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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牵羊:万亿年(1 / 1)

四人被吸进了深渊之洞,漆黑的焦烟包裹了众人,他们只感觉浑身被不知名的巨大力量所冲击,那似乎是来自大自然不可拒绝的洪流。

而当一切变得可以由他们自己操控之后,他们发现了三道象征着阶层入口的门,而分别也被吸入了不同的入口。

百境,大小丛开,己字当头。

千境,天地灭顶,意所重来。

万境,不谋屈俗,不落凡尘。

从格局和发展前景都是百境最差,万境最佳。

在二次穿越之中,他们无力反抗,并感受到了、寻觅到了未知主宰的大气息,即使烧灼也让人痛感绝望的能量。

他们回到了一万亿年前,这是张京的系统提醒他的。

【时间:一万亿年前】

这里是更加不受开化的、还没有进化出精致的阶层世界的原始大荒世界。

而杜二兄弟,杜河车和杜勾梁,在「万境」的入口就被吸了进去,从运气来说表面上是非常幸运的。

而被万尘附身的仲南,则是在「千境」就被吞噬而去。

张京在「百境」,掉落在荒芜之地,四周除了怪物叫声就是邪灵飘过。

时空大阵的穿越人身上都缠绕着金色的光点,看起来颇为怪异,张京刚砸到地上,就坐起来打量四周。

而杜氏二兄弟以及仲南在另两个境就没有这么好的境地了,张京无视任何痛觉,他们却惨遭疼痛折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三人都听到了世界之声,并且内心忽然开化,明白了他们此刻必须适应此世界。

但他们现在身体里的元子暂时还没有适应,只不过张京体内有元力,是个例外。

“怎么起来的地方是最低端的啊?”张京无语地笑笑。

虽然众人是出乎意料才来的,不过却也都渐渐喜悦起来。

自从曾经从张京口中得知可以进入七品界也就是上界,哪有人不会因此幻想自己变得成功呢。

而通过时空大阵来到一万亿年前,则是寻觅突破之法的最好时机。

-

杜勾梁揉着老腰站起来,他赶紧把老哥杜河车扶起,杜河车打量周围水晶矿石一般的山石,就觉得好像回到了自己回到了当初破解大燕第八秘境「龙虎山」得到子午鸣鼓时一样的场景。

龙虎山也是如此瑰丽璀璨,金碧辉煌、晶光灿灿的龙,与獠牙都是珊瑚在发光的虎,让人进去就找到了人生意义,再也不想出去和回家的绝顶诱惑。

“哥,你看那是什么?”

杜勾梁忽然叫道。

然后他们兄弟俩都看见了山下像爬虫群一样涌上来的野人。不是很像人,但绝对很野。

近看才发现不是人,是兽人,手无利刃,因为他们自己的手爪就是最强的利刃。

“快走!”

杜河车拽着一脸茫然、好像随时等死的杜勾梁,两人逃到了一座仙山。

从苟且局促地装哑巴,到被人叫去送个东西才能安全留下来,两兄弟又遭遇了强悍的追杀,被设局当成人药,一路夺命逃跑,最后来到了比较像大自然的野外,发现了一座古庙,俩人已经不成样子了。

“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这是不是还得找到张京才能算数啊?”

杜勾梁已经几乎绝望了,杜河车抹掉脸上的脏灰,瘫坐在古庙的蒲团上,一身的血有自己的也有打斗时、被别人溅上去的。

杜河车抬头仰视古庙里那座三手神鬼像,造的既像神也像鬼。

此时天上依然是千古悲愁剑和万象天成剑的始祖凤狲称帝,还未被恶小人所害之时。

“先修炼。”

杜河车从那神像中看到了奇妙的一种能量流动,似乎能够化解此时此刻的不善之缘,并增进实力。

-

而仲南掉落到千境后,就被当成了一个上古仙座洒扫的人徒。

张京却没如此,他在百境走了走,忽然被一处冰湍崖的磁力吸引过去,然后骤然之间,失去了意识。

也算仲南和杜氏倒霉和张京分开,张京手里毕竟还有时空穿梭的秘法,他自己在百境遇到了这磁力崖,又穿越时空去了某个时间段的,和原来时空相近的宁国。

这是讨伐张京的九国之一,也是海女后来投胎成梨落的国度,不过时间段依然是三千年前。

【时间:三千年前】

宁国,一处野山僻壤。

“鹃儿,药倒完了吗?”

青天白日,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拄着拐杖,亦步亦趋地紧跟一个少女。少女长发系着嫩黄色发带,十五六岁,清纯可人,身体玲珑:“爷爷,你别吵行不行,我都不知道是先倒药还是先接水了!”

“那可不行。”老者诡异一笑,“这可是爷爷给你找的好夫婿,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你以后可算是有着落了。”

“娟儿才不要嫁人呢。”少女鼓起脸颊,气呼呼地叉腰回头,“爷爷,那人醒了吗?你快去看看,不要打扰我干活啦!”

老者只好叹着气笑呵呵走开,他先把门口的鸡喂了,看远处山坡的邻居家冒起炊烟,老者摸摸肚子,回身掀开麻布帘子,炕上正平躺着一个昏睡的少年。

少年皱着眉睡着,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老者开窗通风,心里感叹这人什么时候才能醒,他在采药的时候,发现瀑布深潭那里躺着一只胳膊,流着血,血水流到他脚边。

连忙去救人,还有鼻息,老者粗通内气,点了三十二个穴道将命抢救过来,捡回家,灌了急救灵芝药,静等了三天三夜。

这少年年纪不大,身体却不羸弱,直板平直,根骨有力,五官深邃,一看就知道是个魂力充沛的人。

少年突然出声,慢慢转醒,老者一阵开心,回身去看。

张京睁开眼看见一个鹤发佝偻腰的老人在床边看着自己,他下意识问:“这里是天上吗?”

被那老者取笑:“少年人,老朽救了你一命,你从悬崖跌入寒潭,身骨大损,老朽拿唯一一株珍藏的火灵芝,熬成药给你灌下去,这才救回你一命,否则你下半生也只能是个半死不活的废人,只能躺于床榻苟活了。”

张京一震,一骨碌爬起来:“谢谢您救我一命——”

“哎,老朽一向觉得大恩不应只言谢,少年人,你现在欠我一恩,可想报答?”

张京无语,还没说话,老人自己开腔了。

“不如你做我孙女婿!”

张京:......

炊烟袅袅,山间鸟鸣林幽,少女拎着水桶小心翼翼地走上台阶,突然撞见一人。那人是个少年,黑发黑眼,眼底深邃如井,她有一瞬间看的失神:“你、你醒啦?”

“我帮你。”

张京一把提起水桶,直接往回走去,他大步流星,娟儿想起自己刚才费尽力气一步步挪回来,现在腰酸背痛,不觉欣喜:“你力气好大哦!”

整个下午,少女像小乳燕一样追着他,围着张京转:“你皮肤好白,是不是城里人?”

吃饭的时候还亲自给他盛饭,盛了满满一碗,老者在旁边抚着胡须:“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张京瞎编道:“名字皆是浮云,我只记得我以前在家里好像排行老三,不如就这么随便叫吧。”

娟儿抿着嘴捏自己的发辫:“才不要,三哥哥叫起来好难听。”

张京见她虽然是山野女,却娇艳可爱,明丽窈窕,腰肢纤细,十指雪白,一点都不像干粗活长大的,觉得她一定有什么来历,听那老者道:“不如你就叫德仁吧,既然你忘记自己的名字。”

德仁。

张京心里一动,好木讷忠孝的名字。

他可不是什么仁善之辈,在燕国的时候,贵族们的大老婆小老婆已经被他偷偷睡了个遍。

张京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烛火轻摇,一老一少的山间小屋,粗茶淡饭的香气让人安心。

娟儿收拾碗筷的时候,张京望着空气出神,老者坐在木桌前整理晾晒完的草药,他反应过来后就去帮忙。

老者蹙着眉,呼吸平缓:“你身上有很多战场新伤,你以前应该是个士兵。”

“我都不记得了。”张京暗暗感受着体内的魂力,还很充盈,也许是吃了火灵芝的原因,格外充沛,他打算运气,突然被老者制止。

“住手——”

为时已晚,张京转头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他第一反应就是老者害他,可并没表现出来,只是拉着老者的袖子:“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人,你跌入寒潭,身体不受那遮天的寒气,必须火灵芝救命,可你体质奇特,竟就这么吸收了一寒一火,现在你体内两股属性的魂力已经各占一半,不相上下,再运功只能加速它们争斗而已。”

“那我原来的魂力.....”

张京也是惊觉千年前的力量体系竟然如此不同。

“已经、悉数被寒气和火气给吞噬了。”老者拍拍他的肩膀,“造化如此。”

水和火,最烂大街的属性,怎么能和雷属性比呢?

就算他融合了两种属性,也没有用,因为水火双属性的人遍地都是。

说到底,只不过是他又退步了而已,而且现在两个属性并没融合,他根本不是天生的双属性体质,魂力能不能保全、恢复到原来的水平都难说。

飞来横祸。

娟儿闻声从厨房跑出来,娇俏一笑:“德仁哥哥,不要怕,我们这山后面就是大黑山,我们把大黑山的乌鸦妖怪抓出来熬汤,就能中和两种属性了!”

张京一怔,上下打量娟儿,老者叹气,继位低声道:“她是个痴儿,你莫要嫌弃....”

娟儿还在嬉笑,张京拉过她坐下说话:“你怎么知道山后面是大黑山?大黑山又是什么?山后面明明是平安府的管辖地。”

“你别跟她说浑话,这丫头疯疯傻傻的,从小如此。”老者不忍心看,默默站起来背过手走到门边看月光。

翠林摇动,夜色如水。

娟儿眯着眼,脸上粉霞阵阵:“德仁哥哥不认路的话,我带哥哥去,大黑山就在山那边啊,我天天都能看见它,里面住着个吃人喝血的乌鸦魔王,是魔窟里出来的怪物,娟儿跟别人说,别人都不信。”

张京从未听过「大黑山」、「魔窟」这种词,大陆一向是众国林立,门派齐鼎,修仙者众,魂力圣者能突破四十周天,得到神格。

但是,魔窟是什么?

“娟儿,你从小就住在这里?”

“对呀。”娟儿晃着小脑袋,雪肌樱唇,天真可爱。

张京摸摸她的脑袋:“今天早点睡吧。”

他直觉她不是疯子。

张京家族以前就有一个姨母疯了,双眼浑浊,透着一股执着笨傻的痴样,娟儿和她不一样。

“老朽算算日子,明天就是黄道吉日,你二人将婚礼完了,算是一对夫妻。”老者不看月光,突然转过身吩咐道。

张京身边的娟儿站起来:“我不要嫁人!就算是德仁哥也不行!”

张京看向老者:“就别逼她了吧......”

老者胡子都气的飞起来:“住口,娟儿,你必须嫁,老朽等不到你再精挑细选了,你难道想老朽九泉之下看你孤苦一人飘零吗?”

“爷爷凶我!”娟儿气的往屋里跑,把她自己的卧房门重重一摔。

张京却见老者扶着门框,有些体力不支:“老朽为医半载,治人却难治己,如今老朽已经要油尽灯枯,又怎么放心孙女孤苦伶仃,一个痴傻孤女在这乱世,老朽如何放心?少年人,你千万要好好对她。”

张京有些恍然,慢慢道:“会、我会的,您放心,我对娟儿一定会非常好,有我一口汤喝,就有她一口肉吃。”

老者微笑,复又坐回去。

“她其实不是老朽的亲孙女,老朽的亲孙女如果活着,按理说应该长到这么大了,但是老朽从捡到她那天,就把她当亲孙女养,少年人,老朽把孙女托付给你,是因为看你是个正直的人。”

鹃儿夜里睡下后,老者打开一壶酒,拉着张京共饮。

“当年我捡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婴儿,正被一只弱猴叼着,几乎要被吃掉了。”

老者看着满天星宇,喃喃自语。

“弱猴?真的存在那种动物吗?”

“不,那是魔物,不是动物。”老者摇起一根手指,张京仰头一饮而尽,好酒,味道香醇幽净,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何等魔物?”张京听说过,弱猴,一种长着三只红眼的猴子,四肢细长,但多数时候弯着腿行走,喜欢吃幼崽的嫩肉,在山野间也常常袭击樵夫,皮糙肉厚,不怕火也不怕雷,但怕水淹。

但他装出失忆模样,只是疑惑而已。

老者给他解说了一下,张京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娟儿既然不想嫁,我就先认她当妹妹吧。”

老者一阵犹疑:“你可要护她一世周全,如果你答应老朽,老朽就把那东西给你,是我儿子的东西。”

月色如水,老者的影子在墙壁上拉长,张京歪头:“厨房里可有咸菜花生?下酒正好。”

“老朽所说的东西可是宝贝,你竟然不在乎吗....”老者兀自轻笑,“罢了,老朽给你看看。”

张京觉得这老头真是纯粹,这么轻易就把底细都露给他这个陌生人。

那么他,就不能负了这样的好人。

老者回身去房间里翻找,撂下一句“酱菜在缸子里”,张京大喜,跑去厨房,他嘴里全是温酒浓香,配着酱菜吃简直美味。窗外却突然红影一动,张京扒开窗户探头出去看,见是一只乌鸦,拍打翅膀梗着脖子飞走了。

老者一瘸一瘸地回来,手里拿着长长扁扁的锦盒,见张京正用筷子夹住酱肉丝、萝卜干,一口口往嘴里送,不由得笑道:“这些都是娟儿做的。”

“好吃。”张京竖起大拇指。

“看看这个。老朽的身体是不行了,娟儿的体质不适合这个,老朽将这个赠你,你若负了娟儿,也会受到报应。”

老者毫不犹豫地掀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木戒指,粗糙的圆木,纹路是笨拙的新手刻的一般,粗制滥造。

“这是老朽儿子得来的宝物。虽然其貌不扬,却能够吸收魂魄。”

老者微微一笑。

张京身体前倾:“不管什么魂魄都行?”

“不管什么魂魄都行。”

张京的双眼陡然抹上喜色,魂魄,万事万物皆有之,魔物与圣物,人与妖怪,哪怕是神,都有自己的神魂。

“真的吗,如此宝物怎么会到您手中?”

张京恢复平静,他以前曾听说世上有一枚能够封印魂灵的戒指,世人称之为「首戒」,与之匹配的还有一枚「尾戒」,这两枚戒指是一对,乃是神造,首戒不慎跌落到人间,匿了音讯。

“这宝贝乃是神造,”老者抚须长叹,“老朽的儿子如今不知所踪,老朽——想他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京给老者斟酒。

原来老者的儿子曾是被藩王看中的勇武者,能够徒手擒蛟龙,他进了妖精窝,剖开妖王肚子,将首戒取了出来,后来却发现藩王要抢这宝物,于是将宝物秘藏于一个普通木戒里,自己却又失踪不见。

“老朽一身病痛,也不想参与世间纷争,这东西给了你,你就好好对鹃儿。”

张京很识时务,当即起身给老人行礼:“您放心,现在鹃儿就是我的妹妹。”

老者汗颜:“这、她是你妻子。”

“在鹃儿同意之前,她就是我妹妹。她若是不同意,我就等她,不会娶别的妻。”

张京手摸上那枚戒指,就感觉到不一般的摄骨之气,陌生又磅礴,他料定是个宝物,就算不是首戒,也可以一用。

他斩钉截铁地把老者给糊弄得很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张京好好感受了一下快乐的家庭生活,可是身体的亏损与日俱增,直到他开始间歇性地胃痛。

“德仁哥,我们去大黑山吧。”鹃儿眼如星辰,“爷爷把戒指的口诀告诉你了吧,嘿嘿,我们去降妖除魔吧——”

老者拄着拐杖叹气。

张京去砍柴的时候,鹃儿也缠着他,虽然并不帮忙,只顾着一路采野花玩,要多天真烂漫有多天真烂漫。张京的身体虽然恢复的很健康,但身体基础的内气损耗,作为力量使用的魂力也无法调用,真的觉得自己和废人没区别。

他砍完柴,也没办法调用内气,只好坐在山坡上休息,躺在柔软如毯的草地上,感受清风吹拂——“鹃儿,别跑远了,赶紧回来。”

少女穿着鹅黄小衫,下身是麻布长裙,一举一动灵动俏皮,神采奕奕若神人一般,手里捧着大束野花:“哥,这个给你。”

“嗯,放这里吧。”张京眯着眼打量她:“.....鹃儿,你为什么不想嫁人啊?”

少女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用手背擦擦汗珠:“嫁了人,就不是鹃儿了。”

“好吧。”张京摸摸她的头,鹃儿躲过:“好痒.....不要这样啦。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大黑山抓妖怪呀?”

张京憋笑:“鹃儿什么都不会,怎么抓妖怪啊?”

“哼哼、”鹃儿得意地道,“不要小看我、哥哥没有我是没法使用首戒的。”

“此话怎讲?”

“爷爷说,我的灵魂是首戒的守护神。”鹃儿挑出一朵白花给张京,“送你,哥哥。”

张京被接二连三的事搞的有些手足无措:“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好歹也是战场中走出来的人,再震惊的事也能够很快消化。

天空突然聚起浓云,竹林铄铄飞石块,山间野鹿散奔逃,黑云聚拢压林来,张京下意识抓住鹃儿的手臂:“别怕,哥哥在。”

鹃儿咬着手指:“是魔窟里出来的乌鸦妖怪,他又从大黑山里出来抓人了,哥哥看。”她指向远处天际。

张京一看,目瞪口呆。

天霞如田,乌黑化血,一骑绝尘如流星的乌黑残影在众残云败影里射.向远处的上古城池。

平安府,那里是平安府。

黑色流星眨眼就不见了,一切归于虚无,乌云依旧盖顶,使人窒息。首戒被张京放在怀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戒指戴到手指上。

鹃儿抱住他的手臂:“哥哥听我说,这戒指戴在十根手指上,有不同的用处,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的。”

张京后知后觉地觉得老者没那么简单,鹃儿绝对不是所谓疯儿这么简单。或许有什么隐藏的秘密还未可知。

“那么你给我讲讲吧,反正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张京轻笑,眼底划过一抹阴戾。

“爱恨、苦别、怒、恶、恩。”鹃儿伸出左手,从大拇指轮到小拇指,“这就是戴在左手五根手指的用处。”

“何解?”

——爱恨,大拇指,仁义道德皆不理,唯有爱恨定乾坤,乃是孩童之力,初生之犊的威仪。

苦别,食指,一哭老三年,重别胜新死,哀痛不能免,亲友心难全,乃是怨苦之能,仇怨思念聚于一体,初通人情社会,便被刺得浑身疮疤。

怒,中指,磅礴之怒威,受难之崛起,千百鬼魂齐嚎怒,胜于三万三千地狱火,怒然众生,正如力士扛鼎。

恶,无名指,剧毒聚肝肠,阴险集肺腑,妒心恨意,一腔恶意,强者降灾,弱者算计,异者遭排挤,同者难归一,蝇头小利,明争暗斗,苦相众生,翻江倒海。

恩,小指,善意感苍天,德行撼大地,但行埋藏里,不问世道艰,举手之劳,滴水涌泉,割肉喂饥鹰,舍身向火海。

五指聚于一手,左手象征着众生之手、归化之手、万象之手。

“——这些就是左手啦,右手的话....嘿嘿,回去再说吧。”

鹃儿天真烂漫地解说同时,天上的重重乌云逐渐消散,复又见天明,张京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此刻真正明白了一件事。

大黑山是真的。

他看到了,一座立于火中的黑色险山,正在平安府的上空漂浮,宛如海市蜃楼,空中楼阁,幻影重重,朔雾迷蒙,玄烟滚滚。

是幻术。

那座山缓缓随空气震荡而摇动,如同不堪一击的影子。但它确实存在,他在戴上戒指的那一刻,他看到了。

戒指在左手的大拇指上,粗糙的木表面却泛着神迹般的微光。

爱恨如黑白,黑白若分明,便双眼清明,看透世间纷争幻象,只见真相,不听人言,只闻内心,不由人语。

“看到了吧,德仁哥?”

鹃儿见张京脸上惊讶,也跟着笑起来:“我们现在就去吧,啊,我父亲还留下了一张长弓,数把长箭,我们回去取来吧?”

“鹃儿.....你到底是什么人?”张京慢慢地说,几乎要后退。

那座大黑山整个浮在平安府的上空,散发着绝地死气,令人望之却步,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大拇指的戒指突然寒光一闪,从手指上跌落到地上。

鹃儿一怔,叹息地去捡戒指。

“看来,德仁哥并不是首戒选中的人。”

少女原来的期盼与喜色尽数冷淡。

“爷爷捡回德仁哥的时候,首戒在盒子里颤抖,仿佛等了德仁哥好久,终于等到——但是德仁哥现在让首戒失望了呢。”

少女将戒指戴到她自己的右手食指,戒指闪着温暖的光泽。

张京立在原地,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你们果然瞒着我很多事。”他叹气,“反正我只是被你们所救的人而已。”

如果现在去抢戒指,是轻而易举。

但张京不打算这么做,他不想像白仁竟那样卑鄙地去抢别人的东西。

风吹过竹林,林深处有犊羊之鸣。

“右手是生养之手、降服之手、力量之手,右手的五根手指是一样的。可是我作为守护之人,是没资格用戒指的,这里面现在也只有我自己的守护魂而已。”鹃儿望着远处的大黑山,“鹃儿当年被弱猴咬伤,虽然现在活了下来,却命难久矣,爷爷用他毕生功力,把鹃儿的魂灵升成半神之魂,存在这戒指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京大惊,老者竟然有如此实力?!

半神之魂,这是何等级别的修为?

但是老者现在只是普通的医生凡体。

鹃儿转身往回走:“我们回去吧,德仁哥。”

张京有很多不明白,为什么鹃儿执意于降魔,为什么老者对他闪烁其词,语带欺骗?

他们走回木屋,却震立原地,地表突然抖动。

“是地震!”张京连忙把鹃儿抱在怀里,地面剧颤,两人滚下山坡。

地震持续了很久,久到张京以为不会结束。一切归于寂静之时,他们终于灰头土脸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木屋东倒西歪,房梁崩塌,门柱倾斜,老者被压在柱子下,血淌到张京脚边。

“爷爷——”

鹃儿流着泪跑过去,抱住老者的身体。张京也连忙去帮忙,老者吐出鲜血,张京看见废墟旁边的树上停着几只黝黑的乌鸦,翅膀油光发亮,正瞪着血红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这边。

他把梁柱抬起,鹃儿抱着老者的身体出来,却发现老者下半身几乎要撕裂了。

“呜呜、别走....爷爷,不要丢下鹃儿,不要丢下我....呜呜呜......”少女紧紧抱着老者,嚎啕大哭。

张京捡起石头,朝那些乌鸦砸去,乌鸦惊飞四散,盘旋于天宇。

“老朽寿命该尽了。”老者苦笑,吐气虚弱,满脸都是剧痛留下的冷汗,他一手拉着鹃儿,一手拉着张京,“老朽的报应到了,德仁,你万万不可负了鹃儿。”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受苦的。”张京听着鹃儿的哭声,自己也忍不住眼前模糊起来。

“老朽一生壮志凌云,却亏欠了太多人,老朽.....咳咳——”

老者喷出血沫,头一歪,没了。

“爷爷!——”

少女的痛哭声在山野里回荡。

张京在房子的废墟里翻找有用的东西,却突然发现一个小盒,上面写着「德仁」,打开,竟然是满盒的骨灰。

“爷爷说我是疯儿,他自己才是疯了。”少女把老者埋葬后,一身狼狈,失魂落魄,“我养父就叫德仁,但我和他关系很差,他走火入魔,把自己的妻儿都杀掉了,爷爷把我捡回来,我又差点被养父害死,爷爷只好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

张京怔怔地听她说完:“怪不得他给我取名叫德仁....为什么德仁会走火入魔?”

“魔物肆虐,害人心神,毁家灭族,好好的家庭,就这样被魔物扰乱的自相残杀。”鹃儿抬起脸,泪水簌簌落下,“爷爷杀掉自己儿子后就疯了,那时候我被养父差点剖心挖肺,爷爷杀死魔物后,决心从此不问世事,用他的毕生功力救了我,唯一的途径就是借物移魂,让我借着戒指存活下来。”

“.......是什么魔物,竟然如此凶残?”张京怒道。

“说到底都是这枚树大招风的戒指惹来的祸端,爷爷把我升成半神之魂后,作为戒指的守护神,才掩盖了戒指的神光,这样才太平下来。”

少女擦擦眼泪,目光坚定。

“我成为守护神后,意外发现了魔窟的存在。但爷爷疯疯癫癫的,跟他说也没用。”

“魔窟,到底是什么。我只听说过魔物、魔神。”

鹃儿道:“害的爷爷家破人亡的魔物,就是大黑山的乌鸦招来的。我成为守护神后,莫名的就知道了,这不为世人所知的邪恶。”

“爷爷虽然手刃那些魔物,但是幕后主使却没有得到惩罚。”鹃儿捏紧拳头,“怪我无能,资质愚钝,本以为戒指选中了你,却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叫张京,我那时候说失忆是自保无奈的策略,抱歉。”

张京拉住她的手:“我....会努力帮你达成夙愿,我的命是你们救的,我一定会报答。”

“谢谢。”

鹃儿了然一笑:“其实早就知道哥你是假失忆,你眼里的仇怨太深了。”

“这样啊。”张京苦笑,拍拍少女娇弱的小肩膀,“我说到做到,那个害的你家破人亡的妖魔,我会手刃他来祭你爷爷。”

风过不知时辰。

鹃儿手指上的戒指突然摇晃起来,鹃儿一怔,手指上戒指脱落,跌到地上,像小石子般在地面上颤动。

张京上前,一把握住戒指,戒指躺在他手心里,变得祥和。

“首戒能够通人识,哥哥能够让它赏识也挺不容易的。”鹃儿见张京把戒指戴回左手大拇指,戒指却活了一般,自动滑落。

张京有些急躁,索性往其它手指戴,最后竟然只能戴在中指上。

“是和我的心情有关吗?”张京喃喃自语。

鹃儿拢拢衣袖,被冷风吹的哆嗦,张京临时搭建了一个小棚,两人在里面稍作休息。

爱恨,苦别,怒,恶,恩。

勇气,耐力,决心,私心,善心。

勇不足,性焦躁,私心和善心各有一半,唯有怒气决心冲天。

张京静坐了一会儿,自己想着老者那时候传授的口诀,悟出这个道理。

左手是万象众生之手,右手乃生死力量之手。

鹃儿因为想起爷爷而时不时啜泣。

张京冷然一笑。

是时候试试这个戒指了。

两人吃了简菜淡饭,鹃儿要去刷碗,张京按住她:“收拾东西,我们不再住在山里,你想看世间山河吗?我带你去。”

鹃儿一顿,亮晶晶的大眼睛眨了一下:“真的嘛?”

“真的。”

张京看向远处那座大黑山。

“这张弓是养父留下来的,”鹃儿偏过头,低低地道,“张京....哥。”

张京看那弓涂黑红漆,桐油发亮,银弦般绷的紧紧的,不禁叹道:“好弓。”

“养父之所以能得到这宝戒,就是多亏了这弓箭。”少女拿出箭囊,里面只有两支箭。

箭倒没有那么亮眼,看起来甚是普通。

“这弓箭乃是通天弓、穿地箭,是邻国最强的大士用心血所造。”鹃儿说完之后,张京实在难掩震惊。

这也是通天的宝物,鹃儿的养父到底是怎样的奇士英雄,如果不是英雄陨落,这种好事还真轮不到他。

“鹃儿,你的内气基础如何?”

张京好奇问道。

“爷爷的内气是远超一等的宗师级,爷爷的魂力是木魂力,鹃儿什么都不会,但爷爷的功力都在鹃儿体内,用来盖住首戒的神光,也能够帮哥哥降服妖魔。”

少女有些苦恼:“张京哥可以调用,但是只能通过戒指调用我体内的功力。”

张京大惊。

原来三千年前,在人间,还没什么武者到武灵的区分。

内气共分十二等,一等乃是最高。

而一等之上还有「圣者」、「宗师」和「武仙」。这武仙倒是自始至终。

宗师可以说是近神之身,相当于后世的武灵。

这也是当初张京震惊的原因,老者能够让自己的孙女的魂魄变成半神之魂,其本身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而木魂力,是最难让内气升到宗师级的魂力属性,级别越高,木属性的就越少。木一般都是治愈系,但一等往上都要求必须有战士和法师的力量。

可见,老者的魂力何其磅礴。

内气为基,魂力为力,两者相辅相成,互相辅助,一起一伏,妇唱夫随。

张京淡定心神,看向鹃儿:“你体内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居然还能顺利存活....”

没错,如果在一个普通身体注入强大力量,这个身体就会爆体而亡。

但武器不是这样,一个乡野匹夫拿到神圣武器,便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因此,许多高手都有一个默许的规则,给自己的武器设置「神限」。

一等的高手最多能拿圣者的武器,拿宗师级的武器,就会因为被「神限」的威力而七窍流血。菜鸟使用神的武器,就会当场暴毙。同理,神使用魔神的武器,更是会沦为废人。

首戒自然也有「神限」,这层防火墙使得只有神才能运用此武器,否则都会走火入魔——就像老者的儿子那样。

“张京哥,首戒通人识,你是它选中的人呢。”鹃儿歪头,“爷爷将我生成半神之魂,才能够承受这些力量。也就是首戒的第二层「神限」,我当然允许哥哥使用啦。”

“鹃儿。”张京叹息,自己竟然能够调用如此强大的力量,他和鹃儿商讨之后,发现只要调用首戒里的魂魄,就算是鹃儿这个守护神,也必须将戒指戴于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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