们啊,老天爷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襁褓中的婴儿好似受到感应一般,突然大声啼哭起来。

“乖…乖,不哭哦。”阿兰慌忙哄着婴儿,再次望向章家大宅时,血红的眸瞳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柔弱的身板在寒风中是那么的笔直。

“老爷…夫妇,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少爷,保住咱章家这最后的血脉。”

说完,阿兰“咚咚咚”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擦了擦泪水,站起身不再犹豫的冲进黑暗中…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阿兰竟迷失了方向,刚出生的婴儿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再次啼哭起来。

“少爷乖,不哭了哦…少爷肯定是饿坏了,可是我这是到哪了呀,这可怎么办呐。”阿兰不免着急起来,四处看着想辨别下方向,可是从未出过远门的她怎么能辨的清,而且还是在这昏暗的夜晚之中。

突然身后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兰顿时面如死灰。不好,难不成那坏人追过来了?阿兰不敢再想,慌乱中竟发现旁边有一排丛木,急忙闪身躲了进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声音好像只有一个人,步履匆忙。脚步声在阿兰躲的地方停了下来。阿兰急忙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襁褓中的婴儿。此刻阿兰最怕的就是哭声——婴儿的哭声。

“嗯,难道我追错方向了?这可是这附近唯一的一条大道,其他的两个小路曲折坎坷,黑夜中行走甚是危险,那他们到底在哪?”来者喃喃自语着。

听声音,阿兰判定此人应该在五十岁左右,声音也不似在章家大院里的那两个黑衣蒙面人的,那两人的声音阿兰至死都不会忘记。那来人是谁?听这语气他好像也在追赶着谁。阿兰不禁狐疑的微微探出上身,想瞧瞧来者。不料,刚一动身,脚下踩着的一颗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瞬间阿兰的脸变了颜色。

“谁?谁在那?”来者低声叱喝,“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阿兰颤颤巍巍的从丛木中走了出来,扑通跪在地上,低着头紧抱着襁褓。

“您大慈大悲,求求你放过这孩子吧,他才刚出生,他是无辜的,呜呜…”

“啊?!”来人语气中明显透着惊喜,“这婴儿可是章家的后代?”

阿兰如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鼓足了勇气猛然抬头,道:

“他的父母已惨死,天大的罪过也祸不及婴儿,求求你放这婴儿,要杀就杀我吧。”

说话之际,借着微弱的月光阿兰也在观察着对方:此人束发扎髻,一头白发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的银白,穿着一件略灰色的道袍,此人年龄应该在五十岁靠上。不难猜想,这不就是姗姗来迟最后出现在章家大宅的那位老者么?

当然,阿兰并不认识他,但从他的眼神中,阿兰还是能看的出来此人并未恶意。那眼神充满了慈祥与温暖,就如同她的老爷——章天泽。

“您不是来杀我们的?”阿兰想证明心中的猜想,弱弱的问道。

“无量天尊,当然不是,相反贫道是来救你的人,因果循环,冥冥之中或许早已注定,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对于老者的话,阿兰听的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人并未恶意,看来和那两人不是一伙的。

“其他的贫道就不细说了,快,把孩子给我。”老者话锋一转,直指婴儿。

“不行。”阿兰刚放下的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下意识的抱紧了襁褓,眼中充满着敌视。

老者仿似看透了阿兰的心思,只得解释道;

“丫头,我若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你以为你能跑得了么?这婴儿自出生之际,红光四起,天生异象,在他体内便附有一物,世间邪恶之人尽想夺之,更有些妖魔鬼怪能嗅到其气息尾随而来,若再不及时让我出手封印,恐怕过不了今晚你和这婴儿便难逃一死。”

也许是老者的话说的确实在理,也或许是被老者最后说的话吓住了,阿兰有些犹豫了。是啊,若他真是来杀人灭口的,早就动手了,还会跟自己说这么一大堆话。

“迟一刻,这婴儿便多一刻危险。虽然这地方有些不合适,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老者好像已经知道了阿兰最后的抉择,缓缓伸出了双手。

阿兰一咬牙把婴儿递了过去。

只见老者缓缓揭开襁褓,一个**着柔嫩身体的小生命出现在视野内,这婴儿竟不哭也不闹,小手小脚无章则的乱踢着。

老者右手轻轻放在婴儿两腿之间,中指按在股间会阴穴位置,口中呓语不清。突然一道白光从老者指尖发出,瞬间没入婴儿的肌肤之内。

做完这些后,老者这才将婴儿重新裹好,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额头之上竟沁出层层密汗,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白纸一般,甚是吓人。

“好了,丫头,我的事也做完了,你快抱好他。”老者的语气甚是虚弱,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阿兰慌忙抱住婴儿,这才把心吞到了肚里,对老者刚才说的那番话也深信不疑。

“老先生,阿兰谢谢您的救命之恩,还不知道恩人的大名?”

“哈哈,人生在世,不过一副皮囊而已,知不知道重要么?咳咳..”老者勉强一笑却引得一阵咳嗽,随后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道:

“这个锦囊你定要收好,里面有一个瓶子和一个木盒,盒内有一枚金针与两颗药丸。看到方才我按着婴儿的那个位置没有?”

见阿兰点了点头,老者继续说道:

“如若日后这婴儿有性命之忧,你便可打开这锦囊,取出金针,扎进方才那个位置,记住入针要三分深,浅一分不行深一分也不行,金针拔出后要将这药丸按在所扎之处,然后这样..….如此以来便可阻断这气息的溢出。不过你要谨记三点:其一,不到万不得已时方能使用,其二,此生只能用两次,其三,如若哪天被人发现你这锦囊,断不可承认是你的,否则可能会招来杀生之祸。丫头,你都听明白了么?”

阿兰默默的点点头,接过这锦囊,黑色的丝绸线,左上角绣着一个秀美的“封”字。阿兰瞧了两眼放入怀中。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处地方,那里与世隔绝,灵光笼罩,想必那邪恶之人断然不会料到你会去那。丫头,跟我来….”

一轮弯月高空挂,草木凄凉,只见路上有两人前后匆匆行走着,其中后面一人的怀中明显抱着什么….

“老爷,夫人,请原谅阿兰隐瞒之罪,少爷年纪还小,还不能辨别真与伪、善与恶,阿兰还不能把这血海深仇告诉他。有朝一日,阿兰定会亲口告诉少爷事情原委,替你们报仇,到那时阿兰就下来去陪你们。”

李红兰呆呆的杵在原地,脑海中的画面一幕幕闪现,心底呐喊着,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洒落到衣襟之上,湿了衣襟碎了心。

这李红兰竟是十年前侥幸从章家逃出来大难不死的阿兰,只是她如何来到了这旺山村,而且还与李二牛结为夫妇,王允浩是章家的血肉,这个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难道李二牛竟不知道?这之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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